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说这程家怪异,则是因为它的布局。
姜兴宗所租住的梁家小院就是淳朴的农家小院,方位布局什么的,也都是很传统的主屋加厢房,以及耳房、菜园的模式,其中面积最大的,也就是那个屋后的小菜园了。
但这程家,却是不一样。
从盛长权站的角度来看,这程家小院占地颇广,面积几乎是梁家的两倍之多,而且,小院全程还都有麦秆连成的栅栏围着,仿佛是在提防着什么。
当然,若是主人家警惕性强,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最叫盛长权不解的则是,为什么这程家小院做成了一个类似同心圆的“同心方形”结构,其中间却是矗立着主屋。
在那主屋外,这程家竟然还建造了一圈高高的木头围墙!
因为盛长权的眼力极佳,故此,他能看清楚这占地不小的程家院子,竟是做了两道防护。
“呵呵,这院子究竟是住人还是困人啊?”
“怎么这个布置?”
“难道,一点儿也不讲究风水什么的吗?”
盛长权有些哭笑不得地猜度着。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人们还是很讲究这些东西的。
“咦?长权?”
就在盛长权在这边瞎捉摸的时候,旁边的梁家院子里却是走出了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眉眼间更是透彻着一股清澈与实在,叫人见了易生好感。
而这人正是盛长权的表兄——姜兴宗。
“表兄!”
看见眼前这位身着朴素白色儒服的憨厚书生,盛长权也是不由高兴地唤了一声。
姜兴宗,也就是卫姨妈家的大儿子,算是盛长权心目中颇为亲近的人了。
“长权,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自家表弟来了,姜兴宗的脸上自然也是露出了笑容来。
不过,因为秋闱试卷才刚过,所以他也挺奇怪盛长权的来意,此时不由地开口问了一句。
“难道,你就不需要在家里好好地歇息歇息吗?”
姜兴宗顺手接过了黑风的缰绳,率先走回院子,一边将其绑在里面的一块木桩上,一边开口问道。
说起来,这块木桩,倒也是有段有趣的故事。
话说,因为此处距离香山书院实在太远,所以姜兴宗曾自己找人买了一头骡子,以作代步之用。
不过,姜兴宗却是在那笔生意里吃了个大亏,买的那骡子实在太差,不仅脾气坏,就是跑起来也不比人走路快多少,故此,盛长权在得知此事后,便不顾着自家表兄的阻拦,硬是要送一匹好马给他。
在马匹这点上,盛长权还真能算是个狗大户。
毕竟,当年他游学的时候,可是在北边找到了好些个野马群,就算没能全都带走,但是送人匹好马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姜兴宗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因为卫姨妈的言传身教,所以他是死活都不愿意接受盛长权的好意,不愿意收下那匹马,最后二人互相折磨得没办法,还是明兰给出了个主意。
明兰让盛长权出面,去市集里买头好驴子送给表兄代步,不过,这买驴子的钱却是要让姜兴宗出,而盛长权出面也只是为了能拿到个内部价,找个好驴子。
毕竟,盛长权结交诸多好友,到底还是有些关系的。
而且,就算没有盛长权出面,单凭借盛家的面子,这点事儿也还是不在话下的。
于是,到了最后,没有办法说服姜兴宗的盛长权也只好是托人找关系,给自家表兄买了一头好驴子,而这木桩,就是那时候盛长权赌气自己钉下来的。
其目的,就是让姜兴宗每次瞧见这木桩后就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不过,姜兴宗会不会不好意思不知道,但盛长权每次看见这木桩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当时实在是有些幼稚了。
言归正传,在姜兴宗面前,盛长权倒是没怎么拘束,甚至,更有一种比在盛家还要自由的感觉。
“嘿嘿!”
“表兄,我没事!”
盛长权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走进了院子里,一屁股坐到了个石凳上,自在地道:“昨儿个,我就已经休息过了。”
“再说,你也是知道我医术的,我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的的身体?表兄,你放心!”
“呵呵!”
姜兴宗顺手给黑风喂了把草料后,转身笑了笑:“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哎,表兄,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盛长权朝着程家小院那边一努嘴,好奇地问道:“那程家我好像没有见过啊?”
“他们家,怎么感觉有些个古怪?”
“那边?”
姜兴宗顺着方向,抬头望了一眼隔壁,面上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长权,那是别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姜兴宗的性子比较安逸,对于旁人的事儿,他也不愿意多加关注,此时的他一心只想读书,以便能够光宗耀祖,让父母亲人过上好日子。
“啊?哈哈,表兄你说的是!”
盛长权打了个哈哈,倒也没有深究,毕竟,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这个。
说起来,姜兴宗此时的身份倒也不差,已经是有了秀才的功名了,上一届的秋闱试,他也曾报名参加过,只可惜名落孙山,落了榜。
不过,那时候盛长权曾托自家老爹盛紘找人看过姜兴宗的卷子,得出评价,说他的文章已经有了不小的火候,那时的落榜,更多的是因为没有找准主考官的脾性,写的文章不对他的胃口。
故此,光凭这一点,姜兴宗就很了不起,甚至,从那以后,就连盛紘也对他赞赏不已,言语中更是觉得卫家姨妈了不起,竟能生出这样一个读书种子。
只是可惜,两年前,姜兴宗的祖父因病去世,使得他不得不守孝三年。
这一次的秋闱,他却是没能参加,
看见盛长权悻悻的模样,姜兴宗没忍心,到底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听梁老伯说,那边的院子是京中一个程姓武将家的,好像还是他们家老太太特意建造的!”
“说是为了感念程老太公,故意建造成曾经的模样,以便当程家祖宅,以后是要当祠堂用的。”
“啊?”
听见这个说法,盛长权不禁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操作?”
“咳咳!”
姜兴宗也是不了解,不过,这些天来,他倒是看出了几分意味来。
“长权,你别想错了!”
“依我看啦,这里面也未必是像他们说的那般!”
“嗯?怎么说?”
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姜兴宗也不隐瞒:“前些日子,我看见他们家的马车曾送了对主仆过来,怕是要将这地儿给当成家庙用。”
家庙,就是大户人家用来礼拜神仙的私人庙宇,同时也是兼职囚禁犯错的家人,算是另类的一处“监牢”。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盛长权先是一脸惊异,旋即,却又皱眉。
“对了,表兄,那主仆是什么人?不会影响到你吧?”
“那倒不会!”
姜兴宗摇了摇头:“她们不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其中年纪小点儿的,更是病恹恹的,可怜的紧!”
“怕是……”
姜兴宗欲言又止。
虽然姜兴宗没说出来,但是盛长权倒是猜到了几分,怕是这里面又涉及到了什么豪门内斗的腌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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