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护宗大阵分为内外两阵,其中外阵只是一道隐匿阵法,将邙山遮掩在云雾中,寻常凡人难以寻其方位。
而在外阵里面则是邙山派真正的护宗大阵,寻常时刻,邙山内阵是不会开启,毕竟作为一派护宗大阵,其威力自然是不言而喻,可其消耗每时每刻同样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如今邙山派因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不知何时护山大阵已被运转起来。
护宗大阵既然已经运转起来,自然是不再需要弟子来守护山门,任何六境以下的修士若是擅闯大阵唯有死路一条。
凡人在第一道隐匿阵法前就会被隔绝在外,凡是能够看到内阵之人,无一不是修行之人,既是修行之人,同样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擅闯一宗的护山大阵。
而此刻,邙山派内阵前方,就站着两道身影,准确的说,是两个和尚,只是这二人虽作出家人打扮,身上穿的却并不是佛衣,两人皆是身着一身灰色衣衫,背上挂着一个斗笠。
大和尚名为和智,面相慈悲,脸上的皱纹为他更添了几分和蔼。小和尚叫做见善,他容颜清秀,双眼灵动,就是与女子相比也不遑多让,像极了佛家所说的身聚慧根之人。
“师父,邙山派为何将护宗大阵打开了。”小和尚见善嘟囔着嘴,看着眼前的护宗大阵,脸上有些忧愁。
“见善啊,道门与我佛门不同。”和智声音温和,带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见善的心神慢慢安宁下来,脸上的忧色缓缓消散。
“我佛门广纳信徒,反信者皆佛徒,可道门乃修行门派,聚天地灵气修行,若是让宵小之徒闯入山门破了一派之气运,灵气便会逸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世俗凡人,邙山派此举也是迫不得已。”
“哦!”见善使劲点了点头,脸上似懂非懂,“师父,你下山前说要前往中洲拜访道家宗门,可为何我们出了西漠之后一路南下?”
见善挠了挠头,这件事困扰了他许多天了,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邙山派山门口,见善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数日前佛祖托梦于我,说南方会有一道佛光出现。”和智和尚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容,可在见善看不到的目光深处,有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师父,邙山派会让我们进去吗?”见善脸上又有忧色,出了西漠,他与师父和智一路化缘南下,可中洲凡人对他们似乎不是特别友好,能给予斋食着甚少,更不用说借宿了,他二人一路八百里南下,历时两个月,风餐露宿,如今来到了邙山派门口,自然有些担忧。
“为师也不知。”和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邙山派同样是修行宗门,我们也是修行僧,天下修行者乃是一家,邙山派应该会让我们进去的。”
见善明亮的双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没过一会儿,他忽然惊喜的开口,“师父,我看到大阵中似乎有一个道士,他是来接我们的吗?”
“咦,还真有个道兄。”和智方才因有心事,未曾注意邙山派内阵的变化,此刻听见善一说,他立马就感知到了邙山内阵之中有一道人影似朝外走去。
“师父,他怎么又朝右走?明明已经快到阵法外了。”见善一直盯着内阵,满脸欣喜的等着阵中人走出,“咦,不对,他怎么又朝左走了,师父,这个道士是不是迷路了?”
