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

第五十八章 羞辱黑晋阳

    
    想到这里,药力未退,又被制住了穴道的黑锦阳,不禁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惭!
    那曾与他称兄道弟的楚离渊,似乎也没有替他解一解穴道的意思。
    反而就着手边的茶几,替自己斟了杯茶水,凑近鼻间静静一嗅,淡淡轻嗤,“勉强将就。”
    见他真的将那杯盏凑近薄唇,黑晋阳不禁出声喝到:“此处凶险,楚兄小心茶水!”
    “噢?”
    清俊无双的男子听见他的提醒,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双向来不带情绪的凤眸向他瞥了过来,在烛火下竟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少主真是好细的心……教楚某佩服。”
    他嘴上似乎有将那提醒听了进去,手里动作却毫无停滞,仍就着那杯盏,慢条斯理地饮了几口。
    黑晋阳一阵尴尬,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问:“楚兄,小锦……现在如何了?”
    一直没听到有动静,她会不会,仍是遭了害?
    但见镇北侯如此从容,小锦应是无碍的吧?
    “怎么,少主想看看么?”
    楚离渊向来淡然的神情,今夜却多变得很。
    此刻嘴角挑着点笑意,眼神却晦暗不明,似内里汹涌澎湃的大海,表面上平静无波,诱人往下坠的深沉。
    “……她,她没受伤吧?”
    身体越来越难受,黑晋阳根本不敢质问对方何以点了他的穴道,久久不肯解开。
    是他存了捋虎须的贼念在先,不怪对方事后兴师问罪,但愿不要牵连了其他人才好。
    “受伤倒不至于,只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男人又优雅地抿了口茶水,还炫耀似的朝黑晋阳挥了下手中的杯盏。
    在黑晋阳神色千变万化的当口,楚离渊已经信步走向床榻。
    他的身影再次隐没在了屏风后,只余烛火在对面墙上印出阴影,隐约能看出男人伏下身,长发微微散落,已将脑袋凑近了床铺。
    随着床榻上两个人影交叠,黑晋阳愣了一会儿,方领悟应是两人唇瓣相贴,男子正在给床上女人哺喂茶水。
    虽然黑晋阳已经洞悉二人的关系,然而此时,要他隔着一扇屏风,亲眼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相依,这对曾一心一意想要娶那“楚小姐”为妻的男人来说,着实太残忍了些!
    尤其是屏风后隐隐传来求饶的声音,跟小猫似的一下一下的挠着在场两个男人的心,更是令黑晋阳方寸大乱!
    本就勉力难支的身体,在那门口寒凉空气中,摇摇欲坠!
    “不要,不要……你管我……”
    云锦固执地踢蹬着被褥,意识半混乱半清醒。
    “乖,再不盖被子,可要着凉了。”
    楚离渊的语气温柔,墙上的剪影已支起了上半身,按住身下那乱蹬的脚儿和乱晃的胳膊。
    “好了、好了,很快便不热了。”
    从前在外人面前永远坐怀不乱的镇北侯,此刻正柔声哄着床上的女人。
    语气不是平素那般公事公办,亦不见丝毫不耐烦,反而带了一股淡淡的宠溺。
    听着那清润的嗓音柔声安抚,云锦好似稍稍镇静了些。
    然而一双不安分的小手,仍不停的挥舞。
    楚离渊只好任她将手臂伸出被外,他则低头,细细研究她手腕之间到底缠了什么……
    “好难受……你亲亲我……”
    听到这里,不仅是床头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一滞,黑晋阳更是瞠目,而后顿时了然——
    原来,她也没有逃过那迷香!
    可恨这黑店,劫财也就算了,还要做这采花贼的淫邪勾当!
    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毁人清誉,更害的人身心煎熬……
    此刻正深受其害的黑晋阳怎能不知云锦的痛苦,他正感同身受!
    然他尚有些功力能抵挡,可怜她一介弱质女流,哪能受得了这样厉害的迷药?
    是以,当那屏风后不断传来云锦的胡言乱语,黑晋阳亦能释然地告诉自己:她不过是被迷了神智,一切,皆非她本意。
    这一刻,黑晋阳强忍着身上不断翻涌的气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墙上两人的剪影—
    他倒想看看,他黑晋阳在此,人前永远淡然高雅的镇北侯,当下会有何举动?
    假若他真的碰了床上那意识不清的女子,那他如何向他解释,他曾亲口阐明的两人之间的兄妹关系?
