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慢慢走到了钱芊芊的屋子门口,朝里头望了几眼,瞧着钱芊芊在里头,顿时喜出望外。
“钱太医,您在太好了,太后娘娘的头疼病犯了,眼下都快不行了,您赶紧去瞧瞧吧,若是耽搁了太后的病情,可就大事不好了。”
宫女闯了进去,气喘吁吁,明摆着刚才是一路小跑着来的,可是太后那边向来不归钱芊芊伺候,她也不曾看过太后的脉案,按道理,这种事都轮不上她的。
“我记得太后的身子一直都是李太医在照料,他对太后的病情了如指掌,我对这头疼病一无所知,恐怕去了也帮不上忙,你还是去找李太医吧。”
钱芊芊本能地拒绝,今日原本就不寻常,她跟太后一向没什么交集,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可是李太医不知道去了何处,太后的病来得急,已经昏过去了,若是还没有太医去医治,太后可能挺不过这一关,钱太医,你对太后见死不救,这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那宫女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看样子,不管钱芊芊去不去,她都能找到由头治钱芊芊的罪。
如此一来,钱芊芊就非去不可了,这里就她一个太医,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去了何处,可她若是抗旨,萧墨寒又不在,恐怕没人救得了她。
“好,我这就去。”
钱芊芊点了点头,拿着药箱,就准备走了,雪依立刻上来拦住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要不还是去找江太医吧,他是太医院令尹,医术高明,既然太后娘娘病情危重,恐怕也只有他能救得了。”
雪依扬起头,神色虽然平静,但却透着股子坚毅,目光灼灼,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江大夫去右相府上了,替右相诊治腿疾,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回来,眼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若是不去,奴婢这就去回禀皇上。”
那宫女说完,转身就要走,明摆着有股威胁的意味,钱芊芊和雪依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此事若是闹到皇上面前,便变味了,皇上一定有由头惩治她,到时候就算是邵怀谷替她求情,恐怕都不怎么占理。
“我只是多问了几句,你何必如此激动,我随你去就是了,太后现在病情危急,身为太医,本就是要出一份力,我又怎会坐视不理?”
钱芊芊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也给雪依使了个眼色,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是躲都躲不掉了,所以只能走一趟,说不定是她多虑了,根本无人要算计她,只是让她过去给太后看病而已。
那宫女这才点了头,带着钱芊芊一路去了慈宁宫,走到门口,雪依原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下了。
太后的寝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尤其是现在太后病了,雪依只是个小随从,又不是大夫,若是进去,恐怕冲撞了太后,所以门口的宫人怎么都不让她随钱芊芊一同进去。
“好了,药箱给我吧,你就在外头候着。”
钱芊芊见状,便开口解了围,若是依着雪依的脾气,说不定会跟这些宫人打起来,但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雪依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按钱芊芊说的做了,毕竟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外头,她们一直都处于被动之地。
只是也不知道江笙是怎么回事,早不去右相府,晚不去右相府,偏偏这个时候去了,其他的那些太医还都不在,此事就正巧落在了钱芊芊头上,想想未免也太巧了些。
钱芊芊走进殿内,宫人们都侯在一旁,太后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瞧着当真憔悴。
那些宫人都不通医术,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都望着钱芊芊,像是将钱芊芊当成了救命稻草。
钱芊芊放下药箱,从里头拿出诊脉的软枕,就走到了太后的软榻边,伸手给太后诊脉,果然跟这宫人描述得差不多,太后的病确实很重。
在心里思量片刻,钱芊芊便取出了银针,封住太后经脉,让太后体内的那股气不会立刻散去,但这只能暂时保命,太后这头疼病是邪湿入体,若是不能从体内排出,怕是命不久矣。
“钱大夫,太后娘娘到底如何了?”
