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龙山

第十九章:拜天地,礼成

    
    金春陪着金惠站在堂屋中间。
    主持人喊:“一拜天地。”
    金春扶金惠上前,新郎和金惠并肩站立向神龛一拜,金春退左边和娘舅、舅娘等坐一边。
    主持人又喊:“二拜爹娘。”
    郭大伯、郭大伯娘双双上前站立受拜。
    主持人再喊:“夫妻对拜!”
    金惠和新郎对拜后,抢前朝洞房跑去。
    金惠灵巧,转身跨出两步,轻轻跃过小门坎,进门迈了三大步,跳进洞房里,坐在床沿边,新郎才跟上来坐在金惠的身边,侧身对着金惠只是笑。
    金惠和新郎离开堂屋,两个青年拿来一床草席放在堂屋中间铺平,主持人左手端着升子,右手朝升子里把核桃、葵花、糖果、粑粑一把一把撤在席子上,边撤边说:“吃糖吃葵花,早生娃娃!吃糖吃果,早点结果……”
    念完又说:“请送亲的各位亲戚在耳房坐。”
    金春和送亲的跟着主持人进耳房坐在火边烤火,大家吃葵花,糖果和核桃。
    一群十五、六岁的小青年争先恐后扑在席子上,有的用左手扫葵花,有的用右手拣粑粑,有的拿核桃,有的抓糖果。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席子中间拣粑粑,这时站在席子四角的四个男青年从四方轻轻拨开中间的几个小青年,把拣粑粑的小男孩裹在席子中间,四人一人提住席子的一个角,轻轻把小男孩提到新郎和金惠的床上。
    站在门口和门边看热闹的亲朋好友,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拍手叫好,有三人笑得前仰后翻,有的涌进堂屋,有的跟在四个提席子的男青年后边进了房间。
    有两个老表还高喊:“生了一个男娃娃,生了一个胖娃娃。”
    大家哈哈大笑,一边喊一边笑,一边用左手擦掉下的热泪,另一个亲戚一边笑一边用右手擦淌下的鼻涕。
    金惠和新郎见四人裹着人进了房间,赶忙从床沿走开。
    金惠打开摆好的木箱,从木箱里拿出一双小鞋垫递给小男孩说:“送给你,乖乖!”
    又回头从箱子里抓了几把葵花、核桃塞给小男孩。
    小男孩得了鞋垫,得了葵花、核桃,一翻身跳下床,跑出房间,过了耳房门,跑到院坝里。
    一群小孩追着他要葵花、核桃,你追我、我赶你,在大人间穿梭。
    喜酒第二天,吃过晚饭,管事把郭大伯、郭大伯娘请到堂屋中坐在左边的板凳上,送亲客陪同。
    管事叫金惠和新郎到堂屋中认爹妈,金惠跟着管事走到郭大伯面前,介绍说:“这是爹爹!”
    金惠叫一声“爹爹”,郭大伯从茶盘中拿出封好的一个红包打发金惠。
    金惠从后面两个青年抬的茶盘里拿一双新鞋,双手送给爹爹。
    管事又对郭大娘说:“这是妈妈。”
    金惠跟着喊:“妈妈!”
    郭大娘说:“好媳妇!”
    金惠又从茶盘里拿一双新鞋递给妈妈说:“请妈妈收下,做得不好,请妈妈多指教!”
    礼毕,管事说:“各位亲朋好友边吃葵花边唱歌,桌子上有酒,有酒就有歌。”
    话音未落,堂屋角就飞出了山歌:
    想妹想得眼泪来,
    想妹多多病在怀。
    神仙下凡医不好,
    见妹一眼好转来。
    大家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开的头炮,这边几个女的唱:
    郎想妹来妹想郎,
    好比腊月想太阳。
    想花不得好花戴,
    想哥不得共一房。
    你唱我接,我唱你接,歌声在堂屋中、耳房中回荡,直到鸡叫头遍。
    帮忙弟兄摆好桌子,每桌抬上八盘下酒菜,四桌人吃完夜宵才各自睡觉。
    第三天吃过早饭,郭家为送亲的每人准备了一块两斤半的猪肉,送给每位送亲的客人。
    四个男青年在离家半里路的路边摆上“爬坡酒”,送亲的来到这里,四个男青年拦住喝拦路酒,送亲的喝了拦路酒,唱了拦路歌,说说笑笑来到周家。
    幺姐金惠出嫁以后,第二年三姐金春出嫁,二哥周全庭在外杀猪卖一直无音讯,四哥金国、五哥金汉做活挡不上力,六哥金文读书,农活重担全落在大嫂、妈妈和三叔的身上。
    九哥有时也帮帮忙。
    一天,妈妈对三叔说:“地里活路多,我起早点把一天吃的饭做好,回来热现成饭吃,小贵州会跑了,带他下地,他在土头玩。多我一个劳力,多一双手脚,老四老五放牛割草,老六读他的书。”
    三叔说:“娃儿还小,你还是在家做饭,一边带娃儿好。”
    妈妈说:“庄稼宜早不宜迟,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清,苦点累点还是要把地种好,秋后才收得来。明天,我带娃儿和你下地。”
    三叔说:“我拗不过你,去就去吧!只是这两天天气还有点冷,我们包起火去地头,抖包谷桩桩烧起火给小贵州烤,我犁菜子沟沟,你、媳妇和小九妹薄地。”
    天不亮,妈妈起床拨开火,从碗架脚抬甑脚锅磴在灶上,抬大甑子放在锅里,拿升子装了满满一升面倒进簸簸里,右手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左手拿饭瓢,从左到右来回摆动,妈妈将水倒在饭飘上,水从饭瓢上均匀洒进包谷面。
    洒完水,把水瓢放在水缸的石板上,右手拿过饭瓢,来回拌好包谷面,左手抬簸箕,右手把包谷面一瓢一瓢舀进甑子里,等甑子冒烟盖上甑盖。
    她从碗架上抬起桐油灯走进堂屋,把灯放在大桌子上,半跪在堂屋的左角,“咚、咚、咚”地砍猪草。
    一袋烟工夫,妈妈砍完一花篮猪草,她走进伙房,甑子冒出大雾。
    妈妈洗净手,把甑子里的包谷面倒在簸箕里,舀水分好饭,收拢在簸箕中心随手把甑盖盖在分好的饭上,等吃早饭时回来上在甑子里蒸。
    大嫂起床走出房间,揉了揉眼睛说:“奶奶,你好早哟。”
    妈妈说:“你也是一身两辈,多睡一下,还早呢!”
    大嫂说:“天都大亮了,早哪样?”
    一边说一边从气谭里舀热水洗脸梳头。
    三叔起床后顾不上吃烟,洗了脸,从楼上拿来十个包谷糊,把一个递进煤火里烧,把九个捆成一个火烟包,拿火钳从煤火里挟出包谷糊火子,放进火烟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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