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曹公公颤抖着双手俯身将楚皇的书信呈上,不敢看大王的眼睛。
“咦......”孟君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真不知道这楚王是怎么想的?脑袋被驴踢了吧!全天下都知道孤只有五个儿子,哪来的公主可以送到楚国和亲?竟还允诺太子妃之位!愿意以五座城池作为聘礼!这可如何是好?快招诸位皇子和内阁大臣们速来觐见。”
“是,大君” 曹公公速速躬身退出门外,召集群臣到殿内商议。
“瑜儿,你可有对策?”孟国大君将楚国的婚书摊在书桌上,自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孟君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希望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能有什么好办法。孟国国君望向台下的年轻男子,年轻人身着黄色华服,头戴黄金冠,腰间配有白玉一枚,端然而立,沉稳大气。
孟君口中的瑜儿乃为二皇子孟瑾瑜,孟瑾瑜为人谦和有礼,处事稳重,常侍候在孟君左右,参议政事,学习治国之道。又有几位帝师亲囊相授,学业颇有成就,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
“父王莫急,等魏大夫,张大夫和颜大夫到殿上商议也不迟。” 孟瑾瑜俯身一躬道。
“也好。” 孟君叹道。
“怕什么? 没准是楚国与孟国相距甚远,加上楚国国君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我孟国尚未立有公主。父王不用理会他们。” 闻讯而来的四皇子孟容轻摇着骨扇,缓步走入殿前,将嘲讽的笑容挡在骨扇后。
三皇子孟冀不屑的瞥了孟容一眼,反问道:“说的轻巧,楚国可是用五个城池求娶孟国公主,你舍得不要,父皇可舍不得不要呢。再者,楚国强盛,孟国式微。此事若处理的不好,驳了楚皇的颜面,极有可能会给孟国带来祸事。到时大兵压境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说来也奇怪,孟国多年未诞下小公主,皇子却是接二连三的降生,从未断过。不知这是福是祸。
幸运的是孟国不缺优秀的皇子继承大统,而这祸也正是因为这五位皇子都很优秀,在国内政事和经济中都占据重要位置。保不准会有人教唆皇子们生出谋朝篡位的不臣之心,威胁到国君和太子的安全。若是兄弟阋墙,五王争储,孟国将发生覆国之乱。
孟君思虑过度,寝食难安。好在这些年孟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孟君在国事上暂无烦忧之事。
没料到楚国突然发难,非要迎娶一位孟国公主不可。如果找人贸然代替蒙混过关,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国土疆域,国力军事,孟国皆不及楚,齐,燕,赵这些大国。若不是大国间相互牵制,只怕孟国早就被列强瓜分,沦为属国了。何谈联姻之说?
“大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大夫轻抚胡须道。
“魏大夫请讲。” 孟君道。
“ 我国前朝纷争不断,在内乱中,皇子和公主们因皇权争位而相互算计和扎害,相继离世。先帝仁爱,不忍见兄弟姐妹自相残杀,罢黜了除陛下以外的三位亲王。令三位亲王沦为庶民,无人问津。” 魏大夫在追忆前朝旧事之时,不禁感慨万千,眼眶泛红。
孟君闻言,眼眶也逐渐湿润了。其他几位大夫也不禁动容。
先帝以铁血之势镇压了前朝内乱,忍痛将几位亲王流放的流放,处刑的处刑,相比之下远离皇权,成为庶人算是最好的归宿。
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是眼前这位孟国大君,可是现任大君完全没能继承先帝的杀伐果断,总是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若不是因为宫中再无直系皇子,而且被几位朝廷重臣力保扶上宝座,否则孟国的皇权将不复存在。
“魏大夫所言极是。 可怜我的几位皇兄,不知是否还在人间,过得是否安好。” 孟君小声抽啼道。
“ 大君的三皇兄尚在人间,而且育有一女,名为姜。”
“此话当真!三皇兄还在,他过的好吗?” 孟君激动的站起身,手里攥着衣摆捏成一团。
“ 昭王身无长技又患有口吃,一家人只能劳苦奔波,勉强度日。” 魏大夫叹息道。 昭王仁爱亲民,是鲜有的为民办实事的亲王。“太后母子连心,不忍昭王劳苦,曾暗中命老臣关照昭王一家,在急需之时施以援手。”
“魏大夫辛苦了, 孤不孝,竟让母亲烦忧,兄长艰难度日,是孤之错。” 孟君擦拭了几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大君言重,大君日理万机,吾等愿为大君分忧。” 魏大夫掀开朝服,俯身跪拜。
群臣随之行跪拜之礼,口中附和:“愿为大君分忧解难。”
“又来了,就会随声附和,献媚邀宠,不干实事。”孟容低语,轻摇骨扇将不屑的表情遮掩在扇后。
孟冀瞥了一眼,示意他住嘴。
孟君将魏大夫扶起。“不知昭王之女今年芳龄几何?才智容貌可堪楚国太子妃之位?”
