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铖将阮大铖的后事解决完,就起身告退了。朱伦奎没想到马铖这么干脆,他以为今天马铖来肯定要提一下内阁人选的问题。
其实马铖并不是将马士英交代的事忘了,而是昨晚上经过马铖的深思熟虑后,决定不参合朝中大臣这些破事中。原因很简单,马铖久在马士英身边,对他身边的那些心腹没有一个好印象,这帮家伙一个个口号喊得山响,真正碰到难题时往往一走了事。
就算那些在历史上自杀殉国的忠臣也一样,南京虽然被占领,但是在南方还有好几个省忠于明朝,明朝手中还有数十万的军队。而那些忠臣却没有忍辱负重的精神,反而自杀殉国,表面上看似壮烈,但却是愚忠。所以马铖决定等皇帝大婚后就领兵出征,等占领两广后,马上自立为王,然后培养自己的文臣班底,与马士英等人脱离关系。
朱伦奎看到马铖出去,心中也五味陈杂,他对马铖不是没有感情。当年朱伦奎只是周王朱恭枵的孙子,连世子都不是,是马铖力排众议将朱伦奎立为皇帝,如果说朱伦奎内心中对马铖一点没有感激之情那是不现实的。
可是马铖以后却屡犯龙颜,很多场合都不给朱伦奎留面子,让朱伦奎下不来台。特别是免官事件中,当时朱伦奎根本没想与马铖闹得这么僵,只要马铖肯低头服软,给皇帝一个面子,那朱伦奎也会借坡下驴重新任命马铖当这个江南总督。
但马铖偏偏闹得厉害,最后还搞出了闹饷事件,逼着皇帝将刚上任不久的罗炳然杀了,这就有些让皇帝下不来台了。所以皇帝经过一年多的考虑,在加上钱谦益等人在边上不断的给马铖下烂药,皇帝朱伦奎才决定采取最终手段,解决掉马铖。
今天朱伦奎看到马铖离开,心中又有些不舍,但是他身边的卢九德看出皇帝的犹豫,在边上低声说道:“皇爷,关键时刻千万不能犹豫,现在已经发动,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消息走漏,皇爷以为马铖父子能放过皇爷吗?”
朱伦奎一想也对,这种时刻还想这些事情有什么用?所以朱伦奎重新坚定信心,低声问道:“好,就按大伴说的办吧,让梅春与卢嗣业做好准备!”
马铖这时还不知道皇帝想要解决掉他,马铖出了宫门并没有去见马士英,而是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魏国公府,以后的时间里不见任何人,自己躲在府中与妻妾子女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很快到了绍武四年的大年初一,今天是皇帝大婚的日子。皇帝大婚可非同一般,皇帝是天下之主,那皇后就是天下之母。在加上明朝现在内忧外患,所以朱伦奎也想接着这个机会彰显国力、凝聚人心。
皇帝结婚虽然隆重无比,但是步骤与普通人结婚差不多,都是按照礼记、大明律等国家制度规定,设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等六礼。前五个步骤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完毕,今天要举行的是最后一项,亲迎。
马铖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带着正牌夫人顾妙音与有功名的儿子马源、马滢,早早的换上官服,出门准备去宫里。
马源还好些,毕竟四岁了,但是马滢刚刚三岁,起来这么早十分不高兴,站在门口直打哈欠。
看到儿子这样马铖十分心疼,但是国家大典可不准缺席,没办法马铖只好将马滢抱过来,让他在自己怀里眯一会儿。
顾妙音看到马铖亲近儿子心中十分不高兴,她一年前追着马铖去了镇江,想要接着二人独处的机会受孕,可能是她身体原因,二人折腾半个月都没有怀孕。所以现在顾妙音看到马铖亲近儿子妒火中烧,对马铖的长子马源还算好的,毕竟马源的母族都是他顾家的家奴,但是对马铖的二子马滢,三子马涉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现在顾妙音看到马铖亲近马滢,气的骂道:“不懂规矩的小子,谁让你如此这样?还不下来站好?”
