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依依不舍地与雷少堂告别后,一行三个人手牵手地走在医院宽敞的大厅,吸引了不少惊羡的目光,其中不乏偷偷举起手机偷拍的俊男靓女。接近五年的设计师生涯早就练就了静宜适应闪光灯的能力,但是,像这样受到风靡追捧的地步这还是第一次,她脸色诧异地往前走着,时不时低下头看孩子们一眼,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躲在角落里的记者悄悄按下快门,“咔嚓,咔嚓”拍下好几组相片。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紧紧地靠在后车座上睡着了,淡淡的月光洒在他们白皙嫩滑的脸上,镀上一层银白的光辉。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如出一辙的模样,静宜的心遽然一顿,眼角含怯,白皙的脸上愁云弥漫,两条柳月眉微拧,呈现一派低迷之色。
正在静宜发愣之际,前方的路口忽然冒出一辆银白色的小车,速度之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方向盘尽量扭转,踩下油门冲过去,最后,对方的车子还是撞上了奥迪跑车的车身,“轰”的一声巨响,奥迪跑车被撞得甩出几米远,幸好静宜及时调整方向盘,紧踩刹车,才不至于酿成重大的交通事故。受到撞击的谦谦和晨晨同时清醒过来,神色惊慌地问静宜发生了什么事情,静宜交代他们俩先下车,自己则将车子又往前开了几米,停在路边,才打开车门下车。
“怎么是你?”静宜哪里曾料到撞过来的竟是张瑞拉,“你怎么在这?刚刚是红灯,你不应该直冲过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她......”张瑞拉一双白嫩的手相互绞着,似是非常的不安。静宜闻到她嘴边呼出的酒气,心里一紧,眉头又是紧皱:“你喝酒了还开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说到后面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提高,隐隐含着怒气。张瑞拉怯怯地看了静宜一眼,便耷拉着脑袋:“我......我......”连续说了好几个我,却愣是没有将话说完整,静宜再一看,张瑞拉的额头竟汩汩地冒血,身子有些摇摇欲坠。静宜猛一愣,立马将张瑞拉抱在怀里,对着旁边的谦谦喊道:“谦谦,打120急救。”
送完张瑞拉去医院,又到交警处立案,等回到陈义唐的公寓,已是晚上十点多,两个孩子经过这么一惊一乍的,早就没有心情吃冰糕,草草洗澡后就睡觉了。静宜心里还是担心着张瑞拉,便又开车去了趟医院。傍晚的时候,右景天曾打来电话,说“天使之翼”是通过快递寄给许丽丽的,包裹的落款处写这“张氏”,恰巧张瑞拉姓张,这样看来,张瑞拉的嫌疑依然最大。是谁,兜了这么大个圈来陷害张瑞拉呢?
静宜握着张瑞拉的手,沉思着,忽然,张瑞拉的手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张了张,低沉的呜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水......水......”,静宜慌忙放下她的手,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使劲地将张瑞拉扶起来半躺着,将水端到她嘴边,慢慢喂她喝下。慢慢将整杯水喝完之后,张瑞拉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只是还没有说话,眼里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滴落在被子上,润湿一片......
“瑞拉,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妈她......治不好了......”张瑞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让静宜的心弦刹那绷紧,黑色的眸子遽然一紧,握着张瑞拉的手不禁收紧。
“Jane,我妈很快就要离开我了......呜呜呜......
静宜轻轻地将张瑞拉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别哭......伯母看到你这样,会不安的......”
张瑞拉一直窝在静宜的怀里呜咽,直到护士进来检查,才止住哭声,待护士检查完毕,静宜赶紧向她追问“天使之翼”的事情。张瑞拉一头雾水:“天使之翼?我不知道什么之翼。”静宜从手机翻出“天使之翼”的图片递给张瑞拉看,张瑞拉这才知道,原来新品发布会当晚,她身上的那条项链竟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她摇摇头,神色既可恼又担忧,自言自语道:“我真不知道那是“天使之翼”......”
忽然,她的神色一变,抓住静宜的手臂,慌张地问:“杜俊涛......他,他怎么说?”
静宜将张瑞拉慌张怪异的神色尽收眼底,眼神一顿,锋利地盯着张瑞拉,厉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Jane,对不起......”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静宜的心里一紧,惴惴不安。
“其实,我是杜俊涛的情人!”
“什么?”静宜倏地睁大了双眼,一脸地不相信:“你为何要作他的情人?”她实在想不明白品性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作了杜俊涛的情人,这件事情赵若桐知道吗?静宜的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赵若桐......
心里微微地叹息,张瑞拉犹犹豫豫但总算是将事情说清楚了。原来三年前张瑞拉的母亲就被查出有食道癌,当时刚大学毕业的张瑞拉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款,无奈之下,只好将秘书的工作辞了,恰巧当时举行模特心型大赛,奖金是二十万,权衡之下她便报名了,虽然最后她没有获得冠军,但幸运的是,凭借着姣好的面孔和高挑的身材,她还是顺利进入了模特圈,从此展开了模特生涯。在一次珠宝的走秀活动中,她由同行介绍认识了杜俊涛,不久,杜俊涛便邀约她共进晚餐,恰巧当晚母亲病发,医院要求马上作手术将肿瘤切除,但是手术费要三十多万,再加上后续的化疗费,最起码要四十多万,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求助于刚刚认识的杜俊涛,没有想到杜俊涛二话不说便将五十万交到她手上......事后她向杜俊涛提出分期清还,却没有想到杜俊涛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嘴巴就向她的唇压下来......那是她人生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被一个老男人借着恩情剥夺了,她恨得咬牙切齿,终日以泪洗脸......哪里料到,母亲的手术并不成功,肿瘤不久又出现复发的迹象......机缘巧合之下她加入了蝴蝶暗门......
