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明显的，他目光粘在那串数字上，整个人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他扬手停止会议，尔后拿了手机，起身大步走向落地窗前，接通电话。
    “喂。”他开口，声音小心翼翼又温柔的要命。
    “阿舟，你小叔他……他病了。”手机那头的沈南意还是有点儿慌，有点儿怕。
    陆晏舟听着沈南意明显不对劲的声音，英俊的眉头一拧，“我小叔病了，什么病？”
    “对，你小叔病了。”沈南意努力让自己镇定，说，“你小叔最近一直觉得胃痛，昨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可医生说不是胃的问题，怀疑是早期的胰腺癌，但医生现在并不确定，需要你小叔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胰腺癌。
    陆晏舟当然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病。
    他眉头狠狠一拧，沉吟两秒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上去找小叔。”
    “好，我等你。”
    “嗯。”陆晏舟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直接对大家说了一句“今天会议先到这儿”之后，便大步出了办公室，去楼上见陆温年。
    等他从电梯出来，往陆温年办公室走的时候，沈南意已经在陆温年的办公室外等着他了。
    陆晏舟掀眸，一眼望进她那双清凌凌的满含担忧与不安，甚至是隐隐含着恐惧的眼睛里，心脏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微微一缩。
    即便他知道，沈南意和陆温年现在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的关系，可是，沈南意对陆温年的关心与担忧，却是真真切切的。
    看着沈南意，他迈着长腿大步过去。
    “小叔呢？”来到沈南意的面前，他停下问。
    “在里面。”沈南意望着他回答。
    “他是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陆晏舟又问。
    沈南意点头，“他一直以为是胃痛。”
    陆晏舟颔首，伸手想要去握握沈南意的手，给她点安抚和力量，可手才伸到半空中，又堪堪顿住，尔后，收了回来。
    沈南意注意到他的动作，微微扯了一下唇角，说，“我们进去吧。”
    “好。”陆晏舟颔首，走到陆温年办公室门前，叩门。
    里面，陆温年正低着头在认真看文件，听到敲门声，他就知道是谁，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得到允许，陆晏舟和沈南意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听到两道熟悉的脚步声，陆温年抬起头来，当一眼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两个人脸上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后，他心里猛的一“咯噔”，顿时警铃大作。
    自从周六晚上，陆晏舟将他喜欢了沈南意十几年的事情告诉他后，他就一直在猜，沈南意心里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也就是陆晏舟。
    因为陆晏舟，所以，沈南意一直不让他碰。
    他越想，心里的答案就越趋向于肯定。
    越肯定，他越不敢问沈南意。
    因为他怕，怕沈南意的答案跟他想的一样。
    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成全陆晏舟跟沈南意吗？
    那他怎么办？
    他纠结，痛苦，甚至是难堪！
    现在，看陆晏舟和沈南意的神情，他们不会是要联手跟他坦白，求他成全他们吧？
    “小叔。”
    恍神间，陆晏舟已经走到了陆温年的办公桌前，叫了他一声。
    陆温年拧眉，心底的惶恐不安越浓，“你们俩这是……？”
    陆晏舟看一眼沈南意，说，“学姐她害怕，所以叫了我上来。”
    “害怕？！”陆温年心脏猛地一收紧，看向沈南意，“南意，你在害怕什么？”
    “温年，你胃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沈南意问他。
    陆温年看着她，拧紧眉头，一时困惑的不行。
    “小叔，医院给学姐打电话了，说你的胃没问题，判断你有可能是患上了早期的胰腺癌。”陆晏舟直接道。
    “什么？！”陆温年一惊，一时人都有点儿懵了，“什么胰腺癌？“
    沈南意看着他，努力平静地道，“温年，刚刚医院来电话，说你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胃没有问题，但你这最经常胃部的位置疼痛，初步判断，是早期的胰腺癌，让你现在就去医院，做个进一步的检查确认情况。”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胰腺癌！”陆温年一时无法接受，坚决否认，“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吗？”
    “小叔！”当即，陆晏舟一声低吼。
    沈南意看着他，蓦地就红了眼眶。
    赶紧地，她低下头去。
    “南意，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沈南意迅速红了的眼眶，陆温年立即起身过去，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抱住，连连道歉，“对不起，南意，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
    沈南意点头，眼泪忍不住就簌簌落下来，哽咽着近乎用央求的对陆温年道，“温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好不好，或许是医生判断错了，根本不是什么早期的胰腺癌。”
    “小叔，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早期的胰腺癌是可以治愈的。”陆晏舟沉声道。
    看着沈南意哭的那样难过，他心疼的要命。
    “好，我去。”陆温年抱着沈南意，轻抚她的后背，“南意，别哭，我现在就去医院。”
    ……
    沈南意和陆晏舟陪着陆温年一起去的医院，当然，陆晏舟自己开的车。
    到了医院，见了医生，陆温年也没有多问什么，先让医生安排检查。
    检查的时候，沈南意和陆晏舟就在外面等他。
    沈南意问陆晏舟，“早期的胰腺癌，真的可以治愈吗？”
    “你想吗？”陆晏舟问她。
    “我当然想。”沈南意的答应毫不迟疑。
    陆晏舟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小叔要是胰腺癌死了，我们不就能在一起了。”
    “陆晏舟……”沈南意看着他，简直不敢置信。
    几秒之后，她笑了，冷冷道，“你想的美！你小叔要是死了，我哪怕给你小叔殉葬，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因为太担心，沈南意甚至是没有注意到，检查室的门并没有完全合拢，他们在门外的对话，在里面做检查的陆温年，听得清清楚楚。
    “呵！”陆晏舟低头苦涩一笑，好一会儿后，他低低说，“你不用殉葬，我小叔会好的，他会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