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如何成全?”明明那人待她这个所谓的夫人也不怎么好,云锦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有了退让成全的资格。
“这是一盏忘情的药,想办法让你的皇兄喝了,让他再也无法纠缠于我。”
拿出一只碧色的小瓶子在云锦面前晃悠,温青若的眼神无比妖媚,“至于那位夫君,我自有办法,令他同我双宿双栖。”
这……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黑羽族那对姐妹的事她还没弄明白,这位先前她只当做楚离渊的红颜知己的妖冶女子,竟然公然向她要求退位让贤?
“也许我这要求确实太过分了。”温青若眨了眨杏眼,“同为女人,何苦相互为难呢……该死的,明明是男人不是么……”
是啊,可你却舍不得让谁死,就算是皇兄,你也早已下不了手了吧?
云锦在心里暗暗叹息,双手不经意又抚上了腹部。
“哎呀,我逗你玩儿的!我温青若才不会稀罕一个不稀罕我的男人!你知道,我在这宫里,可是闷坏了!”温青若将手里的小药瓶随手一搁,“不过哪天,要是真能让你那皇兄忘了我,你可就做了件大善事!”
“青若……?”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着吧,嗯,月份大了,以后还是别让他碰你了……”温青若起身准备走。
云锦的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眸光瞥见桌上的药瓶,“你的药?”
“嗯,这药你留着玩儿吧!”温青若回眸,又是妖冶一笑,“有机会帮我喂你皇兄吃。当然,你要是觉得你那夫君心里藏了别的女人,也可以试试给他喝这个……”
“……”
听上去似乎挺有必要?
那头云锦又一次拿着温青若给的药,还在思考这次又上当中计的可能性有多少,另一头,还在回味和小妻子浓情蜜意的楚离渊,还没来得及办理出狱文书,人已经直接被军营的人提走了。
“外来可疑人员滞留,疑似刺探北越军情”,这样的罪名,被安在了幽州镇北侯的头上,似乎再自然不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面色仍然不怎么好的楚离渊却是淡然得很。只不过自己扎营的地方,从阴森森的诏狱,变成了冷冰冰的军营。
“魏大统领,没想到你也是这般公报私仇之人呐。”见着了魏远之,楚离渊仍是淡淡地,还笑了笑,“怎么,在诏狱听的墙角还不够,想试试你们这营寨?”
他话音还未落尽,虎虎生风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
“你究竟当阿锦是什么?!”对于这样一个伤痕累累、手无寸铁的囚犯,魏远之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楚离渊倒也确实不还手,又被打了几拳也没吭声。
“你说呀!阿锦堂堂北越长公主,怎能任你随意侮辱?!”魏远之拳拳到肉,直袭内腑。
楚离渊嘴角已渗出血迹,衬着玉般容颜,笑得甚是凄美,“不管你说什么,她都是我的妻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
眼看又有凶猛结实的拳头朝他那张俊脸砸下去,营寨外忽然响起纷纷下跪行礼之声——
“圣上驾到——”
云昊一身玄紫蟒袍,乌黑的长发端束在头顶的金冠之上,衬得线条深刻的英俊脸庞愈加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之间王者风范尽显。
在他的面前,楚离渊的反差就有些太大了。
银发散乱,脸色苍白,双手还被拷在了十字木架上,嘴角淌着鲜血……那模样真是好不凄惨!
云昊暗暗发笑,这回却极有修养地没有将那取笑之意挂在脸上。
“你也有今日!”可是一开口,嘲笑的话语还是脱口而出。
魏远之已经退立在一旁,这时却听云昊语气亲切地转而对他道:“远之手可疼?”
“回禀圣上,微臣无碍。”
魏远之俯首,准备解释自己私自将人犯带到军营里的事,然而刚一开口,便被云昊堵住了话头。
“远之不必多说,有的人,本就劣迹斑斑,面目可憎,死不足惜!”
皇帝显然对魏远之做的好事甚是满意,这时又转向那俨然没了半条命的阶下之囚,“奈何朕的皇妹心太软,要是人就这么没了,她定是要恼我一辈子的。”
“圣上,您有所不知,他对阿锦……不、不是,他对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即便军营里荒唐之事也并不少见,世家大族出身的魏渊之一想到从幽州探听到的事,微微红了脸,“请圣上严惩此人,方能维护公主一二!”
