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栎看到我,明显是愤怒了。
我能怎么办呢?明显是我理亏了。
我痴笑:“这谁家的哥哥呀?怎么这么好看呢?”
“本来就是你的,只是你不要罢了。”陆栎气急反笑,扶起我,恶狠狠地在我耳根磨牙:“楚有仪,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个物件,随手就能扔了?”
酒壮人胆。借着酒精的催化,我踮起脚尖,嘴唇蜻蜓点水一蹭面前的人的唇:“我后悔了,陆栎。我能不能再把你捡回来?”
陆栎的声音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是腰间倏然收紧的双臂,以及比我这个勉强的吻强烈十倍百倍的吻。或者说,这不是一个吻,而纯粹是一场唇齿间的辗转碾压。
沉沦吧,楚有仪;放纵吧,楚有仪。权当这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梦。梦境里,享受过程就好了;梦醒了,梦中人各奔东西。什么轮到,什么一报还一报,统统见鬼去吧!明码标价,以物易物,谁也不能欠谁的。
两行清泪滑落,流到嘴里,是苦的。
陆栎应该是察觉到了异样。缓缓松开了我。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呼吸,胡乱抬手抹去了溢出的泪水。
“为什么哭?是我做的不够好吗?”陆栎蹙眉。翩翩佳公子蹙眉别具一番韵味,我更慌张了。“你已经够好了,陆栎。”我有些哽咽,话也说的颠三倒四:“你看过《聊斋》么?里面的狐狸总是愿意找穷书生报恩……我不是说你是狐狸,我只是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穷书生,穷酸且迂腐的生活里突然闯入了十丈软红。我……我不觉着我会和一只狐狸修成正果。”
“如果狐狸真的以身相许了,可能发现穷书生穷到连一只鸡都买不起给自己吃。那要是等狐狸报恩的热度消退了,它还愿意给穷书生红袖添香么?与其面对这样惨烈的结局,我情愿不要什么狐狸报恩。”最怕一边哭一边说话了,鼻音夹杂着哭腔,头更疼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陆栎这回可是真笑了。“可是狐狸就是喜欢爱哭鼻子的穷书生怎么办?”陆栎给我擦去两腮冰凉的泪珠。“说不定比吃活鸡更喜欢呢?有个老道士在穷书生耳畔吹了几股耳旁风,穷书生就不要狐狸了?”
“万一狐狸报恩只是个靠近穷书生的借口呢?楚有仪,你总是自以为是。”
“问号太多了,陆栎。”我低声轻吟。一身伴娘礼服华而不实,酒店门口的冷风吹的我很不舒服。“带我回家。”
然后不才在下就不负众望地断片了。后面的事情一概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是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的。
一张男人的床。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收拾好自己,刚一推门就碰到了床主人的调侃:“没吐没耍酒疯,酒品不错。”
真是一个荒唐的早晨。
“谢谢。”醒了酒的我,客气而疏离地同陆栎道谢。“情非得已,麻烦了陆先生,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言毕,我就要开溜。谁知陆栎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哟,亲了我的人,睡了我的床,醒了就翻脸不认人。楚小姐还真是风流不羁,性情中人。”
一句话杀伤力太大,我悻悻退回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处理问题要冷静、理性,对不对?”
“酒后乱性。诚然我是碰了陆先生嘴唇一下下,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先生貌似也变本加厉地亲回来了。所以一晚上的住宿费权当补个差价,出了这个门咱们人钱两清,何如?”
“不好。”陆栎像一只腹黑的狐狸一样微微眯眼,言辞义正地拒绝。
万万没想到这厮酝酿出的,是这样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骇俗之语:
“吻、是、我、的、初、吻,人、是、我、的、初、恋。初吻没了,初恋跑了,这又该怎么赔我,嗯,楚小姐?”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晴天霹雳,外焦里嫩。
脸皮是个好东西。陆先生,你的脸皮呢?
说好的成熟稳重,深思熟虑,运筹帷幄,又全都跑到哪儿去了?
我好容易整顿出的淡漠疏离,顷刻间“樯橹灰飞烟灭”,只余原地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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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雪(举手):陆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好久就想问了……请问您是怎样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如此,呃……清新脱俗的台词的?
陆狐狸:???我不要面子的撒?(傲娇)面子是什么?哪儿有媳妇儿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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