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引
南城的雨缠绵了近一周。
凝望一片迷蒙地雨雾,乌云遮住了天边的鱼肚白,整个远山仿佛被一层白纱笼罩着,隐约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绿,“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篸”,已然被遮蔽地毫无踪影。
雨如透明的凝珠,先是点,又是线,最后成片落下,淅淅沥沥,扑打着眼前的一切景致。雨中的南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路中矗立的槐树被迫低下了头,透过树隙,路灯撒下的余晖若隐若现。
街道却是依旧的车水马龙,零星有几个行人,撑着帆布伞,在雨中漫步,水花溅湿了鞋面,脸上的欣喜随着夏雨的澎湃变得愈渐愈淡。
“叮,系统给您派发了新任务,请及时处理,并注意交通安全!”
“收到!”
“叮~叮~叮~”
“收到,收到,收到!”
叶凡眉头紧促,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水珠。五六个外卖订单,伴随着连绵阴雨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要超时了,得再快些!”
无奈地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车轮在水滑的沥青路上疾驰,前板显示器上的数字由三十到四十,最后是八十,档位在脚下熟练地变换着,穿过交纵的小巷,按下门铃。
“您好,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再见!”
“谢谢!”
来不及过多的寒暄,叶凡努力从黝黑紧皱地脸庞上挤出一丝微笑,便急忙跑下楼去,跨上摩托车,朝着下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只是留下一道匆匆地身影,有些瘦弱。
焚膏继晷地送单生活,岁月留下的余晖,使他变得多少有些木讷,万千的思绪,犹如挥之不去的梦影,在心头攒动。
脖子上的弧形吊坠,在雨水中晃荡,俨然雕刻着一名白袍银盔将军,手上持的是亮银枪,胯下是玉兰白龙驹,白驹起蹄而仰,亮银枪直指前方,精致的雕工,使得刻画栩栩如生,猛一看,似乎要跃然而出。
送完最后一单,叶凡长舒一口气,汗水顺着夹背缓缓流下,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将车停靠在路边,微微蹲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双目微闭,鼻子一酸,眼角挤出几颗泪珠,阴雨绵绵,不得不使少年回想起诸多往事。
“抽根烟吧!”
是一只蜡黄褶皱的手,黏着一支细烟,递了过来。
手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岁月的摧残,使得原本修长的手指变得有些臃肿,紫外线的长时间照射,让手背看上去多少有些黝黑褶皱。
“嗯,骆哥!”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伴随着些许的哭腔,缓缓抬起手臂,接过香烟。
食指和中指夹住烟蒂,轻轻放在唇边,或许是太冷的缘故,手和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微风拂过,冷不丁,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深吸一口烟,胸膛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团白色的烟圈,在雨中漂浮,渐渐消去。
“你还没有释怀吗?凡凡。”
“我……”
叶凡微微摇头,随即便是低头沉默,微雨拍打在后脑勺上,冲淡了脑中的思绪,哽咽了一下,鼻子一酸,眼角流出几滴眼泪,带着抽泣声。
当下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披星戴月,用苦劳力换取价值成果,是他以前从未想象过的生活方式。
而这一切,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或许以后的以后,十年?二十年?直至老去,白发须眉,一个人夕阳西下,也并不能改变这种苦贫的现状。
“这些事,忘了吧!”
少年肩膀上传来轻微的拍打声,随后右肩感到有些沉重,骆哥把手掌搭在叶凡肩膀上。
他停止了抽泣,肩膀上的手掌,给了他足够的依靠,这轻微的力量,却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嗯!”
可是,曾经的一切,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就像这口中吐出的烟圈,渐渐在空中淡去,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高成绩?好大学?不可限量的人生?
或许五年前,他确实是做到了,蒙城的名牌大学,历史学专业,曾经有过他的名字。
事与愿违,父母去世的消息,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插进他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痛苦,伴随了叶凡整整五年,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
灾难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接踵而至,使得少年原本柔弱的躯体,变得有些虚弱,甚至是不堪一击。
“骆哥,我本来可以的……”
视线从雨珠拍打在沥青地面上溅起的水花离开,抬头望向骆哥,眼眶里晶莹地泪水还在打转。
他只想让现在一切的痛苦思绪,都在雨中冲散,而骆哥成为了自己唯一的倾诉对象,也是唯一的亲人。。
雨水似乎是小了些,被夏雨冲洗过的街道也显得格外爽朗。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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