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海水中,黄昏落下,茫茫海上,只天乞一人御剑而行,拉长的身影倒映在海面上。
天乞的速度一刻未减,自然道的感知在天乞不去管问的情况下逐渐变大。
海上任是不见海岸,而天乞也不知经此过去几日之久了。
“花......”
忽然传来一声声响,天乞没有管问,继续急速的御剑而去。
可能是速度太快,来不及跟上。
“花......”
声音再次传来,显得比第一次更加渺小,天乞满脑的混乱,又怎会听见。
在天乞疾驰而过的地方,约舒尔着急的望他远去。
原本就是感知到天乞的自然道徒然增强,约舒尔才马不停蹄地从四环赶来,一日过去才到达这茫茫海上。
想要叫停天乞,却无力跟上他。
约舒尔的自然道与天乞的自然道仿佛存在吸引,而且是单方面的,只有约舒尔所修的自然道才能感知到天乞,且不管多远,而天乞不能。
这也是在当初的金斧寨宴事上约舒尔与天乞皆用自然道一战之后,约舒尔才会对他有这般感应,天源地宗的旁人,则无一有感。
所以每每都是约舒尔找上天乞,并非旁人,尤其是那日在夏落城天乞变作花无枯与她互感自然道后,感触越发强烈!
隔着整个东原与大海,约舒尔终是来寻她要找的花无枯了。
望着天乞消失成点,约舒尔一咬牙,唇间破口,入口一丝鲜血。
道术千里纵横万间,自然无距触手成天。
此乃约舒尔的自然道法中的道术,一经运起,身影即刻无形。
倘是用心观看,可见她的唇边与十指皆有细小伤口,为见天乞,她不知用了多少次此道术,如今已是一身疲惫,若这一次再跟不上天乞,或是天乞再无视,那她这趟便是白来了。
御剑离去的天乞此刻任是苦恼,虽有感觉身旁出现了一两个人,但都消失的太快,便无心去管了。
本以为抬头望去,再无一人,可放心而去,但下一秒,剑前徒然出现约舒尔的身影。
天乞大惊,急忙收剑,但仍是在约舒尔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且二人相撞在一起。
天乞一把将她搂住,转身散去冲力,不然在这急速的行驶中,两人皆会落入海中。
手臂受伤,约舒尔只脸部微微一紧,随即捂着丝丝疼痛的伤口。
此刻被天乞搂入怀中,约舒尔终是放下心来:还好冒险一试是值得的,只不过受了点剑伤而已,能跟上花无枯也都不算什么了。
调整好剑势,天乞将她松开,带她一同离去,脸色微怒道:“你想死吗,手无白刃的站在我剑前!”
约舒尔此刻想受了训的小女孩,低头不语,只捂着受伤流血不止的手臂,难受的蹙着眉头。
天乞望她一叹,心想天源地宗真是无止无休,也不知她是怎么在这茫茫海上找到自己的。
“手伸来。”
天乞淡淡开口,她的手是被长龙牙所伤,长龙牙乃是极品灵器,在御剑之时又被天乞附着灵力,这剑伤不是容易好的。
“啊?”
约舒尔疑惑的抬头看向天乞。
天乞本就烦躁,又见她如此冒冒失失更是火上浇油。
不由分说便将她的手臂抬起,运起经海术为她疗伤。
约舒尔蹙着的眉头缓缓送下,又生了喜意,“花无枯,没想到看着你挺冷漠的,其实你还是很好的人嘛。”
天乞不耐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收手注视前方道:“伤势已经被我稳定下来了,我不管你这次找我做什么,到了东原海岸,你我便分别吧。”
约舒尔没有反对,而是关心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吗?约舒尔斗胆,可否与我说一说。”
天乞一声不吭,只想着快点到达海岸,送她离去。
天源地宗紧随自己不送,这约舒尔也是时常贸然出现,叫天乞都好不自在,一点防备也没有。
这如何受得了,练一个自然道法,却被旁人如此关注,实在厌烦。
见天乞不语,约舒尔抿了抿嘴,知晓自己这两次皆是有些冒失,失了礼数,他如此相待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自然道实在不甘放弃,纵使被他厌恶,约舒尔也不敢有违道门意愿。
天乞的自然道,约舒尔誓要得到。
“花无枯,我此番到来,是因你自然道徒生异动,所以便来看看,你我同修自然一道,应互补......”
“够了!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什么道理,你若是想要我的自然道,便拿出能令我心动的诚意,否则,一切免谈,烦请贵派不要不请自来!”
