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
听到身后俏喊,陈一白停住脚步,回头望去,秦婧瑜追了上来。
望着神情焦急的陈一白,秦婧瑜想了想,也没留他,只关切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和我说。”
陈一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婧瑜……可以借我点钱打车回去吗?”
看着陈一白无地自容的神情,秦婧瑜一怔,噗嗤一笑,连忙从身上摸出来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接过钱,陈一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道:“谢了,那我先去了。”
“去吧,有事要和我说。”秦婧瑜柔声一笑。
陈一白点了点头,当即不再逗留,快步离开了希萨斯餐厅。
……
离开了希萨斯餐厅,陈一白上了出租车,很快回到了环湖别墅。
苏鹿门口张望多时,见是陈一白下车,连忙迎了上去,抓住陈一白的胳膊:“陈先生,你快劝劝小姐吧,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陈一白一头雾水:“她怎么了?”
苏鹿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早上你离开之后,小姐就一直待在房间喝酒,喝了好多,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
闻言,陈一白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拍了拍苏鹿的肩膀,示意宽心,旋即独自走进了别墅。
来到二楼,陈一白目光一瞥,江墨璃的房间并未如往常一般紧闭,只稍微虚掩着,想来应该是苏鹿刚刚急匆匆下楼忘记带上。
透着门缝,只见房间里一片昏黑。
陈一白皱了皱眉,脸上渐渐有些不悦。
什么臭大小姐脾气,还耍什么借酒消愁?
得知江墨璃隐瞒自己阴傀眼的事情,陈一白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的情绪,虽然最终决定帮助江墨璃,但他始终还是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又听苏鹿所说,江墨璃竟然还这般耍性子,也不由他有些郁恼。
锁着眉头,陈一白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推开门来,走了进去。
“江小姐,你摆这么一出是……”
话音未落,陈一白却是莫名脚步一止,定在了原地。
房间有些散乱,地面四处摆落着空瘪瘪的啤酒易拉罐,但从整齐的书架和干净的床铺中,还是一眼能看出曾经规整的痕迹。
灯没有开,窗帘也是紧闭着,以致房间一片昏昏暗暗。
漆黑的床角处,蹲坐着那个有些颓废的窈窕身影。
宽松的睡衣,凌乱的发丝,失魂落魄的神态,哪有半点平日高高在上的江家小姐模样……
看着没有搭理自己,仍旧自顾自喝着酒的江墨璃,陈一白眼神有些复杂,积压的怨气莫名烟消云散。
“别喝了。”
沉默了很久,陈一白只想出了这三个字。
撇开手里的空瓶,江墨璃晃晃悠悠地挪了挪身子,从身边堆放的啤酒里拿过了一瓶,继续喝着。
也不知道江墨璃就这些一直喝了多少,反正只见她粉面一阵通红,洁净的脸庞上粘附着酒水和发丝。
见江墨璃无动于衷,陈一白一咬牙,走上前去,一把夺下了前者的酒瓶。
手中酒瓶被夺,江墨璃讷然抬头望去,目光没有一丝神意,空洞无比。
对视着江墨璃失神的眼睛,陈一白心头微颤,连忙偏开目光。
“你……怎么回来了?”江墨璃顿了顿,含糊不清道。
放下酒瓶,陈一白也蹲坐了下来,缓缓道:“我没说过我要走。”
江墨璃迟钝了几秒,幽幽一笑:“那你这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陈一白皱眉:“你……”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望着自言自语的少女,陈一白微微一怔。
没有在意陈一白的反应,江墨璃抱着膝盖,轻轻地笑着,笑声却是一片苦涩。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江重雄,江寒城,包括宗家人,所有人……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
“他们都在看我这个废人想站起来,却永远站不住脚的丑态……”
盯着埋头哽咽的少女,陈一白眼神深刻,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选择了默不出声。
“而我只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能主宰我自己的命运。我只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摆布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啊?”
