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历时三天三夜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在东平国的援军到来后,南蛮已然是毫无抵挡之力,最终,这场战役以南蛮的惨败为结局。
在这场战斗之后,南蛮不光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不得不派出使臣前来和解,局势转变之快,让人唏嘘不已。
应簌离在那场大战里呕心沥血,费尽心神,足足休息了几日才将将缓过来,不过他的精神却一直萎靡着,丝毫不见有起色。
孟橘络还没有醒来。
从她被送走之日起,到今日她已经沉睡了整整七日,除了能感受到她那十分微弱的呼吸,其他时间,根本察觉不出一丝生的迹象。
她还要继续躺多久,她还能不能醒过来,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月还有平遥祝,根本不肯离开。
尤其是平遥祝,再怎么说他也是东平国的新君,那边不停地催着他返程,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毫不避讳的扬言,孟橘络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回。
应簌离除了日日夜夜守在孟橘络的床边,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庆玉的账还没有算清楚,他绝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其实当孟橘络被抬回来的那一刻,庆玉就已经被吓个半死了,孟橘络是知道她做了什么的,既然她是被应簌离身边的人抬回来的,那就代表着应簌离已经知道这一切,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败露。
她在丰城的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应簌离一早就交代下去,一定要看紧庆玉,不给她任何伤害孟橘络的机会,也同样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至此,庆玉在封城的日子,已然等同于软禁。
庆玉曾想过一死了之,可真正动起手来,她害怕极了,又不肯去死。
最后索性由它去,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身体里流淌的是皇家的血脉,就算是通敌又怎样,也轮不到他应簌离去处置她,还不是要把她带回帝都去,交由父皇定夺。
到时候她哭一哭,她的母妃再哭一哭,连带着她母妃那边的势力再集体为她求情,她的命是不可能丢的,顶多是小惩大诫。
这么想想,她也没什么可怕的,虎毒不食子,她不相信曾经最疼爱的父皇舍得要她的命。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肯醒悟过来,依旧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元理,还有孟橘络的身上,元理无能,孟橘络命硬,不然的话,照她预料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庆玉,你可是我朝的公主……你做出那等通敌叛国之事的时候,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应簌离又恨又气,尤其是当他想着孟橘络还躺在冰凉的床榻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庆玉。
庆玉毕竟是公主,如她所言,应簌离确实不可以把她怎么样,就算是囚禁,也只能是软禁在房间里,不可能将它真正的同那些犯人押在一起。
她的脸上涌现出疯狂的色彩,神情恍惚,“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你的眼神终于肯跟着我走了,她是不是还没醒,不然你看我的眼神里也不会充满恨意,哈哈哈哈哈,我还挺开心的,起码我不好过,她更不好过,连命都快丢了,不是嘛,苟延残喘罢了,听说是没几日的时间了,终究还是我赢了。”
庆玉笑的眼泪都笑了出来,可心底里苦涩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应簌离真的恨她了,她虽然毁了他们,可此生此世,她也注定得不到他了。
“她不会死的,就算是死,你也一定会死在她前面。”
应簌离突然掐住庆玉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了起来,手上用力,庆玉不住的挣扎起来,窒息的感觉压迫着她,她拼命的拍打着应簌离的手臂,后者却无动于衷。
“看到没有,你的生死就在一瞬间,你最好每日里都去祈祷她能醒过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在她前面,为她陪葬。”
应簌离冷漠地收回了手,庆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她难以抑制的颤抖着,指着应簌离的脸,疯了似的大吼大叫着,“你想杀了我,你竟然想杀了我,你是疯子,应簌离你真是个疯子,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她没了,我绝不独活,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在一起吗,怎么不敢与我赴死,你看,你的爱就这么轻贱,不堪一击。”
慢条斯理的说完,应簌离抽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把刚才触碰过庆玉的那只手擦了一遍,然后厌弃的就那帕子丢在地上,如同厌恶庆玉一般,再也不看一眼。
庆玉终于忍不住了,崩溃的捂住头,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她不会醒的,她一定不会醒的。”
“你就老老实实的享受你最后的时日吧,你的事迹我已经飞鸽传书传到皇上那去了,我的夫人,还有那冤死的士兵们,都需要讨一个说法,皇上是一代明君,他更清楚怎么做才能安抚人心,公主有很多,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和他的江山比起来,哪个分量更重,你猜。”
眼看着庆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应簌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来就是来刺激她的,让她半人不人半鬼不鬼,整日疯疯癫癫的样子也好,若真是一剑杀了她,那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处理了庆玉,应簌离还要赶回去看孟橘络,那封信里面他也交代了孟橘络的身体状况,现在她不宜来回折腾,就先待在丰城,等她醒了,身体好了,再走也不迟,而他就在这里陪着她,等她好起来。
……
孟橘络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她怎么样也醒不过来,她知道自己陷入在梦境里,意识也很清醒,耳边也能听到一些声音,很多人很多人在喊她,让她醒过来。
可她已经很努力了,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壁垒挡在面前,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破,她陷入在梦境中,迟迟无法醒来。
梦里的感觉很真实,就像是在现实中发生过一样,胸口被利箭贯穿的痛感还保留着,让她痛得发狂,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血都要流干了,这种感觉还在困扰着她。
“我是谁,这是哪儿,谁能放我出去,有人在吗。”
在梦境中她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些问题,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而那些痛苦的感觉,每日都要经历一遍,可流了这么多血,她在梦境中依旧“活着”,这一点让她很疑惑。
如果她还没有“死”,为什么不能让她醒来,为什么要让她困在这个梦境里,每日去体验一次那种濒死的感觉。
不过这段日子下来,她也有所发现,似乎每一次濒死,血快流尽的时候,她的身体就轻一分,一直到最后,她有一种感觉,血流到了一定程度,积累过后,她能轻到直接飘起来,然后打破那层无形的屏障,离开梦境。
又过了很久很久,就到她的耳边,甚至都听不到别人呼唤她的声音了,她才终于等到了那个机会,等到那个可以离开梦境的机会。
而此刻,她已经经历了数百次的生死,完完全全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是她问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一次终于有人能回答她了。
“下一次有人叫你的时候,你就可以睁开眼从这里出去了。你就是你,这里是重生系统,只有打破了铁塔的第四层你才可以出去,这就是你的‘梦境’。”
这次这个“人”没有吝啬,不仅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还把之前她问的那些都告诉了她。
而孟橘络也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这个“人”的声音,这就是她发出来,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重生系统,她意外的触发了铁塔的第四层,只有打破“梦境”,才能打开第四层离开这个地方。
这也许就是重生系统的奥义,之前她并不懂得,而这数百次的濒死,她才能真正的明白过来,重生其实是超脱,将生死视为做梦,半梦半醒之中,找寻冲破梦境的契机,至此,她才算是真正的被重生系统所认可,真正的成为了它的主人。
没等多久,她就听到了外界的声音,有人叫她了,她是时候“醒”来了。
外面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应簌离,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守在她的床边自顾自的跟她说着话了,他等的太久了,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和她。
“络儿,我不相信你会永远这样,但,不管怎样,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应簌离低垂着眸子,敛去眼底的悲伤,轻声道。
下一秒,一道熟悉却又让他不敢确定的声音忽而响起。
“笨蛋!你知道永远是多远吗,想骗我,我可没那么笨。”
应簌离怔怔的望着孟橘络,突然将她揽入怀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好好的,我睡了很久吗?”
“傻络儿,你睡的太久了,一年了……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应簌离又一次抱紧了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肯再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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