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您若是想要,我便送您一块。”
钱芊芊轻挑秀眉,说得神秘兮兮,目光一直在高公公脸上游离,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可总是透着股子试探。
“不用了,如此神奇的东西,奴才可不敢要,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高公公很快就拒绝了,好像生怕钱芊芊沾上他似的,避之不及。
“您不要就算了,反正日后您若是想要,便尽管来找我,我这儿多的是。”
钱芊芊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跟做贼似的,在高公公耳边嘱咐了一声。
高公公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回应,随即就要离开,却被钱芊芊叫住了。
“您不是要去泡茶吗?我与您一同前去。”钱芊芊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茶壶,里头的一点儿凉茶已经洒干净了,必须得去泡一壶新的来。
“不必了,奴才去泡茶,您去里头伺候皇上吧。”高公公躬着身子,不由分说地从钱芊芊手里夺下了茶壶,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钱芊芊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有了点儿眉目,看来她猜得没错,高公公心里有鬼,不然不会如此不自然。
雪依也在外头找那些小太监打探了一番,这一问才知,高公公平日里洗澡从不让人伺候,而且不许任何人进屋,一般像高公公这样的大内总管,身边都有几个小太监伺候,可高公公却并非如此。
先前这宫里也传出过高公公的闲话,可高公公颇得皇上欢心,又位高权重,慢慢地,就没人赶在背后嚼舌根了,此事也就渐渐消停了下去,再无人提起。
“这就对了,高公公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怕人瞧见。”
钱芊芊知晓了此事,正好与她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把高公公扒光了扔进水里去吧,也不知道那刺青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如何去查?”
雪依有些无奈,先前盯着高公公的人都没机会瞧见高公公洗澡,所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这皇宫是邵怀谷的天下,若是他的人连个老太监都盯不住,那要么是他的人太无能,要么就是对手太过厉害。”
钱芊芊缓缓开口,倏尔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笃定。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雪依心里顿时了然,微微颔首,便将这命令递给了宫里的眼线。
可这一来二去,那些眼线还真是什么都没瞧见,有几人还被宫里的小太监撞见了,这高公公总能恰到好处地甩掉他们,再给他们挖个陷阱让他们去跳。
“哼,这个高公公心里肯定有鬼,否则他不会这般千方百计地甩掉我的人。”
邵怀谷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被这么一个太监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心里实在憋屈得厉害。
“我们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皇上不会相信我们,又不能来硬的,在高公公这等老狐狸面前,我们自然是处处被动的。”
钱芊芊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急躁,若是高公公这么容易露馅,那也不会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了。
“明日趁高公公去御前伺候,我便差人偷偷潜入他房中,看看是否有玉玺的踪影。”
邵怀谷在心里思量着,觉得他们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了,高公公逍遥了这么多日,玉玺也一直没动静,他是得有一番动作了。
“先前又不是没搜过?若是玉玺这么容易就能找到,那也不会等到今日了,高公公是个聪明人,知道玉玺放在哪儿是最稳妥了,会搁在房中等你去搜?”
