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仙山,除天亼殿所在的天亼峰外,共九九八十一峰;
六座主峰,分别对应六道宗的六脉传承。
为何要分作六脉?原因很简单。
天亼老祖传道授业时,便发现大多数修士无法修习完整功法;
若强行修习,轻则气海震颤、根骨冲损,急于求成者,更是会导致道心生魔。
因此,天亼老祖便将一整套完整功法拆解分为六脉。
六道宗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天亼老祖回归仙庭后,六道宗便秉承了祖师爷留下的六脉修行之法,一直传承至今。
岁月悠悠,也曾有门下修士试过修习另五脉功法,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几十万间,无极仙山有着各种各样同修多脉功法的失败案例,折损了不少资质颇佳的门人弟子。
经此种种,六道宗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功法传承体系。
入门、基础类的通用功法,诸如御物术、幻形术、飞行术、屏障术之类,均由觉然峰[大明堂]早课传授;
各脉功法则由门师教导门下弟子,修行自家传承;
各脉深奥功法,仅自家门人弟子修习,绝不外传;
各脉非功法类,诸如心诀、心法之类,则会在每年八月,于岿然峰[梧宫],开坛交流。
前五日,由除了悲呼峰这一脉以外的五脉,各派一名‘讲师’,一人讲解一天;
悲呼峰搞特殊化?当然不是,完全是因为实在抽不出人手。
自上古末期那场制止魔族冲阵之战后,悲呼峰便一直是一师一徒的传承。
人总得修炼吧,修炼总免不了闭关吧。
另五脉仙丁兴旺,今年你来,明年我上,挨个轮流都能轮上千年;
可悲呼峰呢,总不能师徒俩一人各闭一年关?
一、年!对于修士来说,那叫闭关?吕老道炼一炉五转培元丹,都得好两年。
因此,本该六脉各派一人,便只能为现实所迫,改成了如今这个模式。
多出来的那一日,便由执事现场指导,如[加强屏障术的九种实用方法]、[如何做到五行遁术无缝转换],等通用术法的修习奥义;
最后一日,则由天亼殿指派‘客座教授’,讲解如《气海养成后如何更好地锻洗根骨》、《破阶时需注意事项纲要》…之类,相对比较重要的通用知识点。
期间,各位讲师还会现场演示一些相对浅显的功法、配合心诀修习后,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助益效果;
客座教授也会现场指导弟子门人,在气海养成时,如何凝压才能令气海更为夯实,等与修行、冲阶相关实用性极强的方法与经验。
听完[梧宫]执事仙长介绍完七日坛的所有课程内容详解后,此前对六道宗由来并无多少了解的无极仙山新进弟子——李长安,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初步判断。
这些门规禁制,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门人弟子因同修六脉功法,而造成自毁道基的惨事发生;
但,说到底,六道宗还是想尝试找到能合六脉功法于一体的方式。
不然,就没必要每年开这么一次大型‘公开课’,让同系不同专业的学生们集体听课了。
如果真能出一个可将六脉浅层次心诀、经法融会贯通的人才,保不齐就会得到门内重视,继而重点培养起来。
不过,目前无极仙山还没出过这么惊才绝艳之人。
仔细一想,倒也不排除师祖妙木仙。这位天才有没有可能练过另五脉的功法,这个问题待回头问问温柔长老,也许能知道点儿端倪。
说到这位温柔长老……
李长安深吸了口气,后脑勺被密密麻麻的黑线吞没。
岿然峰是座大峰,梧宫相当于十个大明堂,前来听课的目测有上万人之巨;
李长安原本与自己的师弟、师妹,坐在较为偏僻的角落,结果却莫名其妙被某位执事仙长点名,将他三人给提溜到最前排、最当中的位置。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顶着数万道或羡慕、或惊艳,少部分略带嫉妒、不屑的复杂目光,悲呼峰三人组瞬间成为本场焦点。
暗暗与阿紫和公孙拓交待,在之后的听课过程中,能不说话就别动嘴,能不抬头就别露脸。
虽然不明白师兄为何有此交待,但阿紫和公孙拓很是听话,低头默默地在小本本上作课堂笔记。
自李长安弄出了铅笔和竹纸后,无极仙山大量采购竹子、墨石等相关原材料。各峰弟子每月月俸中,便多出了这两种极为实用、且造价不高的物品。
不过,供应也是有限的,若有大量需求,那就得真金白银的掏灵石去买。
此为另话,总之,纸笔在无极仙山各峰已是流通较广之物,倒是不会引起旁人侧目;
眼下,令李长安感到如芒在背的,便是上坐于六位‘讲师’身后旁听团中的一员。
也没有旁人,便是那位唇角含笑、目光如水般温柔的逸仙长老。
李长安昨夜就知道温柔长老会在场,为了降低存在感,避免与这位目光灼灼的长老视线交流,他特意选了比较靠后又不是最后、普普通通不起眼的位置。
然而,弟子算不如长老算。悲呼峰三人组的位置,早在开课前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各峰各脉的‘主讲师、助教’加旁听团成员,共二十一位仙长,也都纳了个大闷。
其中只有三位资历较深的仙长,见过这位人如其名的逸仙长老本尊;而其余仙长,则都不认识这位长得神采俊逸、气度不凡的年轻修士。
逸仙长老,一个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门人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这么一个场合。
真是,奇也、怪哉!
