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眨巴着她那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好奇的双眸打量着晏温。
眼瞧面前这位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头的少年,头发脏乱,脸上挂着汗滴凝成的团团污渍嘻嘻笑道:“冷不多穿点,你看你脏的。”
寒霂拽了把寒衣,瞪了她一眼。
晏温不忿,正要回怼,身旁王之卓拱手道:“两位前辈,这间种种想必都看在眼里,若要问罪,在下愿替人王受过,绝无二话。”
两家关系本就微妙,说来说去也是尴尬。王之卓心里明白,毕竟也算是自家大嫂娘家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镜蓝久久不语,作为叔辈,这趟出来除了寻人王下落,给凌城要个交代。更重要的还是想探探这个谜底。
末了,凌镜蓝才说道:“人王也算当代翘楚,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嗯,那小子我也见过,确实天资不凡,小影的事也不能都怪他。”凌镜白也是个老实人,言语比较中肯。
“木族掌者。”凌镜蓝看向木君岩。
“百年过去了,不知两位可有办法化解…”
“实不相瞒,百年前,人王第一时间便来求助,只是这毒属火性,再加上贵地功法本就偏寒性。苍府境之后,体内已存寒毒,还未转化。这两毒相衬相补,很是棘手…”
田姗说着心有不忍。木君岩接着说道:“我曾赠予人王一株聚灵草,护住心脉,能自主吸纳灵气滋养身心,但也只能起到续命的作用。”
“聚灵草!”
凌镜白不由惊呼。那可是木族特有的三花四草。随便一样都是举世难求的可遇不可得的神物。
凌镜蓝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心里也有些震动。他自然也知聚灵草的价值,心道:这小子倒是面子不小。
一开始要兴师问罪的心,缓和了不少。毕竟事情发生了,总得去解决,人王自始至终都在找解药,现在弄的生死不明。这倒是都看在眼里。
“有劳木掌者了。”凌镜蓝微微谢过。手中湛蓝的光荧掠过,一枚似冰雕成的花朵拈在手尖。
巴掌长许,长有三叶。花蕊浅蓝,通体晶莹剔透。
“哇唔…这。”寒衣眼睛一亮,指着说不出话。寒霂也微微动容,姐姐凌影也有一朵,不过只有两片叶子。
“冰魄心颜花?!”田姗也忍不住。
凌镜蓝点点头,“说来惭愧,极北之地地貌虽广,但常年冰寒,也长不出什么稀罕物。”
凌镜蓝无视两姐妹放光的眼神。“这冰魄颜心花,能随佩戴人心性而变,最具安神之效。”说着递给田姗。
田姗欣喜的接过,在手中小心的欣赏。
对于他们来说,修为到一定程度,改变容貌也能做到,但效果甚微。
毕竟身体机能不是完全能改变。就如容颜,对于女性来说,修为再高,也不能改变太多。但这花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定颜!
