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是我与航一起结束了守岁。冷妈习惯了早睡早起,偏偏冷面神却喝多了,与工人一起,谈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结果不堪回忆地他把自己喝倒了。最后只剩下我与南田航一起,在静静的祖屋里面,守着一年的岁末。
“姐姐,看来,老爸还是挺在意你的。”航端来了小菜和清酒,与我一起,难得他现在成年了,已经十八岁了。
“我以为你会高兴我们分开,这样一来,你爸妈就能在一起了。”我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航脸上露着笑容,一口喝下酒,表情夸张地说道,“好喝!”停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姐姐,也许换了别人,我会这样做的。但是因为是姐姐,我下不去手。”
“为什么?”我挑眉。
“因为姐姐是笨蛋。”航自己倒了一杯酒,“姐姐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帅哥,还去很认真地照顾我那个傻妈,还告诉我要拆散你与老爸,我要努力的方向,你说你是不是笨蛋?我想,是个女人都不会这样做,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我笑了,举着酒杯,轻轻摇了摇头,对着航说道:“航,你还不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是希望他能否与自己在一起,而是他过的是否快乐。我所理解地真正的爱,是不会讲求回报,而是在乎付出的。看到自己喜欢的开心,足够了。”
“明知道没有回报的爱,你还会去爱吗?”航问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要看对方是怎么的人。”我和航碰了碰杯,“我也曾经有过暗恋的人,再看到他的时候,我也还会心跳加速,不过如果不是长时间在一起了解的话,也许我会继续暗恋他,把他放在心底。可是,因为太了解了,又常常在一起,就发现,我所暗恋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也会做一些傻事,当呆瓜,也会为了别的女人心痛,为别的女人付出真情。因为太了解,那种暗恋的心情就慢慢淡化了,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无奈了。”
“那如果他现在是单身,你还会喜欢他吗?”航停了下来,很认真的问我。
我摇头,“若是一年前,我会。可是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航不解,“因为老爸吗?”
“也不算。有的时候,想清楚了,也就放下了。以我们现在的性格,都还没有定性的时候,做恋人,早晚是要分手的,但是做朋友,可能会做一生的朋友。可能这样做,自己会留在他身边久一边,有时候能看到对方,就是一种幸福感。”我想起了高翔,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否可以做一生的朋友?”
“绝对不会。”航用力地摇头,“真的,不信我们打赌,世界上绝对没有那么纯粹的友谊。只所以能做朋友,至少有一方,心里是不愿意点破的。我是这样想的。”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了,我也不知道答案,这种东西,教科书上是不会写的。”我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站了起来,“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
“姐姐,”航喊住我,“我还是感觉,你和我老爸不合适。你人太好了,我老爸又肯定放不下我妈的,最后受伤的人,绝对是姐姐你。所以……”
“航,”我回冲他笑了一下,“我是个坚强的女人噢,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请你,一定相信我。”我一字一句地对着航说着。
第二天一早,航便去南田家,每年的这一天,他一定要去陪母亲的。冷面神和冷妈也换上和服,准备去寺院。
“大年的第一天,哪有不穿和服的道理?”冷妈和我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争论。
“不要。”我自行穿上大衣,又套上靴子,“我是中国人,不会穿你的和服的。谢谢你的好意。”
冷妈倒是紧紧跟着我,“每个人都穿和服,你是要显得与众不同吗?”
“如果你介意别人的眼光,那我留在家里好了,您老走好,我不远送了。”我把穿好的靴子又脱了下来,大衣也脱了下来。
“别闹了。”冷面神走了过来,身上一套黑色的和服,真难看,“妈,算了。就这个样子吧!”
“你是中国人吧!”我改用汉语说道,“干嘛穿和服?”
冷面神摇了摇头,“我一年当三百六十天的中国人,只这一天当日本人,可以吗?”
“那还有四五天呢?你准备当什么?”我开他的玩笑。
“随便吧,什么都行。”冷面神把大衣又给我披在身上,“我就当一根树好了。”
冷面神开口,冷妈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我,自己找了披肩带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门,去不远的寺院。
外面出行的人很多,一路有许多人跟冷妈与冷面神打招呼,这时他们也会打量我,一身白色长呢子大衣,显得很是突出。在寺院,冷妈为家人求了御守,只没有忘记我的份,虽然才和我吵完架。
“这个给你,也希望你这一年都是平平安安的。”冷妈递给我的时候,居然是有些笑容的,“这个是小凡的。”冷妈又给冷面神一个,“还有航的,回去给他。”她把最后的一个抱在胸前。
“不知道这日本的神,能不能保佑我这个中国人?”我拿着御守看了一下,很漂亮,不知道管不管用。
给冷面神爸爸上香的时候,我又看到优子,她比我们先到,与航一起站在前面,低着头,没有看到我们进来。
“爸爸,请你保佑凡、保佑航,保佑妈妈,新的一年平安、健康。还有那个女孩子,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是会给凡幸福的人,也请你保佑她。”优子拍了拍手,把香放了上去,然后示意航也这样做。
看着优子,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这样的一个女人,不应该是我的竞争对手,她,除了不自立之外,也是个非常好的女人。
我没有说话,只站在旁边,冷面神走了上去,看到优子对他笑笑,然后给他拿过香,让他拜祭。冷面神低头无语,航站在他的身后,那些对父亲所说的话,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但我知道,里面一定有我的存在。
我还是不能习惯冷面神与优子站在一处,只要这幅画面一出现,我就会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那样和谐的气氛,不是一时半刻才能形成的。如果和冷面神在一起,就必需要接受优子这个附属品,自己能接受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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