“我知道你加入蝴蝶暗门之后,拼命要求做任务,我看,去年光是你一个人就解决了不下十个案子,最起码也有百万的收入......”静宜就事论事地说,如果说之前张瑞拉被杜俊涛侵犯是为了钱,那么在她自己完全有能力赚钱的前提下,她当上杜俊涛的情人又是为何?
张瑞拉像是看出了静宜心里的疑惑,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命运弄人,就在我以为生活逐渐好转的时候,我那从未谋面的父亲找上门来......妈妈一直不知道他是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加酒鬼......说实在的,他的出现,让妈妈的病情一度好转,我也慢慢在心里接受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直到有一天,追债的人提着刀枪闯入家里,我才猛然惊醒,原来他接近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帮他还赌债。恰巧在这期间,杜俊涛来找过我一两次,被他撞见,他私底下找到杜俊涛......他......呜呜......”说到这里,张瑞拉泣不成声,良久,才止住抽噎:“他用二百万把我卖给了杜俊涛,白纸黑字,我无从抵赖......从此之后,他便从我的人生里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可是那些日日夜夜被杜俊涛压在身下的日子,却那么清晰地提醒着我,我的人生有多么的悲哀......你说,他是不是禽兽,禽兽!”张瑞拉声嘶力竭地喊着“禽兽!”眼睛哭得红肿,让人看着不免心酸。
故事停在这里,张瑞拉并没有继续往下说,静宜大抵能猜着几分,女人总是那么傻,当身体习惯了一个男人,身心便会慢慢地沉沦,直至万劫不复......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杜俊涛当日的叮咛和叮嘱,脑海里深深地刻着他对赵若桐的深情眷恋,他对失踪女儿的牵挂与思念,那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可谁能猜到,原来,她只看到了故事的开端,却没有料到故事的末尾,竟是这般让人痛心疾首。
从医院出来之后,静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里渐渐漫上忧伤的气息。开着车子在霓虹灯闪耀的道路里闲逛,却是不知不觉间来到“野玫瑰俱乐部”,橙色的字体在暗夜里显得益加清晰。她的心情闷得慌,干脆将车子停到路边,顺手扯下头上那银色的橡皮筋,任由暗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松散开来,她用手随意地抓了两抓头发,以让它们显得更加蓬松,身形一闪,没入“野玫瑰俱乐部”的灯影里。
她走到吧台,朝着调酒师娇媚一笑:“来一杯血腥玛丽。”
调酒师是个白皮肤卷发的外国小伙,用蹩脚的中文道了声“OK”便开始着手调配血腥玛丽。调酒师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一杯洋溢着番茄汁和伏特加的血腥玛丽就出现在静宜的跟前,静宜端起酒杯,侧过身子轻轻地咽了一口,闭着眼睛感受番茄汁的微辣和伏特加的辛辣带来的刺激。
“小姐,一个人吗?”
静宜放下酒杯,冷淡地扫了一眼搭讪的中年男人,继续端起酒杯喝酒,中年男人显然不死心,将凳子挪了挪,凑到静宜的身边,谄媚地笑着:“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俗话说,相见是缘。”
“你月薪多少?”静宜端着酒杯,冷不丁的问题让这个略显生涩的中年男子一愣:“小姐什么意思?”
静宜妖娆一笑:“我只喜欢财大气粗的男人。”中年男子灿灿一笑,有些尴尬地端着酒杯离开......静宜冷笑,嘴角轻扬。
“财大气粗?”雷少晨端着一杯黑方威士忌优雅坐在她的身边,如兰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温热撩人,他媚笑着:“我看,是财大“器粗”。”
静宜身子不由一颤,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遽然收紧,脸色却依旧魅惑,她眼角含春,俏颜一展,挑逗地看了他胯下一眼,嗔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怎么,对我“性”趣?”
雷少晨薄唇贴在她的耳垂边上,几乎就要咬上她的耳朵:“敢不敢现在跟我出去?”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静宜的耳边,让她微微有些眩晕,说不上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这个男人......
静宜娇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将白皙纤细的手柔柔地覆上他的唇,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忽然,另外一只手伸到吧台的下面,快速地摸到他的大腿根部,轻轻地一抓,转而哈哈大笑起来:“雷少,我看你还不符合要求哦!”说完抓起吧台上的血腥玛丽,送到唇边,像妖精似地一边看着雷少晨,一边将杯子里的酒吞噎进去......自始至终,她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末了,用手背轻轻地扫过红唇,青葱细指轻轻一印,再一抛,一记飞吻向着雷少晨袭来......看着雷少晨发愣的表情,她心情愉悦地踩着猫步离开......似醉非醉,撩人心弦......
忽然,在拐角处,一抹人影从身后将她抱住,猛然,她的双肩被人一推,背部抵上冰凉的墙壁,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唇已被火热地吻住!她知道是他,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迷醉而混乱,大脑嗡嗡作响,她顺从地勾上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雷少晨越来越不满足,下体的肿胀与脑海里的渴望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他停住亲吻,微蹲身子,一把将这妖娆的女人抱起,朝着他的车子走去,夜风微凉,拂过她的耳边,她猛地一激灵,双脚一蹬,身体一旋,已稳稳落在地上,她莞尔一笑:“抱歉,我还有事,后会有期!”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而去,那“咯咯,咯咯”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益加清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莫名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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