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穆天悦也要来定元城做生意,所以收到钱芊芊的信,就亲自带着粮食和药材过来了,钱芊芊跟他也是许久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竟然是这般情状。
“穆老板,两年多不见,你可是越发英俊精神,玉树临风了。”
钱芊芊走到穆天悦跟前,脸上泛起一抹浅笑,这两年多时日,穆天悦的确变了许多,往日的温吞性子似乎不见了,五官也硬朗了起来。
“比起你的萧将军,如何?”
穆天悦摇动着手里的折扇,缓缓开口,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袍,温润如玉,只是这双眼睛透着生意人独有的精明。
“各有千秋,不过在我看来,萧将军更英俊些。”
钱芊芊倏尔垂眸,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丝毫不掩饰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她的萧将军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自然无人可比。
“我就知道。”穆天悦愤愤地吐出几个字,似乎有几分不悦,但也没真的生气,毕竟他心里清楚,放眼整个萧国,恐怕都没有男子能及得上萧墨寒。
“其实你也很好,我早就听说了,先前在连州城,想跟穆家攀亲戚的女子不在少数,你这艳福也一点儿都不浅呐。”
钱芊芊上下打量了穆天悦一眼,想起了钱宣的那点儿情愫,便故意这般试探道,看看穆天悦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那些人,都不过是冲着穆家的财产和地位,索然无味,算什么艳福?”
穆天悦冷笑一声,这些年来他见惯了逢迎巴结,所以对外头的女子一直没什么好感,也从不放在心上。
“保不齐中间有那么几个是真心呢?别把人想得太坏了。”
钱芊芊面不改色,故意这般提醒道,但穆天悦是生意人,察言观色,权衡利弊要比她强得多,所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觉得自己分得清。
“好了,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粮食和草药我都带来了,这可是我倾尽连州之力挤出来的,若是还不够用,我就没办法。”
穆天悦话锋一转,随即望向了身后,那满满当当的粮食和草药此刻还在马车上,眼下正是战事焦灼之时,这连州城手头也不宽裕。
钱芊芊一眼望去,瞧着那些东西也不少,算算应该够用了,便点了点头,亲眼盯着那些官差卸货。
“这回多亏了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你来这定元城,要做什么生意?”
钱芊芊有些疑惑,这定元城本就是边疆小城,穷得厉害,比起连州城,人烟也稀少许多,向来就不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自然是先来寻找商机,再看看能做点儿什么生意,现在连州城的生意也不好做,若不是穆家家底丰厚,又有萧将军照拂,恐怕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穆天悦倒是不以为意,原本是困顿之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如此轻松,一举一动都不紧不慢,跟从前一样。
“若是你们穆家都经营不下去了,那放眼整个连州城,还有谁做得下去生意?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不管什么时候,你穆家都吃不了大亏。”
钱芊芊心里明镜一般,都是生意人,知道对方有多狡猾,所以不会把穆天悦的这点儿叹息放在心上。
“你想想你的生意,有萧将军帮着,都已经快开不了张了,更何况是我的?萧国动荡,只要是平民百姓,不管是生意人,还是种地的,都难有好时候。”
穆天悦倒是波澜不惊,只是轻笑一声,脸上还有些自嘲,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声,别的什么都没多说。
钱芊芊在心里仔细想了想,穆天悦说的她都否认,先前京城遭遇危机,她的两家店铺早就关了,至于现在还有没有开张,她就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萧将军都会保住你们穆家的,你们为萧国出了这么多力,萧将军绝不会将你们置之不理,到时候你还是连州商会的会长。”
钱芊芊的情绪缓和了些,脸上泛起了一抹浅笑,眉眼弯弯,虽然说得轻松自如,但目光深处总是透着股子深深的忧虑。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就是萧将军不帮我,我也会为萧国尽力而为,毕竟在这个时候,身为萧国子民,都应该出一份力。”
穆天悦说得理所当然,他丝毫都没把这点儿付出放在心上,神色浅淡,脸上一直泛着抹笑意。
钱芊芊对穆天悦还有点儿刮目相看,其实穆天悦着实是个好男人,家世清白,又家财万贯,长得还俊朗不凡,玉树临风,而且看他的谈吐,应该也是饱读诗书的,若是日后钱宣真有这个福气,也不是为一件好事。
“盯着我作甚?小心传到萧将军耳朵里,误会你我是奸夫淫妇。”
穆天悦向来玩世不恭,随心所欲惯了,所以说话也是常常由着性子,只有在萧墨寒面前才会收敛点儿,别的时候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钱芊芊白了他一眼,不再搭话,等官差们将粮食和药材全都搬走了,她才转身进了将军府,穆天悦在此处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也暂时住在了将军府。
为了避嫌,钱芊芊和穆天悦住得很远,几乎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北角,若是不刻意些,根本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而穆天悦也是个大忙人,整日早出晚归,好像确实是来这定元城找商机的,平日里根本瞧不见他的人影。
“最近有萧将军的信吗?”
