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火触到灵力,顿时好转的许多。
天乞望而一笑,随之看向克了了与天舞二人。
本还想邀功一把,却只看见二人都不是很满意的面容。
但天乞看着炉中丹火确实不再摇晃了啊,难道这都不能说明自己天资聪颖吗?
天乞也不多问,继续转更多的灵力入丹火,火势骤然瞬大,已将丹炉烧的底部通红,丝丝火焰呼之欲出。
三刻过去,天乞收掌平复。
丹炉此时已是冒着滚滚热气,空气里更是充满了药味。
天舞忍不住将鼻捂住,小手轻挥,皱眉道:“哥哥,你把凝神草都炼化了。”
“炼化了?”天乞疑惑的揭开炉顶。
可不是吗,里头竟然只留下少许蒸汽化作的水,连半根凝神草的绿色都没有了。
没有被炼好的药草,何以谈炼丹?
天乞顿生尴尬,本还以为自己做的够好,没想到也只是自己一厢所思罢了,这药草都被自己炼化了,还谈什么炼丹啊。
被炼到最后,就只剩下清汤寡水。
克了了望着天乞一叹,“九弟,炼丹首先要炼自己,要把自己炼的眼中脑中只有丹药,方能炼出好的丹药。你这炼丹时,左顾右盼顾暇其他,是炼不出丹药的。”
天乞诚恳受教,没想到自己一上手就如此失败,本还以为自己当真是天资艳艳之辈,可是连一个小小的炼丹都做不好。
“七姐,方才我见灵力入丹火,那丹火瞬间稳住了些,难道这对炼丹也丝毫没有帮助吗?”天乞追问,既然做了就想要将其了解透彻。
“当然有助,丹药摇晃岂能烧出药性,只有稳定或必要控住断续的丹火才能让丹药成型。”克了了说着起身,望向这青山绿水屋,“炼丹时的悟性,就是看你对这大自然的理解。炼丹也可说是自然之道,材料是天地所取,丹火是天地所生,丹炉更乃天地所造。你顺应了自然,便是顺应了丹道。”
“自然之道......”
天乞低头喃喃,这自然之道,自己好似还有一物讲的便是此道,只近来时间紧迫也无从再看。
听完克了了所言,天乞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能稳定丹火了。
在西岭之时,自己曾在汉乐宫对伏晨说过这自然之道,当然也是了解一些,故而才能控住丹火不晃。
“哥哥还是挺有天赋的,若是能再领悟些自然之道的道意,炼丹一事定是顺手而来。”天舞在一旁鼓励天乞道。
“恩,我一定要学会炼丹,等我到了入道期,定然缺不了丹药辅助,倘是买别人的,还不如自己炼出来的丹药放心。”天乞忽然对此充满了信心。
天乞手里可是有着一件专门讲述自然之道的太极罗盘,如此也是时候好好了解一番了。
克了了也望着天乞点点头,“九弟,你要炼丹,除了对自然之道的理解,你还需拥有自己的丹火,丹炉。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了,莫要辜负,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七姐。”天乞对克了了十分感激。
也非常庆幸自己能够入金斧寨,当下八位当家也算对自己关心备至了,得此道派入驻,还有何抱怨。
克了了轻轻抬手,示意天乞不必如此客气。
“天下丹炉与丹火是所有炼丹师最宝贵的东西,这二样若是选好,对炼丹一道有如神助,天乞你想炼丹,定要将这二物取到好材。”
“可是,我从那能弄到这丹火与丹炉呢?”
天乞苦思抓脑,自己对丹药都不怎么熟悉,更别说炼丹用的丹炉与丹火了。
克了了抬头望向远处,目光深邃且带一抹忧伤,“当今东原,独三环吾丘世家炼丹最妙,丹炉丹火更是繁杂众多,你若能去一次三环吾丘家,这些也都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三环吾丘家。”
说着,天乞目光看向天舞,天舞便是来自三环吾丘家啊,按理说她还是三环吾丘汗客一脉的先人,只不过现在沦为剑灵,但身份却是还在。
克了了看向天乞,也将目光投向天舞,“小舞当年也是被他父亲的丹火炼成剑灵的......”
克了了没能继续说下去,仿佛再说,心里的痛楚就要重新燃起。
天乞自然识趣,开口一笑,将话题转去。
“对了,天舞,你这几日跟着七姐乖不乖啊?”
