有仙而归

    
    此间名天阳，土地被大大小小的国家瓜分一空，多地出现山这头一个国家，山那头又属于另一个国土。
    例如青山镇就是极国和韩国的边陲交叉重镇，靠山旁水的这头是极国，翻过山脉又就到了韩国，两国之间往来频繁，造就了青山镇的异常繁华，商贩频频出入两国。导致不仅仅是歇脚店众多，连勾栏院子都有好几个。
    此时，青山镇的午后，在一家歇脚客栈里，柜台前的掌柜正笼着袖子和个七八岁大的女孩眼瞪眼。女孩身穿短袄长裙，扎着讨喜得丸子头，肌肤白皙脸蛋圆润，小巧精致的五官，特别是这双眼，黑白分明透着光亮，像是一汪清泉，直扑人心。
    好一个生的美貌的小娘子！
    掌柜的如是在心里感叹，开口的却还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有空房明日赶早，吃饭里边请现在只有挂牌上几样菜式，其他样式明日赶早”
    女孩墨兰看了眼挂在一旁只有五六个名字的木牌，坚定的看着掌柜说道：“我要租房，我有钱。”说的很认真很诚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哪怕是柴房也行，我会自己收拾收拾。”
    掌柜的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表达的很清楚，他再次强调：“没有空房，什么房都不空，明日赶早！”
    “我有钱。”
    “哎哟我说小娘子喂，你也不看看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哪来的客房可以住人早入住满了，就连柴房都被改造成凉席铺睡人了，那还有空房给你住！”
    掌柜的实在是忍不住爆发了，原因无他，实在是和墨兰沟通不上，索性一大通说完，然后闭嘴看着墨兰怎么办。
    其实不止是掌柜的所在客栈，现如今青山镇能住人的地方都塞满了人，热闹的不得行，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这青山镇所依靠的青山顶上的仙人要开山门收徒了，数不尽的寿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成为了仙人，甚至还能拥有开天辟地的能力。如此一来，听闻风声的人都往青山镇赶，才半月，小小镇子就来了千余人，这才是开始！传闻仙人收徒开山门足足一年，掌柜的尽管乐得意生意兴隆，但是也惦记这些日子的都是江湖人士居多，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连衙门都管不了。
    像墨兰这样每日都来问空房的也数不胜数，但是和墨兰同龄的半大小孩，还是第一次见。
    “那住你家多少钱？”冷不丁的墨兰看掌柜的像是在思索什么，突然发问。
    啊？我家？？掌柜的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后说道：“小娘子莫要说笑了，还是寻你家人去吧。”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可不像是没有家庭的人。
    这次墨兰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气鼓鼓的支起腮帮子，小半天才说到：“我明日再来。”说罢，转身就大步走出了客栈。
    几乎是走出客栈的同时，一个佝偻驼背的人向墨兰凑了上去“小姐，我就说那样是行不通的，还是得换个方式。”墨兰看着来人，万分不服：“是我不够可爱还是世上真有人不爱财？我都几乎哀求了还是没成事，你说吧，咱两今夜住哪里？”
    这来人也不急，看着墨兰气呼呼的可爱模样，黄豆般大的眼眯成一条缝，笑的开心极了的模样，边笑边说到：“城外有个老君庙，虽然断了香火，但是也成了歇脚处，常年累月的下来也里外拾窜的干净，我看过了，住上一日是没问题的，城里头的宅子我也相看了些，小姐你找的掌柜这家不太好，得换家。”
    “一切听叶老安排，”墨兰倒是不在意这么多细节，一听有地方可以睡，就安心的笑着。
    于是这么一老一少的搭配就向着城外出发。走到傍晚时，终于是看到了老君庙所在。庙外树上栓着几匹马，面内传来热闹的声音，墨兰和叶老对视一眼，看来老君庙里人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处空位。
    两人这么想着，一前一后踏入了老君庙，这才看清不大的庙宇里有三伙人，均都烧起来了木柴明火，一伙穿着打扮像是朝廷里的军官，想必庙外的马是他们的。一伙人是背负武器男男女女四五人看起来像江湖人士。最后一伙人则也是老者带这个漂亮女娃娃家。几伙人不知道怎么的聊在了一起，围绕着什么话题说得正是起劲，被突然闯进来的墨兰给生生打断了。墨兰志不在参与，看到西南角落没有人占领，就对着叶老指了指示意，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对他各色打量的目光。