“任由别人斩断自己的脉傀,眼睁睁……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杀害……”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只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终究是被极端的委屈淹没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悠悠地回荡少女压抑的哭泣。
多少年的委屈,多少年的不甘,此刻,少女彻底宣泄。
时间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当江墨璃再次抬起泪眼朦胧的目光时,漆黑的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表情没有意外,江墨璃似乎早已意料到了一般,嘴角轻抿,无声哑笑。
他还是走了……
终究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恰当出现在此刻气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哭完了?哭累了就先把这面给吃了吧。”
看着小跑进门的陈一白,江墨璃神色呆滞,不知所措。
将手里正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到江墨璃手上,陈一白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开始拾掇起地上的空酒瓶,嘴里碎碎念着:“你这里食材不多,就给你下了碗面条,你先凑合凑合吧!虽然说我下厨的手艺还是偷师我爷爷的,但应该比苏鹿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的,这话你可别在苏鹿跟前说啊,上次就差点得罪她了!”
怔怔地注视陈一白,江墨璃讷讷道:“你……”
“别问了。”用垃圾袋兜好了空酒瓶,陈一白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我和你爸……江重雄已经说好了,阴傀眼的事,我会帮你。”
闻言,江墨璃美目微瞪,讶然不已。
“我不知道那个莺歌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成功,我甚至还有点不清楚我究竟在做些什么。但我认为,你没有错。你不计后果,只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会再任人摆布命运。而我帮你,或许也只是为了证明你没有错这一点罢了。所以蠢也好,烂好人也好,别再问我到底为什么帮你了。”
江墨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响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天和江重雄说好了,我会用一年时间突破涅魂境,想必凭我的绝顶天赋,加上一丢丢的刻苦努力,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陈一白无奈地笑了笑,“快吃吧,我回房修炼去了。”
看着转身离去的陈一白,江墨璃美眸水光波动,终于开口:“为什么?”
女人真是麻烦,都说了别问了,还问!
陈一白脑门一阵黑线,没好气地回头道:“你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注定共同面对吗?自己说过的话,记好了。”
共同面对?
江墨璃一脸茫然,望向陈一白的目光隐隐深刻起来。
陈一白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不再多说,踏出门去,却又想到了什么,顿在门口了一下,缓缓道:“对了,那个……生日快乐。”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江墨璃幽幽地看向了手中捧着的面条,两滴泪珠瞬间滴落下来。
没有纠结陈一白如何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的,江墨璃似乎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朦胧的双眼柔软下来。
“妈,今年生日,有人给我做长寿面啦……”
……
“陈先生,小姐怎么样了?”
见陈一白走出江墨璃房间,藏在楼梯拐角的苏鹿连忙走上前来,着急道:“小姐没事了吧?”
陈一白摊了摊手里兜着酒瓶的垃圾袋:“不知道,反正这酒我是给她没收了。”
松了口气,苏鹿感激地望向陈一白:“陈先生,你真的说服了老爷?”
想起和江重雄的约定,陈一白顿时有些头大,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说服是说服了,只不过那家伙的要求,实在是有些为难人呀!”
得到陈一白的亲口承认,苏鹿一脸惊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陈先生,虽然你平常看上去没个正经,但你的确是个有本事,重情义的男子汉!”
重情义先不说了……有本事?话说你这丫头一只手就能打我三个好不好?
陈一白不敢接受恭维,尴尬地笑了笑:“你快去看看你小姐吧,我先回房修炼去了。”
想起身上甲给自己,还没有拆开看看的香囊,陈一白满心好奇,当下急着回房查看。
苏鹿点了点头,再次给陈一白道了谢,也不缠着后者,连忙前去看江墨璃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一白吐了口气,暂时抛掉了思绪,伸手掏出口袋中的香囊,定晴望去。
脑海之中,甲所说的话立马忆上他的心头。
你爷爷在处理很危险的麻烦……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尽快变强大起来……
虽然不清楚甲说的这些话究竟包含着什么秘密,陈一白依然领悟到了一丝告诫的意味。
缓缓摇了摇头,陈一白目光微眯,打开香囊,视线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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