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主

    
    机械钟的时针，快速滑动着，一不注意就走到了第五个刻度处。
    这时，天空中的血月开始迅速跌落，不知名的光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出，照耀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太阳，只有昏黄的光芒自天际洒落，给世界带来了黄昏。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白昼”，毫无希望，死气沉沉。
    房间在血月跌落的那一刻，就开始明亮起来，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房间内其实还是有些晦暗，仍然需要灯光的照明。
    “好了，你准备一下吧！我们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在此之前，先去跟我去洗个澡，你的身上臭死了。
    要是这样出去，你免不了又得遭受一顿毒打。”十五捏了捏鼻子，冲着嬴星云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嬴星云轻轻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嗯，有一种类似鱼虾变质后的浓烈腥臭味。
    这绝对是与刚才的异变有关，嬴星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同时心中也产生了很深的忧虑，他的这具身体有很大的问题。
    可能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但应该与海费尔喂食的药剂无关。难道这就是海费尔要杀他的原因？
    总而言之，十二号这个家伙也不简单！
    十五轻轻地推开木质房门，嬴星云迅速收拢发散的思绪后，也赶紧跟上。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石制走廊，走廊完全由切割好的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四周刻满了黄金般的奇异纹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纯金打造的灯盏照耀四周。
    四目望去，大气而又不失庄严。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森严秩序之美。
    看着那散发出明亮光辉的黄金灯盏，嬴星云内心被狠狠的震撼到了，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同时，借着灯光，他也看清楚了，在他房间周围还有数十个同样狭小的黑色房间存在，每个房间的门前都标有房间号，房间号与自己的编号相对应。
    十五快速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拿上毛巾和换洗的衣物后，便赶紧带着嬴星云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浴室。
    还未进门，嬴星云就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看来，已经有人起来洗漱了。
    推开有些老旧的浴室大门，他们快步迈入其中。
    浴室很大，也很简陋，整个房间除了遍布四周的复杂铜质管道之外，就只有一个能容纳数十来人的巨大水池，水池呈椭圆形，下接管道，管道连接处是一个个类似于“水龙头”之类的东西，大约有十个左右。
    十个水龙头全部打开，水流喷薄而出，涌向池内。
    浴室内非常的安静，尽管已经有五六道身影在池中清洗自己的身体，但除却流水声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
    啪嗒啪嗒，小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这稍显空旷的浴室内有些突兀，大家下意识的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啊！十二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一个很是瘦弱的小家伙率先出声，看起来十分惊讶。
    顿时，浴室又传出了好几道的惊呼声，惊呼之后则是充满关心之意的问询和安慰。
    由于大家都处在最底层，且也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因此大家伙相处的还是很和谐的。
    “嗯，我没事了。”淡淡的回了一句，嬴星云就不再多言，这是符合十二的人设的。
    虽然他也很想和这些家伙交流一下，套点话出来，毕竟他不能只听信十五的“一面之词”。
    事关生死，谁敢轻易的信任一个人？相信，十五也未必信他。
    但，贸然和这些人接触，说多错多，恐怕得不偿失。
    想想，嬴星云还是严格按照十二的人设来做事。
    大家也都知道十二是什么样的性格，因此也没有人因为嬴星云的冷淡而生气。
    浴室再次沉寂了下来，嬴星云泡在冰凉的水池内，开始认真的清洁起他现在的身体来，搓了大约十分钟后，他成功的扒了一层皮下来。
    没错，就如同蛇蜕皮一样，他也从自己的身上弄了一层厚厚的死皮下来。
    蜕完皮后的他，皮肤多了一丝白皙，细腻，与身旁的小家伙们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对比。
    不仅如此，就连他那极为瘦削的脸庞仿佛都圆润了几分。
    不过，由于屋内的光线较差，他又是一点一点的把皮撕下，所以除了他自己之外，倒是也没其他人发现他的异样。
    洗完澡后，他和十五一起去了九层的食堂。
    在城堡内，以下为尊，越是往下便越是尊贵，因此他们这些最为卑贱的药奴居住在城堡的顶层——第十层。
    第九层的空间很大，房间倒是不多，这主是因为这个楼层在设计之初，就安排为存放东西的仓库。
    当然，房间虽然不多，其中也还是会有一些低等女仆的房间存在。
    这既解决了她们的居住问题，顺便也让她们起到一些守卫、管理的作用。
    这一层的分布格局十分简单、直接，两座存放物资的超大房间隔着一条走廊相对而坐落。
    仓库两边分别与数个小房间想连接，走廊的尽头是厕所，以及药奴们的“食堂”。
    食堂不是很大，只有100平米左右，其内也不存在什么任何装饰，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两张大长木桌。
    木桌上有两个大铁桶以及二十多个破碗，桶内装着的是一些黑绿色的块状物，碗内盛放的则是清水。
    桌子旁边没有餐椅。
    到达餐厅后，药奴们争先恐后的冲向木桌上的铁桶。
    拿到块状物后便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
    那些黑绿色的块状物就是他们的早餐，也是午餐、晚餐，那是一种用草制成的类似面包的东西，不仅硬的要命，还发苦。
    然而就算是这种东西，还他喵的是限量的。
