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骨生花

79、她是我的爱人

    
    我和胡定坤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满脸怒意的胡定棠站在那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胡定坤条件反射般的松开了我的下巴,两只手指煞有介事的搓了搓,说道:“四妹下巴上黏了米粒,我帮她拿掉而已,都是做哥哥的,难道只许你关心四妹,我就不可以?”
    说话间,胡定棠已经走到了我身后,两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冲着胡定坤说道:“对于你来说,她是四妹,但对于我来说,她是我的爱人,姑且算是你的弟妹,所以,还请你以后注意避嫌。”
    胡定棠的话惊住了我,我不由的抬头看向他。
    虽然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也从未在外人面前遮掩什么,但这还是胡定棠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的说我是他的爱人,莫名的让我有些害羞。
    胡定坤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三弟你这话可别出去乱说,别人会笑话你的。”
    “笑话?”胡定棠不以为意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小九儿没办婚礼,没走那个形式,在一起就要被别人嘲笑?”
    胡定坤耸耸肩道:“不仅仅是形式,别的就不说了,你们俩在一起,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交换过庚帖吗?你连亲都没提过,四妹凭什么就是你的人了?”
    “三弟,别说二哥没提醒你,你动作要是慢一点,可是有人心里惦记着四妹呢。”
    胡定坤半真半假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留我和胡定棠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胡定棠才说道:“小九儿,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有啥道理?我一个大活人,还真的能被谁抢回去做老婆不成?”我笑道,“别听他危言耸听。”
    胡定棠捏着我的手,不放心道:“要不,我娶你?”
    我当时便笑喷了:“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现在什么时候啊,你认为谁会支持我们现在大张旗鼓的办婚礼?而且我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名分,我没那么花心,说跑就跑了。”
    “我是不是很幼稚?”胡定棠忽然说道,“我发现一旦遇到你的事情,我整个人就很难沉得住气,以前我并不这样。”
    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胡定棠这么说,让我很感动,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其实咱们有过婚礼,一起入了洞房,不是吗?”
    胡定棠和胡允熙的婚礼,最终不是我们俩入的洞房吗?我就把那一天当成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好了。
    胡定棠也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保证道:“小九儿,等到我掌管了整个狐族,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让咱们狐族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好啦好啦,你怎么忽然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情了,咱们在一起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是也没逃走吗?不但没逃走,还一次次的主动冒着危险奔向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问道。
    胡定棠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点头道:“对,有你,我很满足,小九儿你知道吗,你给我带来了光,是支撑我斗下去的勇气,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俩。”
    今天的胡定棠特别的感性,让我终于捕捉到了异样,便问道:“胡定棠,你是不是在你爷爷那儿受了什么刺激了?”
    “没有。”胡定棠矢口否认,“你别多想。”
    我能不多想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跟我对视,明显是有事瞒着我。
    胡定坤刚才说了,胡卿安已经将那两个替死鬼给打死了,当时胡定乾他们都在,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这是我们之前能预见的结果,胡定棠不会因为这个结果而讶异。
    那么,今天早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以致于胡定棠这么心神不宁的?