“ 小郡主名叫姜,字灵均。正值碧玉年华。说来难得,昭王虽沦为庶人,但没有误了小郡主的教导。小郡主现在老臣侄儿的书塾读书识字,课后帮助书塾干些杂务,以补贴家用。小郡主聪敏好学,品貌双全,可委以重任。”
“这真是我孟国之幸!” 孟君看松了口气,“ 还望魏大夫将小郡主请来。”
“是,大君。” 魏大夫躬身一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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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均,我这攒了好几件衣服需要你去洗干净。” 吴越叼着毛笔翘着二郎腿,后背倒在身后的靠垫上。
“好嘞。” 一素衣少年一边忙着擦着课桌,一边应到。
“灵均,今天夫子留的申论帮我写一份,老价钱。” 王强将桌上的书本忘书袋里一扔,拔腿就走。他要趁着家仆来叫他回家之前,抓紧一切休息时间到后院看其他同学斗蛐蛐。
“知道了。” 素衣少年一手接过碎银,一手飞速的擦完最后几张课桌。
“呼,完成一件。” 素衣少年用袖子擦了擦汗。露出姣好的面容。
“明眸皓齿,面若桃花。呲,还说自己不像女人。啀,别打我啊,太狠了吧!” 吴越刚想嘲笑素衣少年,便被素衣少年打了个措手不及。“行吧,行吧,我才是女人可以了吧。”
“打不过还躲不过嘛。”说着,吴越撑着窗沿,反身一跳,一跃而出。
“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传到师傅耳里就不好了,赶我出去,我就麻烦了。” 孟灵均双手一插,摇了摇头。“赶紧做完功课好帮阿爹去卖货。” 说完便找位置坐下,略思片刻,拿起笔来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完成了两篇截然不同的申论。 “模仿笔迹终不是长久之计,还要督促王强自己把申论熟悉熟悉,不然就穿帮了。” 说完吐吐舌头。 孟灵均收拾好东西,将书袋往后一背,起身离开。
等孟灵均完全走出书塾后,从角落里走出一暗纹印花的白衣少年。若是仔细端详,便可知道这少年身上的白衣暗纹可不简单,只有楚国皇族男子才能使用的云龙纹。
“我回来找你了,阿姜。”
“老爹,我回来了。” 孟姜把书袋往榻上放好。到后院去找老爹。
前诚王殿下孟昭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劈着柴。孟姜见状,挽起袖子,单手接过斧头,“阿爹,让我来吧。”
“不行不行,你你你你那那那么......瘦瘦瘦....小小,干干干......不.....” 还没等孟昭讲完,孟姜已抡起斧头,将木块一分为二,干脆利落。
“你你你....做作作作.....”
“我作业已经写完了。”
“书书书书书塾.......”
“书塾的活也都干完了。”
“ 饭饭饭.......”
“饭菜我劈完柴就做。回家的路上路过常大妈的包子铺,我带了几块包子,您先垫垫肚子。我不饿,路上已经吃了几个。”
“好好好。”孟昭看着懂事孝顺的孟姜甚是欣慰,没有口吃的毛病,而且聪明伶俐,做事仔细周全。不像自己嘴也笨人也笨,干什么都慢。
这时,有人在门外敲门喊道,“请问这家的主人在家吗?”
孟昭急匆匆的打开门,抬眼一看 “喂喂喂喂.......”
小厮生气的说道:“我不叫喂。”
孟昭急的辩解:“对对对……”
小厮笑道:“你知道就好。”
孟昭继续补充:“ 不不不不......”
“不什么不?” 小厮有点不耐烦了。
“ 不得无理,退下。” 魏大夫拱手一拜, “ 昭王,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 多多多谢,魏魏魏大人关心。我我我我已不是昭昭昭王了。”孟昭拱手回礼。“您有有有何事, 进进进来说。”
“好。” 魏大夫迈步进入院子内,看到院子内孟姜正挥斧劈柴,好似凌空挥剑一般轻松自如。“若是令爱从军,定会巾帼不让须眉。”
“大大大夫,过过过誉了。” 孟昭谦虚回道,眼里遮掩不住的自豪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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