那宫女谈着头,忍不住问道,刚才也是来去太医院请太医的,看来她该是太后的贴身宫女。
“情况不大妙,太后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长期积累之下的顽疾,要想彻底祛除,普通的法子根本无用。”
钱芊芊长叹一声,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不知怎的,自从她跟着江玄学了医术,这心境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医者仁心”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那该如何是好?钱太医,您可一定要救救太后娘娘。”
那宫女急得眼眶都湿润了起来,钱芊芊自然也想救太后,可她心里想到的那个法子太过凶险,她不能贸然说出口,必须先跟江笙商量商量。
“我会尽力救太后娘娘的,你放心,三日之内,太后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好生伺候着,记住,千万别挪动太后,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就不是我能担待的了。”
钱芊芊淡淡地嘱咐了一声,眉头也紧皱了起来,她只是个太医,负责诊治太后的病,至于这日常的伺候,还是得让这些宫女来,在伺候之中出了差错,可就赖不到她身上了。
“是,奴婢等一定小心伺候。”
那些宫人纷纷颔首行礼,钱芊芊转身走了出去,也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她一直都在小心打量着殿内,若是有一点儿不妥,她便立刻逃走。
雪依见钱芊芊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便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箱,跟她一同离开了慈宁宫。
“钱姑娘,这太后娘娘的病到底如何了?”
刚才雪依在外头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一直都有些好奇,太后这回病得的确是巧,简直让她不得不怀疑。
“情况很不好,就算救活了,也活不了多久。”
钱芊芊摇了摇头,刚才她并没有说出实情,就是怕此话会传到小皇帝耳中,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什么?那太后娘娘若是突然暴毙,您不就脱不了干系了?”
雪依心里明镜一般,宫里的这些把戏,她见得多了,若是小皇帝耍些手段想陷害钱芊芊,那钱芊芊恐怕很难躲。
“你马上把江笙叫回来,我要与他商议,记住,此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半句。”
钱芊芊边走着,边转头吩咐道,神情有些凝重,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是,奴婢这就去。”快到太医院的时候,雪依跟钱芊芊非道扬镳,钱芊芊独自回了太医院,等江笙回来。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邵怀谷的腿疼得厉害,只能躺在床榻上,连挪动都不行,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去请来了江笙,亲自替他医治。
江笙在右相府逗留了许久,给邵怀谷施了针,也开了药,但邵怀谷的腿疾是从前落下的病根,所以这疼痛只能缓解,不能治愈。
“京城马上要变天了,你是湿气入体,所以才会如此疼痛,这几日千万别受寒,也别起身,给皇上递道折子,先别去上早朝了。”
江笙站起身,淡淡地叮嘱了邵怀谷几句,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身上依旧有股淡淡的草药味,眼底波澜不惊。
“我这两条腿当真是废了。”
邵怀谷苦笑一声,脸色苍白,显得虚弱无力,他是读书人,原本没这么孱弱,现在却成了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也当真令人唏嘘。
“好了,你好生歇息吧,别胡思乱想,再说了,你现在都是右相了,就算没了这两条腿,照样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江笙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虽然这个时候他实在笑不出来,但他还是想让邵怀谷宽心些,别一直想着此事。
邵怀谷点了点头,给门口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便立刻上来送走了江笙。
才刚一出右相府,江笙就碰上了前来寻他的雪依,得知了宫里发生的事,江笙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这太后的头疼病已经有了好几年了,平日里都是李太医在照料,今日他也理应当值,怎会不在太医院?”
江笙见到钱芊芊,也是一脸疑惑,这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是有安排的,谁都不能擅离职守,这李太医不在,便是坏了规矩,按理说李太医也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应该懂得分寸。
“我也不知道,太后的病是一直都这么重,还是突然恶化的?我想看看太后这几年的脉案。”
钱芊芊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心里一直存在不少疑虑。
“我这就去找来给你。”
江笙也没磨蹭,很快就找来了脉案,交给了钱芊芊。
“这脉案一直都是李太医记录的,最近两年的都在上头,只是太后病情如此危重,你要是翻完脉案再想法子,恐怕晚了。”
江笙手里的脉案有厚厚两本,要想全部看完,每个三五日肯定不行,到时候太后那边确实就来不及了。
“我先看着,你去把李太医找回来,他对太后的病情最为了解,我得跟他好好商量。”
钱芊芊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透着说不出的神秘,江笙也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去找李太医,可却得知,李太医今日病了,正在休养,不能前来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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