    那块“面包”只有嬴星云的巴掌大小。
    可想而知他们的食物供应有多么少。
    嬴星云艰难地咬下一小块后，就着凉水快速吞下，尽管他已经很快的咽了下去。
    但那股难言的怪味还是充塞了他的口腔，让他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但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本能，他没有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眺望四周，嬴星云发现只有他是在这么痛苦的吃饭，其他人无不是狼吞虎咽，就好像那块东西是什么无上美味一样。
    快速吃完早餐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嬴星云手中那没下去多少的面包，矜持一点的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了渴望，直接一点的甚至还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差忍不住过来抢了。
    被看的有些发怵的嬴星云，默默把手中的食物放入口袋，自从昨天晚上发生那场异变之后，他的饥饿感很快就消失了，现在的他身体状态非常好。
    尽管他很厌恶这种食物，但他也没有分给别人，因为这不符合十二的人设。
    食物在这里是异常珍贵的，没人会大方到随手赠人，贵族除外。
    吃完早饭后，嬴星云就与十五分开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十五这些天的工作主要是协助科诺大师的五学生——布罗迪做药草培植方面的研究。
    而他则因为前些天的过失，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工作由参与药剂制作变成了清理实验室和厕所。
    然而，这也正符合他的期望，他没有十二号的记忆，对那些基础魔药知识一窍不通，怎么辅助实验？做错了怕是又免不了一顿毒打。
    因此，干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杂活，反而更适合他。
    正当他努力的清洁着厕所的时候，一个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家伙破门而入。
    二话不说，抬起脚来，轻轻一踹，砰！的一声，整个厕所的门便四分五裂。
    突如其来的变故，嬴星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个家伙，抓住他的头，就是一顿毒打，一直打的他浑身浴血，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的时候才停手。
    发涨的大脑，满是嗡鸣之声，半昏半醒之间，一盆冰凉的冷水直接从他的头部浇落。
    冰冷刺骨的寒冷令嬴星云狠狠发了个寒颤，他的意识开始快速回归。
    同时，源于四肢百骸的巨大痛苦，也令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标志性的灰绿色长发，狭窄的额头，三角眼，鹰钩鼻，宽下巴，看上去有些畸形的五官，充满了阴郁暴戾的气息。
    这个家伙正是十五所描述的，科诺大师最小的那个学生——海费尔！
    “没想到，我那郁蛇药剂竟然没起作用，你这个该死的贱种还真是命大啊。
    不过，这样也好，我又可以多折磨你几次了，上次我可还没玩尽兴呢！
    这一次，就算你把那样东西交出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我会让你真正体验到什么叫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可千万别求饶，那样可就没意思了。”海费尔兴奋地看着嬴星云，脸色潮红，神色癫狂。
    “咳咳！”嬴星云挣扎着抬起头来，冲着海费尔的身影就是吐了一口血痰。
    生死关头，有人下跪求饶，也有人挣扎不屈。
    海费尔的折磨不仅没有摧毁嬴星云的意志，反而激发了他的血性。
    “呵呵！我看过一会儿，你还会不会这么有骨气！”海费尔一边冷笑着，一边拿出了一把带着倒刺的铁鞭。
    “呵呵……”无缘无故遭受这样一顿毒打，十二的心中也是发了个狠，裂开的嘴角微微上扬。
    呸！一口浓痰又是喷出。
    十二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海费尔，恼羞成怒的他，又从衣服内掏出一瓶绿色的药剂，狠狠地给十二灌了进去。
    啪！啪！
    刺拉！
    铁鞭的每一次挥下，都会带走少量的血肉。
    再加上药剂放大感知的作用。
    本就猛烈的疼痛感更是被加强了数倍，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的精神近乎崩溃，身体更蜷缩成了虾米状，翻来覆去，痛吼连连。
    欣赏了一会儿嬴星云的惨状之后，海费尔拂袖而去，决定过几天再来好好爽一次。
    海费尔不敢直接弄死“十二号”，怕什么也得不到，只好通过一次次的折磨他，消磨他的意志，逼他自己把东西交出来。
    “还真是个硬骨头，哼！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因为他走的比较迅速，所以他没有发现。
    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嬴星云，四肢百骸中不时就会有一股暖流涌出，快速的修复着嬴星云那受损的身躯。
    ……
    接下来的一周，海费尔没有再来过，嬴星云利用这段时间，一边迅速恶补着各种基础知识，一边利用打扫实验室的机会试图找到能够打动格洛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细致的观察和考证，他发现，这些所谓的药剂研究实在是太过于魔幻了一点。
    他们最重要的实验仪器竟然是一口“坩埚”，蕴含种种诡异力量的可以沟通神秘存在的坩埚，其他仪器不仅少的可怜，而且“长相”都怪异无比。
    不光如此，他们的测量仪器也不够精密，什么都是以“药匙”为单位，因此他们实验的成功率并不怎么高，即使有所谓的“配方”在手。
    而且，他们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研究新的“配方”，新的药剂。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赌一把，他的处境实在是不容乐观，恐怕过两天他又要遭受一顿毒打。
    想到这，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格洛走出实验室的那一刻，他急忙跟了上去。
    “格洛大师！请留步。”他追上前方的高大身影，急忙开口道。
    格洛闻声，转过身来。
    “给你两分钟，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嬴星云并没有因为格洛的威胁而紧张，不急不缓，开口轻笑道：“您，听说过‘蒸馏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