    胡定棠不想说,我便也没问,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又帮我换了药,吃了午饭之后,我便困了,到底是被暗算了一次,身体比较虚弱。
    接下来两天,狐族异常的安定,没有人来找我的茬,但也没有人来给我之前的遭遇一个说法,胡定棠除了有事情要处理,大多时间都陪着我。
    我手背上的伤已经结痂,没什么大碍了,没事的时候就研究目前的事态,偶尔打打坐,运运气。
    三天后,吃完午饭,胡定棠便跟我说道:“堂口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新接了一单生意,比较棘手,要我亲自出面去解决,待会我就要过去了,回来的应该比较晚,你拴好门,早点睡,别等我了。”
    我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胡定棠说道,“以前这些小事也不用我出面,这不是堂口里最近刚损失了一些大将,得有个主心骨,我尽快赶回来。”
    我这才放心下来,让他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等胡定棠离开之后,我便盘腿上了床,慢慢的运着气,调理自己的身体,一直到晚饭时间,我才下床,吃饭,洗漱,早早的便栓门。
    窗外的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胡定棠还没回来,我莫名的开始有点担心他了。
    但是在这整个狐族之中,我能说话的人,很少,能够真正相信的人,也就只有胡定棠,所以,这种时候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干等着。
    大概是晚上十点钟左右,我的房门笃笃响了两声,这个声音一响起,我立刻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上次给我递烟油的人就是这样敲了两下我的门。
    我迅速下床,踮着脚走到门边,拉开门缝往外看了看,果然没人,低头往门槛外面看去,就看到一封信压在门槛边缘,我伸手拿了进来。
    对比上次,我这次已经很冷静了,因为我知道,就算追出去也不可能追到人的,但是这个人应该就生活在狐族之内,所以才能来去自由。
    我想不到这个人是谁,但是没关系,我相信迟早会知道的。
    重新将门栓好,回到圆桌边,凑着灯光打开信封,里面,还是之前一样刚劲有力的毛笔字,上面写着:立刻出门,往西。
    我当时脑子里面一阵嗡嗡响,上次纸条上面让我稍安勿躁,我这几天可真的是一点水花都没冒,这会子又让我立刻出门,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但是一想到上次那瓶烟油,我便又稍稍安心下来,那可是张伯特有的东西,如果不是我们的人,轻易弄不到的。
    所以我没有多做迟疑,整理好衣服,便遮遮掩掩的出了门。
    出门之后,沿着连廊一路往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方向应该是去主殿的方向,难道主殿那边今夜要发生什么事情?
    可能是太紧张了,以致于我匆匆走到离主殿不远处的一处墙根的时候,鼻尖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暂时靠着墙根等了等,因为再往西,可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建筑了,我觉得那人指引我要来的,应该就是这儿。
    没过多久,我便看到胡卿安领着一个人从主殿走了出来,不是胡定棠又是谁?
    可胡定棠不是说他回公馆那边了吗?这会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定棠骗我。
    胡卿安走在前面,胡定棠跟在后面,手里面还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上方用一块布盖着,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我远远的跟上去,两人出了主殿之后,也是往西。
    整个狐族老宅很大,一排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屋,后方靠着山,前方是一条东西横向的路,他们上了那条路之后,脚步便加快了。
    我不敢跟的太紧,毕竟他们俩的内力可都很深厚,我很容易被发现,并且我得走在阴暗处,以防被别人看见。
    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
    整个狐族老宅有着很严密的把守,即便我再怎么小心,这一路上也不应该会这么顺利,就像是有人提前肃清了道路,护着我往前一般。
    再者,我跟了这么一路,胡卿安和胡定棠果真毫无察觉,这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我正纳闷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我手腕上戴着的骨钏,那骨钏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荧荧的光,我这才明白过来,应该是这骨钏在护着我,在我的周身做了一层保护,像是给我隐身了一般。
    我当然没有那个能力来操控这骨钏,肯定是有人在帮我,会是我母亲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件事情,只是加快了脚步,生怕跟丢了。
    胡卿安和胡定棠一路向西走了一段,然后转身,向北。
    向北走是上坡路,是迎着山峰走的,而山峰的顶端则是狐族的禁地,难道胡卿安带着胡定棠是要去禁地?
