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进京路上的曾禹并不知道洛阳这个大汉朝的心脏,因为他的一封战报,而起了一些不正常的波动。不过曾禹可以想到的是,自己这次当了出头鸟,一旦入京,可能就会成为朝堂上争斗的一个引爆点,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撕扯的粉身碎骨。
虽然如此,但是如果不入京,更会让朝堂之上的人觉得自己懦弱,如果再由人说上几句不好的话,可能功劳会变成罪名,倒是一个救援不力,害死上官的罪名下来,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曾禹这次也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虽然无论是在长子县,郭嘉面前,还是从安平离开时,他在孙昊等人面前,都表现的信心满满。但其实他还是有这一些担心,他如今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是第一个剿灭黄巾军一部的地方官员,不过这个世上,从来都是强者掌握话语权,就连胜负和对错,也从来没有绝对的。
一路上没有什么大事,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路上可见的流民越来越少。当过了大河,路上的流民变成各种马车或者商队之后,曾禹他们已经抵达了洛阳城外,而这距离他们从安平出发,已经过了二十多天,时间也已经是中平七年五月。
之前入京献俘的请求已经得到了朝廷的首肯,在路上接到了朝廷允许入京的诏命。所以当他抵达城门口,曾禹出示朝廷给出的诏命,看守城门的士兵在请示过城门校尉之后,将他们迎入了城中,暂时安排在洛阳的驿馆之内。至于曾禹的亲兵,除了朱文亲率十名亲兵贴身保护之外,其他人都前往张家在洛阳城内的宅子驻扎。
刚到驿馆不久,卫尉董重就派了人过来,说是要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接收黄巾贼首左髭丈八。
曾禹从士兵手中接过命令,确认无误后,让亲兵将囚车拉出来转交给对方。卫尉董重并没有过来,他是董太后的弟弟,而董太后支持的是二皇子刘协,所以董重自然与大皇子刘辨的舅舅何进天生不是一路人,但是刘宏主要扶持的是宦官,而董重却是士族出身,与宦官势力同样不对付,所以他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
左髭丈八送走以后,曾禹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朝廷的诏命,这个时候他主动前去拜访任何一方,都是会造成另外一方对他的打压。而从今日入城之后,城门校尉亲自派人送他抵达驿馆,他知道了自己如今拥有的价值,不愁没人来找他。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亲兵匆匆进门来报:“主公,门外有宫中天使称来传诏。”
“快请天使进来!”曾禹连忙起身,命人将天使迎入迎进来。
事实上不用曾禹的人去请,驿馆的官员已经将天使请到了大厅。曾禹出去的时候,看到驿馆的官员正恭敬的与几名名太监小心的说着什么,想来这人就是所谓的宫中天使。
几名太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其中为首一人看向曾禹说道:“既然正主到了,那就先说正事吧,安平令曾禹接诏!”
所有人按身份高低跪在天使面前,听着那名太监说道:”奉皇上之令,安平令曾禹平叛有功,宣其三日后入宫领赏听封。”
“诺,下官领命!”曾禹大声回应道。
看来自己拿下左髭丈八之后就立即请命入京献俘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得了当今皇上的看重,自己一名小小的县令断不可能有入宫领赏的资格。曾禹站起来之后,心里默默的想到。
曾禹之前就了解过,如今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即使换成金也要至少两千金。段颎、张温等人虽然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却也都是先交足了钱,才登上公位的。也就是说,官员上任要先支付相当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这也是许多官吏迟迟不得晋升,甚至弃官而走,这都是因为他们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
但是这种情况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如果不是京官,而是地方官员的任命,只要是在朝会之上当面给予的封赏,当事人是可以不用缴纳这个所谓的“做官费”。而刘宏这次派人过来命他三日后入宫,除了给他封赏之外,就是免去他这个“做官费”。
“主公,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要去找张就吗?”等传令的太监走了以后,朱文跟着曾禹回到房间,向曾禹问道。
“不错,是要去表一表衷心,想来这也是让我三天后才入宫的原因。”曾禹点点头说道。