然,这并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上至讲师、旁听仙长,下至前来听课的弟子,无一例外地被逸仙长老的颜,给吸引了。
这一点,李长安也是早有预料。
自那位骑白鸟的小姐姐,为大明堂法云执事代课期间弟子们的表现,他就看出来了,舔颜这种事情,放诸四海、纵横时空,皆为常事。
所以,当大部分弟子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那位出尘俊逸的长老身上时,就会发现,这位长老的目光似乎始终都落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弟子身上。
安心诀第一条:[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阻止不了对方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就安安静静地,无、视、他。
当他不存在,当他不存在…
………
首日课程进行了一大半时,来自泰然峰的讲师,宣布课间休息。
令弟子们先领悟稍许,若有不明之处汇总到执事‘助教’处,之后在课上逐一详细讲解。
李长安内视了一眼,[灵能收集器]数值以不大不小的幅度,提升了一波。
目测,差不多介乎于...
反正,不论是不是一手能掌握的尺寸,李长安也都不会嫌弃。苍蝇亦是肉,积少方能成多。
大半年下来,坚持早课,随着同学们的修为日益提升,贡献的灵能量,也等比例增涨了些许。
况且,这回来[梧宫]听课的,可不仅是那批上早课的渣渣选手。均是有点儿实力的弟子,其中不乏有各峰着力培养的仙苗道种。
因此,各峰名额可是限制了人数的。大峰不过百,小峰不过半百。
这个时候,悲呼峰的人丁凋零反倒成了好事。全员到齐,也就三只。
人数不是重点,关键是质量,在场上万名同门中,未入阶的新人只有不到一成;
[临阶]最多,占了六成;[兵阶]九重下修士,占两成;
剩下一成,有[斗阶]三重下的,还有便是一些闲得蛋疼没鸟事可做、算得上修有小成的所谓高手。
新人不多很正常,刚刚踏上修行路,自身所学都还未完全领悟。
贪多嚼不烂,反正来了也听不懂,浪费时间还不如老老实实先将目前所学吃透。
还有就是,梧宫七日坛所讲的全部内容,大多都与实用术法、仙法无关。
心诀、心法神马的,对于大部分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而言,远没有飞行术、五行术法、幻形术之类,来得酷炫。
果不其然,休息期间,就有不少初入门弟子后悔五连。
“早知道不来了,完全听不懂,如闻天书!”
“我当有什么实用术法呢,这些个心诀有啥用?还不如早课法云执事教的遁术…”
“谁说不是呢。咋整,来都来了,七日坛可是不让提前离场的。这七天,算是白瞎了。”
“轻点声,你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听课席位,莫要出言不训被执事赶了出去。”
齐齐叹气:“唉……”
不过,亦有不少弟子觉得不虚此行。
“那位年轻师兄是哪一峰的呀,你们可有人知晓?”
“竟比叶染师兄和古小飞师兄长的还好看,天呐,真是惊为天人!”
“是啊,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以为凌霄峰的叶染师兄,是咱们无极仙山镇山之宝,万万没想到啊。这么一看,叶染师兄只能算作中上之姿了。”
“有一说一。虽然你这话是没错,可也没必要拉我家叶染师兄来比。”
“嗳,我刚刚听几位执事提起,说那位仙长可不是师兄,是门内六、大、长、老、之、一哦!”
“长、长老?!怎、怎么可能,他看上去那么年轻,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长老啊?”
“不信你去问执事。”
“不用问了,都打听清楚了。那位可是本门最神秘的,逸、仙、长、老!
啧啧,逸仙,真是人如其名啊。”
“逸…仙,飘逸如天外飞仙。啊,只要有这位长老在,别说是在这坐七天了,就是七年,也可啊…”
“嗤,还想与长老共处一室七年。你想的比人长老长的还美。”
以上言论,一大半出自女性修士。
再观那些已然入阶的同门,大多都在与执事助教报告自己在课上没明白的知识点。
或三五为伍、或十几成群,热烈讨论着各自对讲师课上所说内容的看法与理解。
李长安静静地旁听了会儿,心底不禁有些发笑。
倒不是笑那些新进弟子浅薄,也不是笑入阶弟子们讨论的内容有多粗浅;
或许是,此情此景像极了大学时公开课时的众生像。不由得,就想到了前世的,那段情。
那段始于无声落、幕亦无声,跨越几千公里、最后无疾而终的七年情。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没用的前尘往事,李长安心底默算了一番,这大半日下来的收益。
原本想着,没有实践术法这个环节,灵能收入会大打折扣。没想到,居然比他事先预想的,还要丰满一些。
大概是在三个多月前,一堂以打坐领悟心法为主的早课上,李长安发现,自己这个堪比吸星大法的灵能收集器,不仅能在施放术法之时产生灵能值,连修士打坐领悟心法、经文时,也有收益。
只要修士在领悟过程之中,自身生成些微道念、法韵,灵能值便会上涨。
所以,哪怕温柔长老昨天不提让他主动来听课,他也会想办法过来。
这一大波修士,不来蹭灵能,岂不是暴殄天物,不领在坐各位的盛情么。
除此以外,李长安还有更大的收获。
正细细回味着方才那位斗元大师伯直系徒孙,授课所讲的经文要义,便感觉似有一道阴影遮挡于自己身前。
这…
不会是,本门最神秘长老,下场来找自己了吧?!
不要了吧,老兄,搞事情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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