“乖,小舞可乖了,不信你问了了姐。”
“哦?是吗?”天乞笑着看向克了了,“七姐,小舞没有惹你不开心吧。”
克了了温尔一笑,只摇摇头也不说话。起身朝屋里走去,仿佛不愿他们看见自己悲伤的模样。
望着克了了逃一般的进屋,天乞露出怜悯之色,“七姐,也是个伤心人。”
天舞在一旁,唉声一叹,“了了姐可能是接受不了我爹已死的事情吧。”
天乞望着天舞眼中闪烁的泪光,顿时心里一酸。
别人保护不了的,就由我来保护;别人守护不了的,那也由我来伴之一生。
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那就将自己的苦埋下,他们都是自己挚爱的人啊,岂能让他们悲伤中再添烦躁。
天乞伸手将天舞搂在怀中,望着丹炉里的丹火消逝到火花熄灭。
天舞靠在天乞的肩膀,嘴角挂着笑意,若说幸福简单便如此简单。
“哥哥,你会去吾丘家吗?”
天舞忽然问道。
天乞抬头想了想,这吾丘家是必须去的,不仅仅是答应了西岭吾丘汗客余脉,更是因为天舞的出现,所以这吾丘家天乞必须得去。
而且不光光是吾丘家,南宫家,甚至是轩辕家,天乞都会去,倘是一年后能入三环,便将所有事一并解决了。
“去啊。”天乞回答干脆。
“你去吾丘家想干嘛啊。”听天舞的语气,似乎对三环吾丘家还是有所留恋的,那毕竟是她作为“人”的时候,所有的怀恋都在里面了。
“去和他们说,别想打小舞的主意,小舞现在是我妹妹,你吾丘家不能干涉。”天乞略有打趣的说道。
但这也真是天乞心中所想,倒时真入了吾丘家,定少不了与他们一番说辞
还要告知整个东原,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吾丘舞,只有自己的妹妹天舞。
天舞高兴一笑,“好啊,到时候我们就去说上一说,让他吾丘家再无我,从前我有汗客一脉,现在我只要哥哥了。”
提到汗客,天乞神情一颤,以往不敢告诉天舞,是怕她忍不住去寻汗客余脉,反遭被困。
但现在不一样了,天舞显得更加懂事,有些事也不应当再瞒着她了。
“小舞,汗客一脉并没有断绝,他们现在就在西岭,这次我要是进了三环,寻到吾丘家的第二件事,便是告知他们汗客余人尚存,并把那些孩子引荐三环吾丘家。”
天乞说完,清风拂过绿水直攀青山。
天舞明睛如皓月,不沾一丝尘埃。听天乞说完,天舞就这般傻傻的望着天乞发笑。
这也是天乞至今以来,最看不清天舞的一次,仿佛这一次过后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甚至以后会多到自己恐惧。
心里的担忧油然而生,不禁有些后悔与天舞谈起此事。
却也正是天乞担忧的时候,天舞再次将天乞抱紧,唇齿轻动。
“此生,我有哥哥一人足矣。”
天乞不再接话,也将天舞搂紧,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犯错,且是自己无力到自责的望着她独自承担。
人一旦长大了,就不会告知亲人自己的背负,二人皆是如此,互挑不可见的重担,相见却是相笑,一人倒下,一人悲乎。
思来,唏嘘不已。
“哥哥,你觉得现在的汗客一脉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恩?是好人啊,他们送了我纳什剑,也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啊。”
“是吗......”
这青谷的夜色有些微凉,许是那条河流的原因。
望着熄灯的屋舍,天乞独自在这夜晚离去。
此去一别,或者是三两天,或者是几个月,或者,到了那时,天乞已在三环之内。
天乞不忍道别,便乘着夜晚不做声响的离去了。
出了金斧寨,天乞总觉得金斧寨十分安详,以往喧闹的环山大堂也息了冲天火光,应是完颜珲不在,故而才如此安静。
天乞望着山道,迎着皓月相笑,月色下,银白鬼面出,倾容无枯现。
一身白袍,墨扇轻拂,山门木桥上,再行已是换了人。
天乞一路朝万机楼走去,途中经过风雨城,风雨城那是一副安静的详夜,仿佛从未变过。
来时是这条路,走时也是这条路。
来时背后的山,走时眼前的山,也从未变过。对山而言,这来来回回走过的人也从未变过。
万物仿佛都有这它自己的法则,随风云变幻,风云随自然变幻,自然随人而变。
天乞戴上了面具,可身心依旧是原先的人所拥有,变化了骨骼,变化了样貌,变不了魂魄。
自然赐予世间万物,而万物拥有万物,相互依存,这便是整个世界。
天乞拥有自己所有的一切,他所有的一切也都陪伴天乞,自然生于天地,也生于人之内心。
天乞豁然开朗,手里拿着自出金斧寨就默默去感知的太极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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