    倒是叶老开头对庙里人拱手说道：“老朽带自家小姐路过此地，借各位光也歇息一晚，如有打扰还请见谅。”说罢也不等他人回应，把背负的包裹取了下来，掏出上好的棉布铺在角落，又掏出一个驱蚊虫的香薰炉放着点燃，最后才请墨兰坐下。
    几伙人互相看了看，也没有拆台的意思，只是断了群聊，几个江湖人士自顾自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有意压低声音聊着什么，军官们干脆闭目养神或者喝着自带的葫芦酒，只剩下最后带着女娃娃的老者，和叶老差不多的年纪，不似叶老豆眼酒糟鼻大脸盘子一副猥琐模样，看上去是慈祥和蔼，鹤发油亮，又蓄着白须白髯，穿着广袖交领的长袍，盘膝而坐，让人有几分摸不透危机感。依偎着老者的女娃娃穿着简朴的女娃娃则也是生了副好相貌，看到墨兰打量自己，丝毫不祛弱的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堆浅浅梨涡，煞是可爱。
    赤裸裸的目光看完所有人，墨兰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淡定的在棉被上盘膝打坐，而叶老则依旧佝偻着背站在墨兰阴影处，像是在守护着墨兰一样。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底，开口发问的则是女娃娃，她天真烂漫的笑着问道：“姐姐你也像爷爷一样在修行吗？”
    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家不由自像墨兰看去。只见墨兰缓缓睁开眼，用最平淡的语气回答道：“关你什么事。”说完，闭上眼继续养神。
    面对墨兰冷淡，女娃娃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几秒，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口又继续说到：“姐姐知道这青山峰上的朝天宗开山收徒的消息吗？”
    墨兰再次睁开眼，意味不明的看向女娃娃：“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我观你比我还大一两岁的样子。”
    没想到墨兰根本不接自己的话，女娃娃有些心虚，她叫沉姜，今年刚满七岁，墨兰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岁，叫声姐姐也是下意识，她出生并非豪门，早熟让她学会了看人眼色和讨好他人，同时也保持着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懂事，对谁都能获取好感度得的沉姜。没想到在墨兰这里失效了，墨兰的回复一再让她接不上思路。
    “对，对不起。”沉姜如是说，这时他那刚运行完一个周天筋脉的爷爷，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带责备的看着沉姜，“尽胡闹，不许再乱说话。”
    “是，爷爷。”沉姜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答应着，小眼神时不时的又看向墨兰，仿佛是被墨兰欺负了一样。
    这时沉姜的爷爷也在打量墨兰，他从墨兰身上感受不到修行者的气息，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他想了想，警告的给沉姜后脑勺轻轻抽了一下：“不许乱看，快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沉姜摸着后脑勺总算是学乖了，改为蜷缩的姿势躺在爷爷大腿上，干脆的闭眼睡觉。
    墨兰打坐纯粹是因为她有点小洁癖，老君庙里仅剩的这个墙角处依旧有大量灰尘和不知道哪里来的枯草一堆，尽管有驱蚊虫的香薰，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盘膝打坐，没想到会引起沉姜的误会。而闭眼睡觉去的沉姜自然也没看到，墨兰盘膝而坐后时间长了脚抽筋，不得不一直换各种姿势，看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还未入夜，庙里几乎都是精神力强健的年轻人，几个背负着不同武器的江湖人士在低声细语中，还是逐渐拔高了音量，说起来了这青山镇仙人开山收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