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上次回家时,桑鹏程就流露过想出国去钟叔那里暂住,一来和老朋友聚聚,二来也散散心的念头。
盛年时桑鹏程所有心思除了在一双儿女身上,其他的,便是桑家的公司了。
然而岁数渐长,身体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再者,去年桑家着实遭遇太多,桑鹏程那一点心气也渐渐淡了,便是曾经热爱的事业,也不再执着了。
桑鹏程信得过儿子,也相信他处理公司任何问题都能得心应手,至于他的婚事,桑鹏程原话是,“我不做指望,随他去。”
桑鹏程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女儿。
而今桑浅浅和沈寒御终于重归于好,桑鹏程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虽然,桑浅浅对她爸的离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么快,还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爸都没说绕道京城来看看我。我还没给爸送行呢。”
“你从粤城才回来几天?上次爸送你和沈寒御到机场,好家伙,是谁拉着爸依依不舍的,两人都红了眼眶。就那场面,送得还不够啊。”
桑明朗探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爸说了,以后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用担心他。他和钟叔聚聚,四处散散心,比在粤城一个人呆着强。”
话虽如此,桑浅浅却还是有几分怅然。
桑明朗起身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沈寒御什么时候回来?”
桑浅浅:“说是明天晚上就到了。”
“你们现在也是成婚的人了,我以后就不在这里住了。”
桑明朗说,“京城我另有住处,明天一早我就过去。你那个同事,就让她在隔壁住着吧,不用着急搬走。”
桑浅浅点点头,“好。”
毕竟她哥在京城找个地方住,比尹姝惠要容易太多了。
眼看着桑明朗已经走上楼梯,桑浅浅问,“哥,你要在京城待几天?”
“说不好。可能很快,可能会很久。”
桑明朗脚下没停,语气淡淡道,“看事情谈得怎么样。”
不知为何,从今天遇到阮晓霜之后,桑浅浅就总觉得她哥有点怪怪的,莫名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忍不住道:“哥——那个,你没事吧?”
桑明朗笑了,“我能有啥事啊。”
桑浅浅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她哥这个人,心底再如何放不下,面上却不会显露分毫,以他那性子,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益。
好在她哥是很知道分寸的一个人,就算放不下,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或许,她是真的有点杞人忧天了。
翌日本该是沈寒御回来的日子。
然而下午,桑浅浅却接到沈寒御的电话,因为有突发情况,不得不推迟一天。
桑浅浅饱含期待的心,就好像一颗充满气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这个失落。
不过第二天,桑浅浅刚到单位,对沈寒御的思念顿时就被抛到了一边——她被诊室外人挤人的患者着实给惊到了。
桑浅浅略有点艰难地穿过人群,进了办公室,徐美溪正在和尹姝惠说话。
“今天来的人好多啊。”
徐美溪望了眼门外,小声说,“我知道苗主任影响力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今天咱可有得忙了。”
尹姝惠边整理白大褂,边看向刚进门的桑浅浅,“浅浅,有些患者好像没挂到号,刚还敲门问,能不能加号。好几个还是从外省市连夜赶来的。今天到底是咱们工作室第一次正式出诊,总不能让病人大老远白跑。”
桑浅浅想了想,“美溪,你待会儿帮这些外地来的患者登记下,有病历的都记录在案,若是不严重的,让他们下午来找我和姝惠。若是涉及疑难杂症的,待会儿我去跟苗主任说说,尽量给加个号。”
苗主任而今太忙,出诊时间就只有每周一上午,这些外地来的患者若是今天看不了诊,再想要等苗主任出诊,就得到下周了。
能让他们今天看上病,那自然是好的。
徐美溪点头,忙带上名册出去招呼没挂号的患者登记了,很快就将名单交给了桑浅浅。
虽然徐美溪已然提前筛选过名单,桑浅浅又再次筛选了一遍,但加号的患者还是超出了预期。
上午所有挂号的患者看完,已然快一点。医院食堂已没饭了,桑浅浅安排徐美溪给大家点了外卖。
苗主任瘫坐在椅子上,揉着酸痛的腰,满脸生无可恋,“你们倒是会给我找事,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那还不是因为您医术太高,名头太响,人家都是慕您名而来。”
桑浅浅笑着将盒饭递给苗主任,“我和姝惠下午的门诊,应该就没上午这么热闹。”
“话可别说太早了,浅浅。”
尹姝惠指了指桌上的加号名单,有气无力地说,“我刚翻了下,这人还不少,很可能咱都没法正常下班。”
“实在看不了的,也别硬撑。”
苗主任说,“让他们明天来也一样,没必要非赶在今天。”
“嗯,我知道的。”
桑浅浅扒了口饭,“我让美溪加号的患者,都是外地来的,早点看完他们也好早点回去,不然在京城多待一天,吃住就多一笔花销。”
徐美溪连连点头,“这些外地患者十个有八个是农村来的,好多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一直追问我今天能不能看病,看这病大概要花多少钱。刚有个患者说他们是昨晚到的,都没舍得花钱订酒店,在医院走廊睡了一晚。”
苗主任脸色也有些沉重,轻轻叹了口气,“那就辛苦你们了。”
几人匆匆吃完饭,苗主任直奔机场,去外地出差,桑浅浅和尹姝惠顾不得歇息,各自返回诊室,开始下午的工作。
尹姝惠说得没错,她们的确没能正常下班。眼看着外头太阳西沉,暮色渐深,桑浅浅才总算送走了最后一个患者。
一下午她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她端了杯子去倒开水,诊室门又被敲响,桑浅浅忙道:“进来。”
有人应声推门进来,脚步声轻而沉稳。
“您先坐,我喝口水就来。”
桑浅浅以为还有病人,她没回头,连喝了好几口水。
正要转身,却隐约察觉方才进来的“病人”似乎无声无息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心里一惊,慌忙回身,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手里的杯子脱手掉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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