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玉这几天这眼皮子直跳,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心里不安定,她就特别想找个依靠。看看身边这些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是交心的,哪怕是值得信赖的,个个也是能力不足,胆小怕事的。
儿子还那么小,刚刚学走路,说什么能说到一起去呢?至于李年达,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恨不得他最好不要来她这。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屏退了左右,招了儿子的真正父亲来商议。
李年达走进周怀玉屋子的时候,就觉得氛围有点儿奇怪。
周怀玉自从掌管了后院以来,这派头就摆得足足的,身边那一圈伺候的人,看着这阵仗都让人觉得像是千金出巡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竟然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周怀玉生了他目前唯一的儿子,他心里面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不过女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此哪里有真正的想要去了解她的想法?再加上最近几天,升职的事情杳无音信,儿子身体又开始咳嗽生病发烧,而正是用钱的当口,账上的现金竟然没有了!
现金没有了,家中的财产其实还是有很多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倒不到哪里去。但是作为一个书香传家的人来说,哪怕他再不清醒,也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特别糟糕了。
他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和周怀玉商议,怎么把沈清云手上的钱再搞到他家来,另一方面,也是有问责周怀玉的意思。怎么这个家到了她手上,也没见有什么大的花销,怎么就一天天的到处缺钱了呢?
仔细想想,沈清云还在的时候,他的花销可还要多两倍不止啊,这账上的钱感觉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样子啊。
因为是在自己家中,跟着李年达的也就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长随,李家这种情况,他也讨不了,不免抱怨道:“公子,你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依我说,咱家还是得有个真正大家出生的姑娘来做夫人,这平头百姓出来的,见着一个钱那两眼就放绿光,不是个事儿呀。”
他跟随李年达那么多年,对于李年达的事情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和李年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忍不住劝他。
李年达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官场上的事情他还算拿手,但家宅中的事情,他一向觉得是妇人之见,根本就没有上心过啊。
“依我说,前面沈家奶奶,倒是个不错的。她虽然身体不好,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用大药看大病过。接受了铺子的生意之后,那生意也突飞猛涨了许多。就说她在咱家这么些年,咱家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的很,哪里有像现在这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个给小公子看病的钱都要赊账了?”
其实李家的经济倒不至于像长随说的那么悲惨,毕竟李家还是有很多田产、店铺、贵重器皿、家人子的,光靠典当变卖这些东西,过个十年八年的也没问题。不过要像过去那样风花雪月潇洒快乐却是难了。
长随偷眼看了李年达一眼,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老爷,不如,咱们还把沈家奶奶接回家来吧。”
“此事再议吧。”李年达有这个心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上次去自己被人家打了出来,现在这个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要他现在低声下气的再求上门去,他还真的下不下去这个脸面。
长随嘴巴撇了撇,却不敢再说了。李年达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要是急了,可不管你是谁。他也只是个下人,主人家不同意不拿主意,他着急也没有用。
二人一边说,这边就已经迈进了周怀玉的屋子去了。然而一跨进屋子,他就觉得声音和氛围不对。
“孩子他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周怀玉的声音腻腻的,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一个男声传来:“你放心吧,钱财我都收好了。就等这李年达外放,你就说儿子身体不好,想要在京中带孩子,让他带着美妾钱财往任上去。这李家现今经济不好,李年达必定不会延请保镖上路,到时……”
“好你个奸夫**!”李年达听到这里,就感觉一个热血直冲到大脑中去。他根本就等不到这对野鸳鸯在商议的内容全盘托出,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踢破大门,一巴掌打在周怀玉脸上。
那周怀玉的姘夫原是个屠夫,长得五大三粗的,有着一把子力气。见李年达冲进来冷不丁打的周怀玉脸都青了,如蒲扇般的大手捏成拳头,死命往李年达身上砸去。
李年达是个读书人,哪怕稍微会一些骑射的本领,那完全是花拳绣腿,又怎么能和常年杀猪的屠夫相提并论呢?
“杀人啦!!!”李年达被揍了个七荤八素,身边的长随也不敢往前送人头,大喊大叫的就往屋外跑去。
好在这李家上下虽然逐渐被周怀玉蛀空了,但好歹大部分人是李家积年的家仆,再怎么样内心还是向着李年达的。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李家家仆赶到的时候,那屠夫带着周怀玉并他们的孩子,已经跑得远远的,不知踪影了。
只剩下气息奄奄的李年达,兀自流着血在地上苦挨时间罢了。
沈清云的大婚时间,果然就在清明节前,三月十八,最是一个好日子。
“唉,时间太紧了,连盖头都来不及绣。”沈家妈妈不无遗憾的说。这古代闺秀的陪嫁品,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这大红色的盖头,却是必须自己绣的。
沈清云哪耐烦绣这个东西?迫于习俗的无奈,拿着针线在上面随意弄了几针,就全部请绣娘代劳了。
“娘,你放心,我嫁过去以后,还是会经常过来看您和爹爹的。”沈清云这家子爹娘兄嫂是真的不错,沈清云很享受这种温暖的亲情,哪怕她嫁了人,这娘家,她也是要经常回的。
“傻孩子,咱们女人嫁了人,没什么事尽量别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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