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伺候温如意梳妆的宫人就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温如意坐在梳妆台前,很配合,就是心思压根儿没在这上面,任由着服侍的宫女们摆弄。
忽然,迎春往前凑了点,唤了她一声,“娘娘?娘娘?……”
温如意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她:“哦,怎么了?”
迎春笑着道:“彩珠问娘娘想梳什么样的发髻呢?”
温如意没听到有人问她,现在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便道:“都可以,你们看着来吧。”
彩珠之前是在别的宫里伺候的,本以为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比较难挨,却没有想到她们这位新皇后居然这么好说话,平日里就是坐在窗子边看书,也不对她们呼来喝去,也不对她们发脾气,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宫里个个都是人精,见惯了非打即骂后,彩珠十分庆幸自己被分到了凤宫来伺候这样和善的皇后娘娘,自然也是分外的用心,不敢有所疏漏,毕竟这是宫中,遇到好主子是她们的福分,但恪尽职守也是必要的。
温如意可没什么心思管这些宫女们在想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有些难以自拔,仿佛外面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梳妆完毕,温如意照例让她们都退下,该干嘛干嘛去,反正别围着她打转就行。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在凤宫里服侍的宫人也知道皇后不喜欢有太多人跟着,不用伺候人,她们也可得自在,便都退下去了做别的事情去了。
温如意依旧拿了昨天没有看完的书坐在窗子底下静静的翻看着,可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虽然眼睛盯着书,但是半天都没其他动作。
迎春有些不放心,一直都侍立在侧,见此便问她:“娘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温如意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书放下了,反正书是看不进去了,不如和迎春聊聊天吧,也好缓解缓解她的无聊。
温如意想起昨晚上的事,便问道:“我看昨晚你好像和人吵架了?是因为什么事?”
迎春没想到温如意会忽然发问,而且还问的是这件事情,她以为温如意根本就不会过问这件事情,不由得还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把昨晚的情绪调动了起来,说道:“娘娘,其实……昨晚奴婢才刚睡下,就听说陛下过来了,怕娘娘您这里有什么吩咐,就想过来守着,结果奴婢过来的时候看到明月正鬼鬼祟祟的扒着门偷窥,奴婢气不过,这才跟她吵起来了!”
信息量太大,温如意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原本涣散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就被集中了,虽然说如今这宫中没什么斗争,只不过依照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的情节,她分析了一下迎春的话,然后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那……她为什么要偷窥?”
迎春自然是一脸愤愤不平:“奴婢问了,可她不肯说,后来……”
听了这话,温如意仔细想了想,凤宫里的宫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才安排过来的,应该不存在什么间谍之类的,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和刚刚得知这个信息的温如意不一样,迎春可是在心里憋了一晚上,昨晚她回去后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思全都用来想这件事了,所以她心里头想得更多,而且在这宫中也看到不少隐蔽的事情,误打误撞也能猜出点儿东西。
迎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说道:“娘娘别怪奴婢多嘴,奴婢是觉得……明月似乎有点儿不安分。”
不安分?听到这个词儿,温如意不由得愣了愣,将这三个字在心尖上滚了一圈儿,后知后觉的尝出了些这三个字里面的意思。
温如意这才忽然察觉到,现在褚鸿泽只有她一个皇后,这后宫之中也只有这一个妃子,她这才能过的这么潇洒自在,可以后呢?明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作为皇帝,后宫的事就不仅仅只是褚鸿泽后院的事,一举一动都有满朝文武盯着。
现在是褚鸿泽刚登基,朝堂还在整顿之中,龙腾国还在休养生息,那些官员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等这阵子过去了,怕请求新皇扩大后宫的折子怕是会越来越多吧,毕竟皇家子嗣可是事关重大,都马虎不得,开枝散叶是帝王的职责。
见温如意脸色僵硬,迎春以为她是不高兴了,连忙补充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待您一心一意,根本没有看旁的人一眼,咱们这些侍女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温如意摆了摆手,这天也是聊不下去了,不然也只能扯出更多让她无法面对的事实。
迎春顿时后悔自己多嘴,平白惹得温如意不高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拿眼睛不停的瞄温如意。
温如意被她看的更是心烦意乱,便道:“行了,我没生气,也不会生气,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还不生气?迎春心中顿时更是惶恐,却也不敢忤逆温如意,便道了一声“是”就下去候着了,她也是有意提醒那么一句,希望娘娘能把握住机会,毕竟陛下对娘娘的用心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温如意呼出了一口气,觉得她和褚鸿泽之间的距离因为那些不可控制的因素越来越远了,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存了别种心思的婢女罢了,她知道了后却还是觉得烦闷,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自己说不在乎。
她无法想象,若是以后这宫里接二连三的进来新的女人,她该怎么应对?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或许她还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那时候的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温如意这边不痛快,褚鸿泽那里也忙成了一团。
下了朝后,几个肱骨之臣跟着褚鸿泽来到御书房,脸色都是一片凝重。
褚鸿泽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一个生的五大三粗的武官上前说道:“启禀陛下,自从废帝逃窜到了他国,边关就似有异动,臣怀疑废帝很有可能会勾结敌国对我们不利。”
褚鸿辰一事始终还是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他身份特殊,如今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逃到别国去了,确实让褚鸿泽有些头疼,他从来也没想过要他性命,若是他能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可是他知道褚鸿辰绝对不是个能风平浪静过一生的人,肯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褚鸿辰的手指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复。
他正沉默着,又有人道:“陛下,废帝一向野心勃勃,不是个会服输的人,不过……他如果真想掀起什么风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如今的局势可是大不相同了,这次我们可以在边关立威,表示废帝与咱们龙腾国势不两立,那样一来,敌国的皇子慕子溶就算想帮他也得掂量一下咱们两国的关系。”
褚鸿泽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建议,这段时间以来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不知去向的褚鸿辰倒没那么惹人注意了,他原本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见褚鸿泽不说话,其他人也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各自都有些不安,毕竟这话题怎么说还是有些敏感的。
褚鸿泽沉默许久,良久以后才道:“的确,一天抓不到废帝,我们谁也不能完全放心,不过,他现在不在龙腾国,我们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倒不如想想,他孤身一人是怎么逃过了追捕离开边关的?”
褚鸿泽的话让众人不由得都愣了一下,顿时面面相觑,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说……有人在暗中襄助于他?”
褚鸿泽点头,他自然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没人帮忙他是不可能逃走了,“查,彻查,把褚鸿辰的势力都翻出来,不能给他第二次机会,否则不管是谁都是寝食难安的。”
……
如众人所猜想的那样,一身狼狈的逃出来的褚鸿辰确实是很憋屈,虽然慕子溶接纳了他,让他暂时有了一个避身之处,但他知道,他没有理由也不甘心一直龟缩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可是龙腾国名正言顺的帝王,那褚鸿泽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作为一个被夺了帝位的废帝,慕子溶对他倒也还算客气,但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自己也觉得丢人,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嘲讽和不屑,甚至还有一丝鄙夷。
这让心高气傲的褚鸿辰很是不快,可碍于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不敢惹事,不好做的太过分,只好一天到晚都冷着一张脸,回来后对着其他下属发脾气。
这天中午,褚鸿辰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去找了慕子溶。
慕子溶看到他来只是轻飘飘的抬了一下眼睛,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他肯收容褚鸿辰,那也不是怀着什么好心收留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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