“她还好吗?”皇帝还未开口,楚离渊轻轻啐了口血沫。
“你问何人?”云昊长眉一扬,反问道。
“自然是长公主。”
楚离渊面色平淡,毫无被人瞧见的难堪之意。
“你倒是挺关心她嘛?”
皇帝不置可否,“比起一个娶亲两年都不曾见面的妻子,朕还以为,楚大侯爷会更关心那个,多年来为你出生入死的女子……”
他可是早就找了小秋,把这两年云锦在幽州城的遭遇问了个清楚明白!
胞妹之辱,便是家国之羞!再加上潜意识里暗藏的“夺妻之恨”,怎能不叫他对此人深恶痛绝?
“呵,说起来,这几日圣上享福,楚某在那狱中虽不是不美,却累得锦儿受累——得罪了未来的皇后,还真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云锦在诏狱半日没出来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云昊的。
他是聪明人,一听便知是温青若给狱中人使了绊子,却不知自己是当喜还是当忧?不过楚离渊再一次提起的皇后一词,却又恰好很是入他的耳,对其敌意勉强降了一点,摆出身为大舅子的姿态,沉声道:“皇妹为你受的苦还少吗?”
“我说过,将来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你与黑羽族……”
“我会解决的。”
……
“圣上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朕并未允你什么。”
云昊转了一圈指间的玉扳指,“不管你说得多好听,朕这回都不可能亲眼看着胞妹,不明不白又离了北越,失了庇护,任人凌辱……”
“……你要怎样才肯将她交予我?”
“很简单,你,住在北越,住在建彰城里。”
如果不是怕温青若离这人太近,禁不住美色诱惑起了更多异样情愫,他其实也不介意让这人住进皇宫里,时时受他的监控。
“此言何意?”
“那幽州城,以后你便不要管了。”
从这个小白脸的几番行为来看,倒也不算真的不把皇妹当一回事,再加上那腹中不久将出世的外甥,云昊才想试着将他拿捏拿捏,“好好留在朕这繁华的都城里,守着妻儿过下半辈子吧!”
“圣上……?”
这回是魏远之听不下去了。不是刚还对这人嗤之以鼻吗?怎的一眨眼又允他妻儿了?
“恕难从命。”
几乎是毫无犹豫地,楚离渊拒绝了。
皇帝也不意外,只冷声嘲讽道:“说什么补偿,不过让你客居异地都做不到,想当年皇妹只有十六岁,刚刚及笄便只身前往北漠荒地,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知道。”楚离渊敛下了眉目,“在幽州城,我没让她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而这一切,还是得回到幽州城,方能从头解决。”
闻言,云昊嗤笑了一声,“你还是先解决自己那一堆烂摊子吧!”
“黑羽族听说镇北侯已有多日杳无踪影,连带着不见了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正想办法赶往北越以营救侯爷之名,占据了幽州城——你那靖宇堂的交椅,现在恐怕是黑远山坐着了。”
皇宫里又一次大摆筵席,这次,却是为远道而来的镇北侯接风洗尘。
幽州城作为昌平国两百多年独霸一方的重要城池,不光在北境呼风唤雨,连在武林江湖上和诸国之间,无不拥有一呼百应的实力。幽州城对于维系北境和平的重要作用,在整个原荒大陆都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重重原因,北越与幽州城向来不对盘,然而作为姻亲,镇北侯驾临北越建彰城,设宴款待,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基于之前长公主与魏统领的种种流言,镇北侯的到访便显得令人玩味了。
宴席上,北越众朝臣见着了传闻中面容极美、清冷似仙的幽州镇北侯,果然,名不虚传。
即便之前有对幽州城带着敌意的人见了,也不得不赞叹,这个银发雪肤、五官精秀绝伦的男子,实在是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气!
然而,在座的那么多达官显贵,总有几个是怀着不同想法的。
比如说,魏府在座的女眷们。
楚离渊在宴席间正襟危坐,偶尔举杯广袖翩跹,端的是仪态高洁,优雅持重。
魏家受邀的女眷纷纷盯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瞧了又瞧,还是不敢相信——
当日在般若寺当众将长公主给抱走,还在禅院里做了许多淫邪之事的,难道不正是眼前这个俊美风流的镇北侯?
就算这张秀玉般的俊脸可以作假,那一头银发总不会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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