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有话说。”短暂的沉默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抬起头来。”
刚刚说话的奴婢淡然地抬起头,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女子。
九汋也同时在打量这个女婢,清秀的脸庞,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可她清晰地记得,刚刚那道沙哑的如同老妪一样的嗓音,和这张脸完全不符。
这女婢看着自己,目光中没有敬畏,但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或讨好,或轻视的神情,就这样古井无波地看着自己,仿佛周身的事物她都不感兴趣。
可九汋却难得的,来了兴趣。
“你叫什么?”
“回公主,奴婢叫‘奴儿’。”
“‘奴儿’?”名字是父母对于孩子的寄托,有谁的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来就为奴为婢,这姑娘的身上怕也是有着一段不为人道的经历,就如同她的嗓音。
“你要说什么?”
“奴婢要向公主告发巧儿,公主召见时,巧儿并没有要忙的事,她在院里的大柳树下乘凉。巧儿不仅自己目无公主,还吩咐周身的两个宫女,说公主不受宠,伺候的殷勤也没用。”
“你胡说!你个死哑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公主,我没有!”
“那两个和她一起故意来迟的宫女是红杉和红莲。”
名叫红杉和红莲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坐在上首笑看着她们的九汋,“公主…”
九汋勾起唇,“看来你们不是我柳絮阁的奴婢,倒是巧儿的奴婢,以后你们就跟着巧儿吧。”
一旁的巧儿本也是心里开始发慌,可九汋忽然赐给她两个奴婢,倒叫她一时云里雾里,这宫里得宠的大宫女不少,但是也没有奴婢还能专门有奴婢伺候的,又感觉氛围不太对。正犹豫着谢恩还是拒绝。
“周巧儿,目无尊卑,不分上下,赏三十大板。从今日起,不再是我柳絮阁的宫人,送去浣衣局。”
“公主!公主,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所有人都去院里观刑。奴儿告发有功,升为一等宫女,以后在本殿身边伺候。”
“是。”
院里传来巧儿惨叫和求饶的声音,却没有人敢求情。
九汋坐在屋里,拿着勺子拨弄着茶盏中漂浮的小茶叶。
叫喊声越来越弱,直至周巧儿被两个太监拖着送出了柳絮阁。
所有宫人都回到了屋里,这一次,大家恭敬地站在下面,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低着头等待这位行事狠辣的公主训话。
“奴儿,本殿为你更名,你可愿意?”
“奴婢谢公主赐名!”
“‘惜儿’,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如意和不如意,本殿希望,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懂得,自己爱惜自己,比别人爱惜你更重要。”
惜儿一愣,她没有想到,公主会对她说出这样这样一席话,何况这个公主才年仅十二岁。话中的通透,让她一个更年长的人都钦佩不已,多少人枉活一世,都没有这般通透的心思。
“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
“奴婢喜欢,惜儿谢公主赐名。”惜儿深深地对着公主一拜,九汋知道,这一刻的惜儿,比揭发周巧儿时对她多了一分真心。
“柳絮阁里,衷心的我都会善待。不衷心的,我也一定会清理门户。今后的路,你们自己选。”
“奴婢(奴才)等一定忠心耿耿,唯公主马首是瞻,守好柳絮阁。”
“都退下吧。”
“是。”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柳絮阁明显焕然一新,奴才们尽心做事,每个角落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还经常有这个奴婢过来说一些宫内的趣事,那个奴才从哪讨来了一只喜人的鸟雀,大家都开始拿九汋当正经的主子看待,服侍之处,无不尽心。
料理好了身边的宫人,九汋剩下的最大的烦心事就是半个月后的皇家宫宴。
半个月后,就是她皇帝父亲的生辰。据说,宫中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宴会,各位嫔妃娘娘以及皇子公主都会献礼。
或者展示个人才艺,像抚琴、起舞等;或者搜罗来一些稀世珍宝或者名玩字画,献给皇上。总之都是为了博皇上一笑,毕竟这可是获得圣宠的绝佳时机。
这可愁坏了九汋,虽然她对这个父皇心中也没什么孺慕之情,但是这宠还是要争一争的,不求让旁人艳羡,可九汋也不想做个人人可欺的公主。
可是论才艺,九汋虽也琴棋书画样样通,却说不上精通。
毕竟是在离宫找的宫外师傅教的,比不得本就养在宫中的皇子公主,受的课业都是天下最有名的才子师傅亲自教导,若是再碰上别人表演同样的才艺,那可就正好给人家当垫背了。
表演不了才艺,就送个珍宝古玩吧,可九汋也没有钱。
在宫外,都是顾嬷嬷一手安排九汋的吃穿用度,回了宫也才第一个月,那么点月例银子,根本买不得什么珍宝。
“唉!”
又是一声叹息,少女用手支着下巴,趴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无边春色,小小的人儿却满面愁容。
“小罗,中午给我加个炸鸡肉丸子。”
“是。”。
小罗欢快地跑向厨房,她不知道,这道炸鸡肉丸子是她家公主苦思一个上午为皇帝献什么礼物得出的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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