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这座大宅院没什么下人,冷冷清清的,周若灵坐在一个院子中,四周没有灯光,静静地陪着这黑夜。
距离滁海亭那一战已经过去两天,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吧,现在想起恍如隔世。
陈也行从那一战后至今昏迷未醒,她的丫鬟从那天后也不敢面对她,尽管她已经过小玉说过她已经原谅了她,但两人还是在也回不到当初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对于滁海亭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们谁也没有提起,甚至在她娘面前,周若灵也没有说起过,毕竟桓家世代生活在浮月城,根基稳固,桓麒死于陈也行手下,如果走漏风声,恐怕陈也行会陷入危险。
桓麒那个恶棍死了,按理说她应该高兴,但此刻的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关心表哥的那个师弟了,似乎正是因为他的情况不好,所以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烦意乱的周若灵替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我的缘故吧。
周若灵站了起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去看看他吧,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据府上来的名医们说,陈也行伤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两只眼睛可能报废了,想到这里,周若灵便一阵难过,那小子还那么年轻,肯定难以接受自己瞎掉的事实吧,想到这里,她又希望陈也行不要醒来,他不醒来,就不会知道自己眼睛瞎掉的事实了。
内心充满矛盾,迈着些许沉重的步伐,还没有走到陈也行的房间,就有一个神情焦急的下人来找她。
“秦姨,有什么事找我吗?”周若灵疑惑地问那神情焦急的个下人。
“小姐,桓家忽然来人了,说是让小姐过去。”
但秦姨只是来传话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是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极不简单,因为在大厅上,桓家的人与夫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异常,还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玄服男子。
周若灵听了秦姨的简单描述之后,火速赶往大厅,远远地,她便听到啪地一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摔裂在了地上。
“娘,怎么回事?”
赶到大厅,周若灵便看见地板上茶杯的碎片。
明灭的灯光点亮大厅,桓家那边来的人不多,桓家之主桓麟也在,但他的脸色却很平静,造成双方紧张气氛的似乎并不是他。
桓麟的身侧则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后是两名年轻的桓家弟子,明风和清月,在这四人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玄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脸部被面具遮挡,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目光却很冷冽,咄咄逼人。
“他们诬陷桓麒的死与我们周家有关。”
柔媚而又不失刚强的蔺靖柔冷冷地看着那玄服男子。
玄服男子冷笑了一声,低垂的右手抬了起来,捏着一枚小巧精美的耳坠,耳坠上的晶石在橘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荧光,他眼睛直视周若灵:“请问周大小姐,这枚耳坠可是你的?”
周若灵白皙的脸颊上脸色微变,那天匆忙离开滁海亭,她确实遗失了一只耳坠,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掉在了别的地方,也就没怎么在意,对方拿这耳坠来质问她,那这只耳坠多半是遗落在了滁海亭。
“是又怎么样?”
周若灵凝目看着对方。
“桓麒公子死在了滁海亭,而这只耳坠是现场找到的东西,有了这线索,我是不是就可以断定你们周家和桓麒公子的死有关?”
黑色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依旧咄咄逼人,把目光转向了蔺靖柔。
“可笑!灵儿不过是把耳坠遗失在了那个地方,怎么就能证明桓麒的死与我们周家有关?”
蔺靖柔眼色冰冷。
在蔺靖柔旁边,则是重伤初愈的温宁,他神情凝重地盯着这个玄服黑衣人,从这人的服饰面具气息来看,他能断定这人就是罗网的杀手,但对方的气息却深不可测,甚至比死去的桓辅雄还要可怕。
“舅母,这人是罗网的杀手。”温宁用传音入密的功法在和蔺靖柔说话。
“看来,桓家早就与罗网勾结在了一起。”蔺靖柔轻蹙眉头,回应道。
“桓家与周家联姻,桓麒公子未来可是周大小姐的夫婿,但我听闻周大小姐似乎对这庄婚事极为抵触,对桓麒公子也没有好感,前几日,桓麒公子的手臂也曾被周大小姐的朋友折断,周大小姐这么痛恨桓麒公子,如果不想出嫁,自然只有杀了桓麒公子这一个办法!”
玄服男子再次把目光转向周若灵,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蔺靖柔冷哼一声:“我们周家还没有正式答应与桓家联姻,谁说桓麒那小子是我女儿未来的夫婿!况且我们周家也没准备联姻,这只是你们桓家一厢情愿而已,既无联姻一说,我女儿何必杀那小子!”
“周夫人,今天我不是来听你狡辩的,我是来取证的,桓麒公子的死如果与周大小姐无关,我自然会来向你赔罪,今天我要带走周大小姐问她一些话,我做事一向很公平!”
玄服男子说完便释放出恐怖灵力,城主府大厅内的所有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眼前的视线全被扭曲,修为弱的比如清月明风,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压迫力压的跪了下去,脸色涨的青紫。
纵然是修为最高的蔺靖柔,体内的血气也急剧翻涌,脸色苍白,惊惧地盯着这个玄服男子。
对方竟是帝境高手!
蔺靖柔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对方既是帝境高手,这里就没人能阻挡他带着灵儿,罗网的杀手都是一群疯子,逼供的手段不敢想象!
“你们罗网不要欺人太甚!”蔺靖柔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玄服男子。
“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只要周大小姐与桓麒公子的死无关,我们不会伤她半点。”
玄服杀手轻轻地笑了笑,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轻松地行走,一步步靠近周若灵。
“这位兄台,我觉得你这样就未免太过分了,这里是城主府,并不是你们周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主府的大厅外,一个头发栗色的男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面,口中兀自塞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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