约舒尔本想直明此意,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天乞大声吼断。
约舒尔的一双蓝眸恍然波动了下,花无枯竟然对自己吼叫,那时再夏落城虽然也不甚欢喜,但却不想今日这般,看来他很生气自己的无礼到来。
“不知花道友要什么诚意,只要我天源地宗办得到,都会为你奉上。”
此刻,约舒尔改口不叫全名,称他为花道友。
当初在夏落城,与天乞明明说好的,可以互相叫对方姓名,但直至此番约舒尔到此,天乞也没叫她一声“约舒尔”更是开口直言贵派。
让约舒尔也微感心冷,见他心情甚差,不想此刻为他再浇油水。本以为凭着先前打好的关系,可以让花无枯告诉自己他为什么如此失落,说出来也能一同分担。
但现在,他只愿一人憋着,旁人问了只是为他更堵心塞,约舒尔干脆不问,明了来意。
约舒尔叹了一口气,只当此刻是天源地宗的其他人来寻他了,他也无须对自己客气。
天乞惨然一笑,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死人活过来,你们办得到吗?”
约舒尔闻言,心头一阵失落,死人怎可复生?只当天乞是为了叫她离开,编的随口谎言。
“花道友,倘是约舒尔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但也莫要拿约舒尔开玩笑,人死不能复生,我天源地宗有何能耐?”
“哼?做不到,那就请贵派什么时候能做到,再来找我行不行?”
天乞回头冷眼望她。
约舒尔微怒,将头微撇,“还请花道友重提要求,切莫玩笑言语。”
“哈哈!哈哈!”天乞突然大笑,“你说我再开玩笑?我现在像是有心与你玩笑言语的时候吗?我见了一个死去多年的挚友!你明白那种无奈感吗?我救不回她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离我而去,没有半点办法!”
望着天乞如此深情激动,约舒尔一时间思绪骤然混乱。
见了一个死去多年的挚友?如何见得?莫不成是灵魂?
就算是灵魂,死去多年,从何见得?难道是深渊地府?
见天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约舒尔震撼的眨了眨眼,虽有不信,但天乞一路都是这副失落的表情,此刻说出又甚是激动,不像作假。
既然如此,那将死去的人重生这样的话语,也不是同自己开玩笑了,他是认真的!
“花道友,此事我天源地宗真的无力相助,若你还有别的请求,不妨直言。”
约舒尔也是无奈,没想到今日到处,却触了天乞霉头,实在不幸。
天乞长长送了一口气,望着前方终现的海岸,淡淡开口道:“我现在无心与你再说,前方就是东原海岸了,约舒尔,我们就此道别吧。”
说完,剑身再度加速,天乞用尽了一身灵力,只想快速入岸。
速度猛提,约舒尔有些不稳,想要抓住天乞的衣角,可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始终不敢拉上。
差点没一个不稳落下剑去,还好脚尖发力,站住了剑身边缘,这才没掉到海里去。
上岸,天乞收剑,对约舒尔道别,“约舒尔,今日,我心境破乱,言语上对你有些唐突,还请你海涵。但我说的话无一作假,下次还请贵派莫要不请自来,无重生之法也莫要寻我。就此告辞。”
约舒尔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能说出口,至少他这次喊了自己名字,他也并非忘记之前约定。
天乞走了两步,突然又回首看向她问道:“对了,可否告知,今时月日?”
“啊?”约舒尔一愣,忽而笑道:“七月三十。”
天乞听闻,赶紧转身朝不远处的传送台走去,挥挥手道:“有缘,下次相聚!”
约舒尔欣慰露笑,跟着手也不禁的微微抬起,轻轻摆了两下。
不知天乞问月日作何,只怕今后依他的规矩,真是有缘才能相见了。
“重生之法......”
约舒尔忽而苦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重生之法,倘是天源地宗真的依此才能与天乞交换自然道法,怕是比登天还难。
眼前离去的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去往了何处,见得了灵魂之物,才会惦记这重生之法。
但放眼世间,就从未听闻有人能死后重生,除了化灵及修为更高的修士,可身死魂不灭,借魂再生之外,便再无其他说法。
且化灵,灭劫修士的其魂再生是叫做舍夺,是乃借活人身体,吞其活人体内原有的魂魄,从未寄生为主控其肉身,得到重生一说。
而天乞所言的人,怕本就修为不高,就算寻到魂魄,也无力去舍夺他人肉身呐......
除此之外,也再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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