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南京,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虽然这时正处于小冰河时期,但南京还是迎来了春天。
三个月前的政变南城是主战场,事后统计死在战火中的市民就有一万多人,不过中国人的韧性是最强的,只要给他们稳定的生活,很快就能走出死亡的阴影。
马铖与章而佩穿了便装,只带了两个护卫走在南京街头。马铖看到周围店铺生意兴隆,不免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的老子马士英治国还是有一套的。
明代因为残酷的党争,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是阉党一是东林党。阉党当然不是宦官,反而这些阉党大部分都是具有丰富执政能力的官僚。
马士英不说了,知县、知府都当过,中央、地方的官也都当过,执政能力那是一等一的丰富。马士英手下的张捷、李沾等人,也都是地方官吏出身,就是人品不怎么样的田仰与张孙振,也在地方当过多年的地方官,所以马士英一党对治国是门清。
反观东林党那帮清流就不行了,当然也不是说东林党都是夸夸其谈的清流,其中也有姜曰广、祁彪佳、左懋第等具有执政经验的地方官。但大部分东林党还是清流为主,比如钱谦益,翰林院出身!王铎,侍讲出身。这些人玩个政治*斗争可能是一把好手,但治国上就差些了。
马铖从自家府邸出来,站在花市大街上看着来往的人流,马铖问道:“二姐夫,你说咱们先去哪啊?”
章而佩听马铖叫他二姐夫,感觉浑身汗毛直竖,要知道马铖对姐夫向来不客气,大姐夫朱由崧被他打死在城外,二姐夫章而佩刚才在府中连敲在打,现在章而佩听马铖称呼他为二姐夫,赶紧客气的说道:“公爷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卑职身份低贱,哪里能与公爷相比?公爷称呼卑职名字即可!”
马铖的二姐马宏宇是庶出,章而佩在贵州也只是小门小户,确实没法与马铖比。但马铖还不好意直接称呼他的名字,马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公称呼你为章兄吧!”
章而佩一听也行,赶紧点头说道:“全听公爷的!”
“好,章兄,你说咱们出来先去哪里探听消息啊?”
“现在城内举子众多,这帮读书人附庸风雅,自然都要去秦淮河一游,这次朝廷罚没了几家女眷,教坊司中肯定来了新货色,不如卑职请公爷去教坊司看看?”
教坊司始于唐宋,一开始只是官家的礼乐机构,负责为国家培养文艺人才,和后世的传媒大学、中戏差不多。不过到了明代,朱元璋恨那些为元朝服务的文人士大夫,所以将这帮倒霉鬼砍头,将他们的家眷发配教坊司为乐户。这里的家眷不单值女眷,很多男子也要学习乐器,用于日常伴奏。
到了朱棣靖难当了皇帝,这个家伙心狠手辣,杀了那些忠于建文皇帝的大臣,将他们的女眷发配教坊司为妓,这才将教坊司这个礼乐机构彻底的污名化,成为国营妓*院。
马铖听要去教坊司心中一动,这种国营妓*院还真没去过,想到这马铖笑道:“那好,咱们就去看看!”
教坊司在南北二京都有,北京东城区的演乐胡同,就是明代教坊司的原址。而南京的教坊司在文德桥东南,秦淮河南岸,此一带地势低洼,一到汛期,秦淮、青溪两河的河水倒注于此成为泽国,元代将这里的长桥改筑成石坝,街故以石坝而得名。
石坝街位于南京夫子庙东南,白鹭洲西侧,这里因为临近贡院,是风流才子、落第秀才常来之地,所以慢慢这里也就成为南京有名的红灯区。
教坊司因为属于国营妓*院,和其他民营妓*院不同,并不是起一些什么楼、阁的名字,高大的门楼上只有两个大字,曲中!
国营的气派果然不同,马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的妓*院,不免站在门口看了两眼。教坊司门口站满了头戴绿色头巾的龟公,大概章而佩是这里的常客,这些龟公看到章而佩来了,一个个笑着上前舔腚:“章爷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章而佩两年前在这里可不受待见,但自从马士英成为首辅,章而佩的名望越来越高,这几个月马士英成为辅政大臣,马家一门四公爵,章而佩更是水涨船高,称呼从章爷到老爷,现在更是直升为爷爷。
章而佩现在手握重权,威严也与日俱增,哪里能看得上这帮低贱的龟公?章而佩沉声问道:“何妈妈可在?”