见善回过头,脸上带着疑惑的看向和智,在他眼中,那个在阵法中左右来回奔跑却迟迟不肯走出阵法的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阵法当中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姚良,他在答应了李玄一系列的条件之后,李玄终于是将他给放了,并且还未姚良指了一条离开邙山派阵法的明路。
“该死,李玄不是说左走十步,然后向右走,再向左走,只要按照他给的路线,便能安然无恙的通过护山大阵,可为何本天才每才走几步阵法就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姚良冷汗直流,惊骇的看着邙山派的护宗大阵,若非他机灵,在发觉不对之时,迅速撤了回来,恐是要葬身于这大阵之下。
光华流转的大阵此刻慢慢趋于平静,可姚良却再也不敢轻易尝试了,他盘膝坐在大阵中央,眼珠时不时的瞥向大阵外面,脸上露出强烈的不甘。
“师父,这人怎么停下来了?他不是出来迎接我们的吗?”见善见到阵法当中的姚良席地而坐,不打算继续向前,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若是没有邙山派弟子替他们打开大阵,通报山门,见善是万万不会私闯邙山护宗大阵的,非是不敢,而是不会,这是师父告诉他的。
“或许他是走累了吧……”一直盯着护宗大阵的和智和尚,终于说出了他身为出家人的第一句谎言,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可看到见善殷切的目光,和智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坚毅。
身为佛家第六境的高僧,和智和尚一眼就看出来身处于阵法当中的姚良不是累了,而是根本无法走出邙山派护宗大阵。
“那一抹佛光就在此地啊……”和智和尚心中微微一叹,身为邙山派弟子却被邙山派护宗大阵所阻,邙山派内部到底发生了何等大事可想而知。
和智和尚手上没有动作,可看着邙山护宗大阵的一双眸子忽然有金光闪烁,随后能够抵御五境修士全力一击的护宗大阵在这一刻忽然出现一道缺口。
“师父快看,邙山派的护宗大阵开了。”见善兴高采烈,扯着和智和尚的衣袖,完全没有佛家弟子的庄重,“宗门大阵开了,证明是邙山派已经知晓我们到啦,并且同意让我们进入邙山派。”
和智和尚眯着眼,脸上的最后一抹悔色烟消云散,他一脸宠溺的看着见善,“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见善身怀佛根慧眼,不该被这尘世间的琐事所恼,若有报应,就让贫僧一力承当……”
……
……
阵法当中的姚良现在大阵缺口出,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刚不知该如何破开宗门大阵,坐下之时,心中将道门的个个道尊道主统统“求”了个便,大阵忽然就给他开了一道入口。
姚良打了个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虔诚地道:“道主在上,弟子刚才多有妄语,还请各为道主不要与弟子一般见识。”
姚良虽然虔诚,或许是道主的光辉不能普照到偏僻的荒州,他跪了足足半刻钟也没得到回应。
可这样姚良的脸上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再次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轻咳道:“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姚良没有半分犹豫,在大阵通道快要消失之时,化作一道流光朝外冲去,“此刻的邙山派哪是我这个小小的三境弟子可以待的,不若趁早北归,向太和门禀明情况。”
……
……
“太和门弟子姚良拜见和智大师。”半个时辰之后,姚良终是离开了邙山派,才刚刚逃出护宗大阵,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两个和尚,小和尚他不认识,可大和尚哪怕是他这个道家门人都如雷贯耳。
西漠三百年来佛国风云人物和智,和智和尚的出名不在于他第六境的修为,而在于西漠佛国三千,可没有哪一位的佛理能出他其右。
姚良能够知晓和智大师,也是因为他实在太过于出名,就连中洲都有他的事迹在流传,在他离开邙山护宗大阵的第一眼,姚良就已知晓此人必然就是那传说中的和智大师。
“阿弥陀佛。”和智大师双手合十,朝姚良和善的点头,姚良不敢怠慢,执道家弟子之礼恭敬的向和智大师回拜。
“师侄可是道家修行中人?”
“是。”
“师侄欲去向何处?”
“不瞒大师,弟子本是太和门弟子,来荒州试炼而来,如今试炼已闭,当回中洲太和门。”
“善!没想到小小的荒州竟能遇到太和门弟子,太和门熊长老与贫僧来是故交,贫僧此次便是受熊长老之邀前往太和门论法,师侄既是太和门弟子,可否将我这徒儿顺路先行带回太和门?”
“什么,大师竟与熊长老相熟。”不知为何,和智在说出熊长老时,姚良的脸色狂变,可还未等他继续开口,见善忽然出声道:“师父师父,我要与你一同前往太和门。”
“徒儿不得无礼,你与这位姚师兄一同前往太和门,为师稍后自会赶上,一路上一定要听姚良师兄的话。”
一直和善的和智大师在这件事上却无比强硬,任由见善如何哭诉,他都不为所动,姚良刚开始时本欲拒绝,可看到和智大师神情庄重,便点头答应,心中暗想道:“此次回归太和门恐怕不会一帆风顺,有佛门弟子一路同行的话,师门应当不会太过。”
就这样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当见善满是不舍的与和智告别之后,姚良带着他朝中洲太和门方向飞去。。
留在邙山阵法前的和智,如一座雕塑,注视着眼前的邙山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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