钱芊芊冷笑一声,淡淡地反问道,眼底没有半点波澜,一举一动仍旧镇定自若。
“那我们还能如何?不能抓人,又无法搜查,估计高公公都在暗地里笑话我们,若是再过些时日,恐怕那玉玺都不在宫中了。”
邵怀谷脸色阴沉,很是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双手攥紧了拳头。
“现在不是急的时候,越急就越乱,敌人巴不得我们乱,所以我们可不能做那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钱芊芊抬手给邵怀谷倒了杯茶水,这几日也确实是幸苦邵怀谷了,他的腿脚原本就多有不便,还要在皇宫和将军府来回奔波,实在操劳。
“你这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萧将军了。”
邵怀谷喝了口茶水,上下打量了钱芊芊一眼,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是说得实话。
“多谢夸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长进。”
钱芊芊微微颔首,欣然接受,她现在喜欢听别人说她像萧墨寒,仿佛萧墨寒就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算算萧将军也有许久没回京了,你跟他也多日不曾见面了吧。”
邵怀谷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跟钱芊芊对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便缓缓开口道。
“嗯,是有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钱芊芊扭过头,望向窗外的一轮弦月,这才发现,这月亮似乎许久都不曾圆过了,一直都是缺了一角,或大或小,不知萧墨寒那边看到的是否也是如此。
营帐外,萧墨寒坐在山坡上,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肩头,他拿起手边的长笛,在月光下吹了起来,笛声婉转悠扬,相思之苦,也有对世事无常的叹息,但更多的是那股豪迈坚毅之气,让人一听便心头振奋。
他在这央国也没瞧见过完整无缺的月亮,或许这月亮也通人性,知道现在正是生离死别,生灵涂炭的时候,所以也圆不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萧墨寒没有给钱芊芊写信,并不是他不想写,而是怕钱芊芊看了信又心神不宁地胡乱牵挂,所以还是干脆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但萧墨寒每日都会把他想对钱芊芊说的话写在宣纸上,然后装在信封里,也不送出去,就这么默默带在身边,算是他跟钱芊芊说话了。
这场仗虽然打得并不算十分顺利,但好在结果是好的,萧国长驱直入,夺下了央国的不少城池,如今诺大的央国只剩下一点儿土地了。
若是不出意外,今年过年之前,萧墨寒便能凯旋而归,到时候萧国一统天下,百姓们便再也不用遭受战乱之苦了。
在这行军打仗之中,萧墨寒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钱芊芊,虽然他不曾给钱芊芊写信,却将钱芊芊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眼底,对钱芊芊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宫里的那些眼线,明面上都是在盯着高公公,可实际却是在保护钱芊芊的安全,萧墨寒知道,若是让钱芊芊不管此事,根本不可能,既然钱芊芊要管,那便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京城里发生的事萧墨寒全都清楚,也知道高公公不是一般人,别的倒是无所谓,只是不能让他伤害钱芊芊。
也正因如此,高公公才一直没机会对钱芊芊下手,否则钱芊芊根本活不到现在,也绝不可能在宫中自由出入。
只是这一切钱芊芊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萧墨寒远在天边,管不了这京城的事,也不想让萧墨寒分心,却不想是萧墨寒暗中替她部署好了一切。
小皇帝的病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否则他的身子受不了,所以江笙只能慢慢医好他,不能再让他病倒,这玉玺还是没有下落,小皇帝也整日愁眉苦脸。
“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邵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朕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小皇帝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便只能指责邵怀谷,此事是邵怀谷一手负责的,如今办成这样,虽然并非邵怀谷愿意,他也是难辞其咎。
“微臣无能,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邵怀谷跪在大殿上,他的腿疾原本就是跪出来的,这大殿上的地太凉,若是跪久了,他怕是会起不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叫朕还怎么保重龙体?若是萧将军还在,此事恐怕早就查清楚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
小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咳了两声,这个时候倒是想起萧墨寒的好来了,若不是萧墨寒这个好皇叔,估计这皇位都跟他沾不上边。
“陛下说得极是,微臣也十分想念萧将军,微臣身为右相,不能上阵杀敌,还连此事都办不好,是微臣的罪过,还请陛下责罚。”
邵怀谷也不抵赖,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比起萧墨寒,他确实都逊色不少,所以他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
“确实是你的罪过,朕倒是想罚你,可若是罚了你,此事交给谁来办?现在朝廷里人才凋敝,放眼望去,竟无一个可用之人。”
小皇帝很是痛心,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邵怀谷听的,先前邵怀谷为了铲除跟欧阳坤有所纠缠的大臣,让不少大臣都滚出了朝廷,否则这朝廷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般。
“等到战事结束,这一切都会有的,微臣会亲自主持科举,招贤纳士,充盈朝廷,民间能人众多,相信他们一定都情愿为朝廷效力。”
邵怀谷拱手解释道,这是他筹划已久的事,到时候文武科举都要来一场,提拔那些真正有才又忠心的人上来,才能国泰民安。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般耗下去吗?皇帝手里没了玉玺,还算什么皇帝?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小皇帝很是激动,说完又猛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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