木君岩看着田姗开心的如少女一般,也是摇头轻笑。
“啊,我也要,四叔,给我一朵嘛。”寒衣不依。
“哪那么多,你当大白菜啊,再说你这个年纪,要来干嘛,永远都想这么小吗?!”寒霂打趣的说道。
寒衣又被说你,跟寒霂撕扯起来。奈何身高不够,胳膊又短。
晏温看的有趣,偷偷的笑着。
“哼。”寒衣看到晏温在笑她,给了个白眼。
“行啦。”凌镜蓝大秀一挥,四人腾空而起,“先再此别过。”
“前辈,这月五月十八,师门广真节,还请小住几日,届时各方能人聚集,说不定有解毒之法。”王之卓说道。
凌镜蓝点了点头,带着四人远去。
“广真节?”晏温满脸问号。
王之卓看着凌城的人走远,“木大哥…”
“这间事了,我俩也该回去了。”木君岩说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百年了,弹指即过。是该回师门看看了,拜见师尊,好多事情,得去问个明白。”王之卓揉着晏温脏乱的头发,叹道:“他的问题也得解决一下。先回师门吧。”
“也好。”木君岩想了想。“多保重。”
“五月十八,还望木大哥大嫂,一定来,到时再好好谢过两位。”王之卓说着便要一拜。
“好啦,没完了还,就这样,走了。”木君岩不等王之卓拱手,于田姗一道飞向远处。
田姗冲晏温摆摆手,“挺俊的小子,弄的脏兮兮的,这样了可没有女孩子喜欢啊。”
“哈哈!”远处传来木君岩的笑声:“努力吧,小家伙,希望下回见到你,不是凡人。这天地大着呢…”
晏温嘟着嘴:“凡人,我才不要做凡人。”
王之卓舒了口气。
“老头,那我们现在?”晏温问道。双手揪着打结的头发。
“先回禹谷吧,你虎爷那边还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王之卓看着南边望不到头的林木。
“虽说不想牵扯太多的身边人,但以虎爷的性子,肯定会来。这一直未见,别是出什么事了…”
王之卓有点担忧。
“先回禹谷吧。”
而此时,在南部郁郁葱葱的蟒腹山深处。
一棵足足十个成年人才能拦腰环抱的参天大树上,捆着一只通体灰白的大虎,仔细看去,虎嘴边还留有血迹未干。
白怀渡被一条粗大的铁链结结实实的绑在树干上。
大树周围一片狼藉。残枝败叶满地,花草碎石伴着翻涌的地皮显得无比疮痍。
“大姐啊,你放开我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事咱得管啊,你不管,我这做兄弟的得去啊,再怎么也得在场啊…大姐啊…”
白怀渡不住的哀嚎着,只有脑袋能动。身子被牢牢捆住,四肢也各被一枚二尺长的铁钉,死死的定在树干上。
“大姐啊……”白怀渡仍是一声声的哀嚎。
“我说白哥,你,你就别说了,咳…大姐都生气了,一会又来抽你了,你说抽你也就算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带着我一起揍,真的白老哥,你行行好,我这天上飞的身板不比你,这都快散架了,哎哟…”
顺着声音看去,白怀渡头顶没多远的树干上也绑着一只的大鹰。
两个巨大的翅膀交拢在胸前,也被铁链缠的死死的。一只鹰眼血红血红的,另一只眼眶肿的老高,无精打采说着。
“鹰桥,你特么闭嘴,好意思说,啊?不是你一嗓子惊动大姐,我们偷偷溜出去不就行了?”白怀渡满脸怒气,牵动嘴角的伤处,疼的直哆嗦。
“那怎么能是我,是鹤兰那娘们不放心,跟大姐打报告去了…我…”鹰桥义愤填膺的辩解着。
“草,就知道女人靠不住…鹤兰这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谁!你家怎么可以这样子!”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只白鹤,白光一转,化身成一位白衫短发女子。女子面容清秀,身材修长。
“我也是一番好意,这事本就没那么简单,刚刚传来消息,云上双使都来了,各个都有大幽境的实力,你俩去了有什么用?”鹤兰气鼓鼓的,也是满腹委屈。
“你少来,你就是怕死!打不过也得去,你懂不懂,你忘了你当初化身出现意外,人不像人,鹤不像鹤,还不是人王给你找来化灵丹!”
白怀渡口无遮拦,滔滔不绝的数落鹤兰。
“你!”鹤兰气结,憋的满眼是泪。恨道:“亏我还向大姐求情,你,你们就这么说我!你俩就这么捆着吧!”
鹤兰转身就走。
“欸,欸?别啊,我可啥都没说啊,”鹰桥急的大叫,“兰妹妹,好鹤兰,喂!把我放下来啊!别走啊!”
眼瞅着鹤兰走远不见,鹰桥一阵懊恼:“我说白老哥,你不能这么坑弟弟我啊,我可啥也没说啊…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哎我就…”
“你闭嘴……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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