钱芊芊摆弄着手里的种子,抬头望向雪依,都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有萧墨寒的消息了,虽然她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什么,但心里一直十分惦念。
“没有,但奴婢听闻,萧将军又攻破了一座城池,眼下央国已经四分五裂,战事焦灼,估计萧将军是顾不上。”
雪依摇了摇头,也给了钱芊芊一个好消息,只要萧墨寒在前线一切都顺利,写不写信都无妨。
“那就好,这是我新改良的种子,把它撒到地里去吧。”
钱芊芊面色如常,将一小包种子交给雪依,眉目清冷,却透着说不出的倔强和坚韧。
雪依立刻照做,接过种子,便径直离开了这屋子。
穆天悦还真有做生意的头脑,很快就在这定元城找到了商机,这里常年干旱缺水,因此百姓大多穷困,所以此处贩卖不了什么金贵东西,只能卖点儿跟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之物。
“我发现这定元城的百姓若是出门,都喜欢用布包裹住头和脖颈,这里干旱少雨,常年炎热,布难免厚了些,闷得透不过气来,若是将连州城积压的丝帛运到此处,生意应该不错。”
穆天悦喝了口茶水,说得兴致勃勃,他这几日转遍了定元城的大街小巷,所以对那些百姓也有了些了解。
“丝帛的造价太高了,若是卖出去,要想不亏本,至少要在每条丝帛上加十文钱,这定元城里的百姓都不富裕,他们应该舍不得。”
钱芊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她先前也发现了这个,但总觉得行不通,而且她也没那个心情做生意,所以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你错了,这丝帛也分三六九等,那些上等品,自然能要价不菲,可下等品,常常无人问津,特别是做得太粗糙,有不少瑕疵的,根本销不出去,若是运到这儿,便宜卖,能赚回不少银子,总比白白浪费了好。”
穆天悦做了多年这丝帛生意,所以对这一行也颇有了解,这丝帛的用途本就不大广泛,连州乃至京城的普通人家根本不用,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买回去做成丝帕,而那些人向来不差钱,是绝对瞧不上中下等品的。
再加上丝帛能存储的时间不长,一般若是一年内没卖出去,堆在仓库就会闷到发霉,一点儿韧劲都没有,除了烧毁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而这边疆小城,正是需要丝帛的地方,用丝帛代替厚布,正好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若是这价格他们也能接受,为何不买?
“我没做过丝帛生意,所以对这一行并不清楚,你觉得行得通就好。”
钱芊芊没什么可说的,她虽然在这萧国呆了好几年,但还是比不上穆天悦这种在萧国土生土长的,所以有些事并不了解。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回连州城之后就开始着手了。”
穆天悦说得很是笃定,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一举一动都很是悠闲。
“随你,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粮食和草药都已经送到了,你若是一直留在这儿,连州城的生意怎么办?”
钱芊芊算算日子,穆天悦已经在这定元城呆了快十日了,返回连州城还得要好几日,所以她有些疑惑。
“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都两年多不见,也没说多跟我叙叙旧。”
穆天悦白了钱芊芊一眼,瞧着有几分不悦,没好气道,将手里的茶盏搁置到了桌案上。
“有什么好叙的?反正这连州城有你在,百姓们肯定饿不着,我也是为了你好,连州城的生意由你一人打理,你若是不回去,出了什么差错,不是也不划算?”
钱芊芊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让穆天悦呆在这定元城,只是穆天悦在这儿,她难免放不开手脚,不大方便。
“你哪儿是为我好,是为了你自己吧,怕我在这儿打扰你,想办法带你走?”
穆天悦好像看穿了钱芊芊,眼底透着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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