    “乖,等等,马上就解开了……”
    楚离渊似乎并未将女人的请求当真,只一心一意解着云锦手腕上的床幔。
    然后他刚刚解开,云锦立马拉住楚离渊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冰冰的,好舒服……“
    “别这样,锦儿……”
    向来遇事镇定的楚离渊,眼下似乎有些慌乱,本能地想抽回手掌。
    “这药力也是欺人……你此刻神志不清,尽说胡话了。”
    楚离渊却仍不为所动,只柔声安慰,“你身子经不起折腾了,多喝些水就好……”
    拨下女人一直握着的小手,楚离渊直起了颀长的身躯,缓步向呆立门边许久的黑晋阳。
    “少主你也看到了,此处多有不便。”
    走得近了,楚离渊一张秀美面容上,神情满是无可奈何,“还是请吧?”
    他话音未落,黑晋阳只觉身子一松,整个人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
    还未庆幸身体终于得了自由,那楚离渊比划着指尖的什么东西,一手将他一提,便扔出了门外。
    待到黑晋阳看清男子修长的手指之间,缠绕的是一条长长的幔帐,黑晋阳已经被对方捆住了双手,连带虚软的双腿也被捆了个严实!
    “楚兄!”
    他黑羽族毕竟在大漠追随了镇北侯多年,就算眼下因为女人有了过节,却哪里能想到,这一向清心寡欲的镇北侯,居然会毫不顾及之前的盟约,对他做出这般羞辱行径!
    “怎么,少主觉得委屈?”
    楚离渊不愧最为通晓人心,长身玉立于门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露一丝悲悯,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少主可听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
    “少主再听下去,恐怕多有不妥。”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一缕银发,楚离渊的银衫在风里微微舞动,一条长腿轻轻一提,也看不出他用了力,脚下被团团缚住的黑晋阳便沿着回廊下的台阶,翻滚而下。
    原本也是高大俊俏、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却滚落在冬夜落雨之后,到处是积水的院子地面上,衣发尽湿,狼狈至极。
    “楚兄,你当真丝毫不顾你我从前的情谊?”黑晋阳心有不甘,语含忿恨。
    无奈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手脚上的束缚,本就气血翻涌的身体,却又清晰的感受到身下不断浸透的寒意,整个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情谊?”
    楚离渊已然侧身,正欲关门,闻言淡淡一嗤,冷然说道,“比起你我之间的几年同袍,我看少主你,对偶然相见的“楚小姐”的情意,显然要更重一些。”
    “……”
    “今日若不是拜少主所赐,这身娇肉贵的“楚小姐”,亦不会落入这般腌臜之地……”
    黑夜里四周一片浓墨,唯有那人的银发雪肤,熠熠生辉,如睥睨凡人的神祇般,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人的信念轻易摧毁。
    “是你害她受这被辱之危,迷药之苦,她那不堪一折的手腕亦是被人这般捆住。这药连少主你都解不开、挣不脱,想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从歹人身下逃脱?”
    “……”
    “这药性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房内隐约仍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传来,楚离渊已掩上了一边房门,只留半扇门扉,又是悲悯地望了一眼,院中同样正经受药力煎熬的黑晋阳,“少主你最好祈祷,她的身子最后会毫发无损。”
    “……楚兄!”
    眼睁睁的看着那门彻底被关上,一墙之隔,仿佛已让人嗅到里头即将上演的春色无边,黑晋阳语带绝望,最后迸出一句藏在心里已久的疑惑,“你不是亲口告诉我,她不过是你一个远房堂妹,而且还许了亲吗?!”
    “许了亲,你不是照样要抢吗?”
    隔着门扉,楚离渊语气悠然,“是兄妹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楚某今日碰了堂妹,难道不也是拜少主所赐?”
    门扉紧闭,将寒夜冷风隔在了室外,更是隔断了外头那人的所有念想。
    又一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楚离渊,一张绝世容颜在昏黄的烛火之下,仍显得灵秀十足,容光照人。
    银发掩映间嫣红的薄唇轻抿,分明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竟染了几分天下人无缘一睹的邪气。
    解决了胆敢带他妻子“私奔”的不轨之徒,从身从心将对方彻底折辱,又将自己曾信口说的“堂妹”这一茬,蜻蜓点水地揭了过去。
    接下来,就算他要做些什么,也皆是勉为其难,不得已而为之……
    “我是谁?”
    他终于在床头坐了下来,一手抚上云锦的面容。
    “不……”
    小女人摇着螓首不想回答,却察觉到男人审视着她的冷清视线,小女人忽然有些怕,“夫、夫君……”
    “……”
    男人眼眸中微微闪现一丝赞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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