“那主公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朱文问道。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你先把我的拜帖送去,同时派人去张家的宅院,让他们准备一千金,到时和我一起张府。”曾禹吩咐道。
“这一千万钱是不是有点多。”他们此次入京,总共就只带了两千金,这一下子送出一半,朱文有点舍不得了。
“这部分钱本来就是要出的,无非是换了一个接收的人罢了。”这时候郡守的年俸大约是一千四百四十石,如果真按照惯例,他要缴纳的钱将要更多。
“行,只要能够把事办成,这一千金花的也值,我这就去安排。”朱文知道曾禹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所以即使他心里不爽,也只能照办。
朱文出去之后没多久,突然又有亲兵进来汇报:“主公,外面有袁家的人持拜帖而来。”
看来自己真的成了香饽饽了,曾禹心中想到,不过人却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小人见过安平令曾大人,我家公子邀请您今晚前去赴宴,算是为您接风。”袁家的家仆看到曾禹出来之后,将拜帖递了过去,向曾禹说道。
曾禹当面打开拜帖,原来是袁绍邀请他今晚去春暖阁赴宴。他看向在前面恭敬侍立的袁家家仆,说道:“既然是袁公子有请,还请回去转告,我定然准时赴宴。”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家仆躬身说道。
曾禹也没有留他,知道他还要回禀袁绍,而他也要准备今晚的赴宴。
很多人都会将娼馆和青楼搞混,曾禹之前也以为是一样的,不过上次入京之后,曾禹知道了二者之间的区别。曹操曾邀请过曾禹去过一次青楼,曾禹也是此时方才明白青楼与娼馆有何不同。娼馆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很久以前就有了,但一直不受大众和律法的接受。青楼出现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不过相比起娼馆,青楼却要高雅的多。
前者没有什么限制,而青楼却多半是士人,而且其中的姑子也并非那种卖身女子,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多半是有一样专精的,谈吐风雅,而士人至此,也并非是为了身体上的欢愉,多是彬彬有礼。
而且青楼主要是私人性质的,并不对外开放,就算有钱,若没有人邀请你也进不去。而且洛阳城中的青楼几乎背后都有世家的背景,这主要就是他们维护关系,以及拉拢人才的场所。
这次袁绍的设宴点春暖阁,听说是袁氏在洛阳的家业,一般都是名士或者官员才能受到邀请。袁绍能够将他带来此处,看来袁绍是想拉拢自己,只是不知道这是袁绍本人的主意,还是袁家的示意,或者说是其他人,比如如今的大将军何进。曾禹是知道袁绍如今虽无官职在身,却是大将军府邸的坐上之客,并且因为出身袁家,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何进的决策。
曾禹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之前派去向张让府邸投递拜帖的亲兵赶回来了。
“属下奉命前往张让的府邸,对方接收了拜帖,知道主公想要拜访,对方同意明日可以前去一叙。”亲兵向曾禹汇报道。
“你见到的是何人?”曾禹向亲兵问道。
“属下并没有见到张就本人,是张府的管家接待的。不过管家听说我是主公派去之后,就直接告诉我明日前去即可。”亲兵回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曾禹向亲兵吩咐道。
“诺!”
“看来这个张就知道主公要去拜访他,否则断然不可能由一个管家就给出答复,定然是早就有了交代。”等亲兵走了之后,一直跟在曾禹身边的朱文说道。
“不错,不过应该不是张就交代的,真正做主的人应该是张让。”
最初曾禹求官的时候,见到了张就,但是他并没有引起张让太多的注意,如果有,那也是因为他的慷慨,但绝不是能力或者势力。而现在他携功而来,入了刘宏的视线之内,估计已经引起了他们真正的注意力。
要知道如今真正有能力的人,几乎都是出自士族,因为只有他们的子弟,才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普通的暴发富即使捐了官,也不可能与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士族子弟媲美。。
而曾禹的出现,恰好补齐了这一块短板,在宦官看来,曾禹天生就是属于他们阵营的人,所以他们自然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这对于曾禹来说,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之所以说是挑战,那是因为他内心真正想的只是将这些宦官当做自己的一个跳板,如果让他去为这些人卖命,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而机会自然是对方会给他在仕途上提供更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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