马滢还是个三岁的孩子,看到嫡母呵斥自己吓的也不困了,赶紧在门口恭敬的站好。
马铖看到顾妙音撒泼十分不高兴,这大冷天让孩子出来这么早确实有些为难,但是顾妙音毕竟是正室夫人,同时府门口站满了家丁卫士,马铖还要给顾妙音留些脸面,所以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马家中有功名的都准备好,马铖骑马,顾妙音、马源、马滢坐轿,在三百亲兵的护卫下,离开马府进宫。
今天是朝廷大典,承天门这里早就站满了人。马铖带着自己一家来到前面,看到马士英与马銮早就到了,赶紧上前站到马士英身后。
马士英看了一眼马铖,又看看了跟在后面的马源,然后问道:“源儿可穿了护腿?手炉也带了吗?”
今天是正月初一,南京这里虽然不说滴水成冰,但是站在外面也不好受。马铖对自己的儿子向来关心,出来时早已经准备好,马源与马滢礼服里面都穿了三层裘皮,手里还拿了装满金丝炭的火炉,自然不能冻到。
“多谢父亲关心,源儿与滢儿都准备妥当!”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看着马源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对马铖二儿子马滢并没有多么关心。
马铖知道马士英这个老家伙毒的很,他只在乎长孙马源,因为马銮没有儿子的话,马源就是继承马士英家业的人,所以马士英对马源十分上心,虽然只有四岁,但也要接到身边亲自教导。至于庶子马滢就没这么幸运了,马士英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长成什么样大概都记不住。
承天门这里的大臣等了半个时辰,钦天监的官员才慢悠悠的出来,站在承天门前神气活现地喊道︰吉时已到!
紧接着承天门四门大开,诸位大臣王公跟着礼官进入宫城,来到乾清门这里等待。
这时皇帝朱伦奎打扮得人儿似的,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隆重登场,在乐曲声中步入乾清宫正殿,升座,乾清
门外的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
礼部的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钱谦益家纳采,问名。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朱祁镇退朝。
下一步就是迎娶皇后了,两位天使官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屁*股后头,自乾清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钱府。
钱谦益在大门口跪接天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同时钱谦益将写着女儿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礼毕,钱家盛宴招待天使。仪仗队、鼓乐队员、还有一些随行的低级官员,就只能在大门口等待了。
酒足饭饱后,天使率队回紫禁城。进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司礼监太监持节、表,到乾清宫复皇命。
下一步朱伦奎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然后朱祁镇行上中礼上,带上了一种名为通天冠的帽子,寓意着朱伦奎已经成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正式举行婚礼了。
这时皇后钱雨荷在八十八位王公命妇的陪同下来到皇极殿坐殿。皇极殿中应该坐满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等皇室长辈,临场观礼。不过朱伦奎他的亲生母亲地位不高,这种场合哪里能出面,所以皇极殿中坐的是马士英的女儿、弘光皇帝朱由崧的妃子、当今皇太后马宏宁。
朱伦奎带着皇后来到皇太后面前跪拜,然后皇太后马宏宁告诫皇后要贤良淑德、早生贵子等等,接下来王公大臣三跪九叩,表示热烈祝贺。
皇极殿这里完事后,朱祁镇还要带着皇后与王公大臣去孝陵祭祖,告诉朱元璋,现任皇帝朱伦奎大婚了,已经成人了。最后还要到皇太后马宏宁的寝宫,跪谢皇太后的养育之恩。
马宏宁并不是朱伦奎的亲娘,年纪也只比朱伦奎大上五六岁,可是没办法,朱伦奎打的旗号是承接朱由崧的传承,自然要奉马宏宁为皇太后。这样不管朱伦奎心中多么不情愿,但是该走的流程一定要走。
所有过程都走完要一天的功夫,这样不要说马源这些小孩子,就是马铖这个成年男子都受不了。所以在派出队伍迎亲后,马铖就让人将马源、马滢送回家中,反正乾清门这里好几百人,多一个少一个也看不出来。
婚礼的最后步骤完成后,皇帝还要赐宴,不过这种天寒地冻在外面吃饭,所有大臣都没有这个心思,意思一下就纷纷出宫了。
马铖跟着马士英与马銮,刚离开承天门要回家,宫里一个小太监追了出来,边跑边叫道:“蜀国公,贵阳侯稍后,太后懿旨!”
马士英一听赶紧站住脚步,躬身问道:“敢问公公有什么事?”
那个小太监跑到面前,说道:“两位公爷,还有马大人,太后懿旨,请三位到乾清宫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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