“在的!在的!请章爷爷稍等!”一个龟奴说完小跑着进入大门,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绿色锦袍,中等身材的中年美妇出来,笑道:“章哥哥今天好兴致,上午刚走怎么下午就来了?”
这个老鸨三十多岁,相貌还不错,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虽然现在一把年纪,但风韵还是有一些的。
马铖看到这个老鸨,笑道:“章兄,看来这位美女姐姐想你了!”
那个老鸨娘家姓何,她虽然在教坊司有一个从九品女官的头衔,但这种低贱的营生,向来被外人看不起,现在马铖称呼她为美女姐姐,何老鸨上下打量一下马铖,笑着问道:“章哥哥,这位小哥是哪位?”
“哦,他是我一个小友,妈妈称呼他马二爷即可!”章而佩将与马铖约定的称呼说了出来。何老鸨可是南京城里的消息灵通人士,章而佩的岳父就是马士英,这个马二爷肯定是马家的子弟。不过何老鸨可不敢想面前这个马二爷就是马铖,马铖身为镇国公,那能来这种地方嫖*娼?
何老鸨拉着马铖的手笑道:“二爷是第一次来吧!快请进,今天晚些时候正好院中选举花魁,二爷有相中的可以知会一声!”
马铖摸着何老鸨的小白手笑道:“那些没开咋的丫头有什么好的?那里有妈妈这种风情,不知道妈妈肯不肯接客呢?”
何老鸨已经十多年不接客了,不过她对付马铖这种嫖客见多了,知道怎么打
发:“二爷放心,如果二爷没有相中姑娘,那奴家拼着重新出山,也要满足二爷一次!”
马铖前世也是按摩院的常客,哪里不知道这是何老鸨额托词,不过马铖并不生气,笑道:“好说,今天二爷第一次来你们这里,给我们几个准备好场子,一会儿二爷要看看你们这个选花魁怎个选法!”
章而佩是常客,又不差钱,所以何老鸨将二楼最好的屋子让了出来,这间屋子视野极好,坐在屋中正好看到院中的云台。不过这时云台上并没有人,要等到晚上选花魁才能开始。
马铖进屋坐下,军情司的两个保镖站在门口,一会儿的功夫何老鸨送进来两个美人,坐在马铖与章而佩身边陪酒。
这两个女子都是教坊司训练出来的,身段相貌都是一流,不过这种货色在马铖眼中并不算什么,他喜欢的是大洋马或者熟女、御姐、幼*齿,所以不管这二女如何挑逗,马铖心中半点波澜都没有。
章而佩虽然是常客,但也被身边女子挑逗的满脸通红,马铖看了章而佩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这两个都归你,去后面解决吧!”
得到马铖的肯守,章而佩赶紧站起来一手一个,将两女拉到后面发泄去了。这二女走了倒好,屋中安静不少,正好听到隔壁屋子传来一阵喧哗声。
“燕及兄,五年前南都一别,没想到又在老地方见面了!”
“哪里哪里,贤弟见笑了,愚兄当年兴致勃勃的来到南都应试,没想到名落孙山!”
“燕及兄放心,这次听说朝廷给了五百个名额,中举的机会很大!”
马铖听边上的二人这么说,知道这是两个参加科举考试的秀才。今年这次乡试马士英为了收拢人心,特意增加了中试的名额,从以前的一百名直接提到了五百。不过因为已经五年没有考试了,再加上这次乡试不限于南直隶,只要南方各省的秀才都可以来考,所以考试难度还是满大的。
马铖这次来教坊司就是为了探听一下乡间舆论,听到边上的房间就是举子后,将椅子挪到墙边,仔细听这二人讲什么。
刚开始这二人只是讲了些见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进来三个人,这几人大概都是老相识,见过礼后客道几句,开始讲起了南京见闻。
“几位兄台,这次小弟离家是偷着跑出来的,家父不让小弟来参加这次乡试!”
朝廷已经发出告示,这次乡试中了就可以出来当官,这位的父亲怎能断自己儿子的官路?其他人都十分不解。一个人问道:“贤弟,伯父可是害怕朝中乱局牵连到你?”
“是啊,奸贼马士英竟敢挟制皇帝,这不是要当王莽、曹操吗?我爹十分不看好马士英,所以不准我出来!可是几位哥哥知道,小弟已经二十八了,蹉跎科举十八年才是个秀才,这次在不出来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所以小弟瞒着我爹,自己来到南都想要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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