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嘉陵照旧站在大堂里,眼前的客人来来往往。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向前台投过去,一些退房较晚的住客正拖着行李在前台结账,发票机滋滋地打印着,不多时吐出一张单据来。
Andy见他注目,马上从台子里走出来:“阿越!”她响亮的称呼引来不少人侧目。
越嘉陵淡声提醒她:“客人在,低声些。”一低头,无意般提起,“颜双意今天还是没来?”
“嗯。她说家里要办丧事,请了几天假。”
越嘉陵的目光一闪,双睫微动。
“怎么又问起她来,你这么关心她啊?”
这话就颇有几分吃味儿的感觉了,越嘉陵却没应她,反而低下头去看了看表,分针又指向了整点:“她不在,大堂的事你多留意。我先去开会了。”
随即抽身而去。
他没坐大堂的观光梯,而是到楼后去坐私人电梯。从大堂出来,绕过湖畔的小路,恰看见员工宿舍里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他刚刚还念叨着的那人。他的脚步顿时停住,目光也不由向着她的方向转了过去。
隔得远远的,只见颜双意低着头,在前面用力拖,那个叫叮当的小姑娘伸出一双小手在后面使劲推。
虽然齐心协力,两人的力气依然不足,折腾了两回就不得不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越嘉陵的脚步便朝着员工宿舍的方向移动了去。
还没走到面前,已能听见小姑娘脆生生的童声:“双双,我们以后就要住到穆老师家里去了吗?”
“暂时是。”
“那……”小姑娘揪了揪颜双意的袖子,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那个人还会回来吗?”
“这几年不会了。”颜双意背对着门口,叉腰看了看眼前巨大的麻袋,“来,叮当,咱们再试试!”
说着,弯下腰。拖着麻袋的胳膊一拽,手肘正捣在不知谁的身上。她下意识地说了声:“对不起。”
一转身,见越嘉陵正站在她身后。
“越总……”她赶紧站直了身子,歉然地看着他。
越嘉陵扫了一眼叮当,冲颜双意侧了侧头:“出来说。”
他把她带到檐下。
“Andy说你家出了事,都料理完了?”
“嗯。”
他的目光往那只色彩斑斓的麻袋上一瞟:“这是干什么?”
“我找到住处了,今天过来搬个家。越总,谢谢这段时间您和酒店各位同事对我的照顾。”她态度十分诚恳,神色也极认真。
可越嘉陵没接她这个茬,反而把话题往回绕:“打电话时,家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应该再给同事们添麻烦了。”
越嘉陵反反复复打量着眼前的人,她低着头,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的也都是客套话。
甚至一句话,就把他拨到了“同事”的行列里。
他心头莫名火起:“我是普通同事?”
颜双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纰漏,马上摇了摇头。越嘉陵等着她的解释,却听她更正道:“您当然是领导。”
“领导……”他胸口一阵发闷,却挑不出这话里的任何错处。不由缓了一口气,才叹道,“东西搬去哪?”
一听这问题,刚才还气定神闲的人好像霎时就紧张了起来,抬了头,眼也因惊讶而瞪大了,连声拒绝:“越总,还是不麻烦您了。”身子直往后躲。
越嘉陵已伸手进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还没解锁屏幕,闻言,攥着手机的手臂慢慢垂下了。
“你怕我知道你的住处?”
颜双意不答,但她松弛下来的身体和闪躲的眼神却已经无声地吐露了答案。
“我如果真想知道,你能瞒得住吗?”他严肃审视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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