    但是很快我便发现我错了,因为他们左拐右拐,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白雾,他们进入白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那白雾应该是什么结界,这个结界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如果强行进入的话,势必会弄出动静,除非是骨钏发挥的法力强于这结界,否则我的行动会很危险。
    但是已经跟到了这里,不进去看一看,我心有不甘。
    再说了,既然那纸条提示我跟过来,肯定不仅仅是要我站在这结界之外傻愣着的,我有理由相信这骨钏可以保护我。
    这么想着,我便靠近白雾,试探着伸出右手去触碰白雾,没想到手没有碰到任何结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反斥,这就说明,我可以进去。
    我心中有些激动,长呼一口气,稳住心神,慢慢的踏入白雾之中。
    穿过那层白雾结界,眼前豁然开朗,脚前是一条小溪,小溪并不宽,上面却架着一座小桥,我从小桥上过去,就发现过了小桥地势急转直下。
    下面,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墓群,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狐族的祖坟所在地。
    胡卿安大晚上的带着胡定棠来祖坟,是要祭奠谁吗?胡定棠手里挎着的篮子里,放着的应该就是祭祀用品了。
    我站在原地到处看,没多久,我便在一片坟墓之中,找到了胡卿安和胡定棠的身影。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站在某个坟墓的正前方,而是在西北角的一个坟墓的背面站着,我靠近过去,却也不敢靠的太近,毕竟这骨钏能保我多久,到什么程度,我不确定。
    胡定棠蹲在地上在烧纸钱,胡卿安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而我则注意到,那坟墓前面的墓碑上,写着的是一个叫做胡倩玉的名字。
    胡倩玉是谁?
    为什么胡定棠过来,不是正面祭奠她,而是跑到了她坟堆的后面烧纸钱?
    我这边正疑惑着,那边,胡卿安开了口:“定棠啊,这件事情我瞒了你好久,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有我的私心。”
    “当年你父亲走的很惨,尸骨……成了那样,想要入土为安是不可能的,只能火化。埋骨灰也是我一人做的,因为按照当时族人对他的仇视,他是根本进不了祖坟的。”
    “是我偷偷的将他的骨灰带进了坟墓,跟你母亲葬在了一起,连个碑都不敢给他立,好在每年祭奠你母亲的时候,也算是一并也祭奠了他吧。”
    胡卿安的话惊到了我,原来胡定棠父亲早已经被火化掉了,并且偷偷的葬在了这里,他们今夜来祭奠的,竟然是他。
    这个胡倩玉,是胡定棠的母亲,可是他母亲并不爱他父亲,就这样强行葬在一起,哎!
    这是一个秘密,胡卿安一直藏着,就连胡定棠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却要带他来?
    怪不得胡定棠要跟我说谎,这事儿也真的没办法跟我说。
    可是,既然胡定棠父亲是火化掉的,只剩下了一把骨灰,这么多年过去,怕早已经化成土了吧?
    但之前胡连城却骗我说,胡定棠父亲的尸骨还在,是他安葬的,并且最近还长出了曼陀罗的藤蔓,这都是骗我的?
    这个胡连城,简直十恶不赦了。
    越想越生气,我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找机会狠狠的揍一顿胡连城才解气。
    胡卿安又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想带进棺材里面去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鲜少还会有人再提起,可是最近不一样了,四丫头回来了,必将掀起狐族的一场腥风血雨,而我也知道,必定会有人拿你父亲的事情做文章,我怕到时候你上当受骗,只能先告诉你,让你心中有个数,不至于落了别人的圈套。”
    原来胡卿安是这样打算的,不得不说他真是老谋深算,之前胡定棠还没回来老宅呢,胡连城已经拿这事来诓骗我了。
    胡定棠父亲的事情,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有人有心利用,胡定棠真的很容易就被情绪所左右,失去理智,做出一些错事来。
    胡定棠默默的烧着纸钱,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胡卿安说完,看着燃起的纸钱,一时间也没继续话题。
    等到纸钱烧的差不多了,胡定棠才忽然说道:“那大伯呢?爷爷你又是怎样安顿我大伯的?”
    我是真的没想到胡定棠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理智,可见之前他对他父亲的下场并没有抱什么好的希望吧?
    而他大伯的死,也的确是值得关注的。
    “当年大伯在外面遇到雪崩,是您亲自去处理他的身后事的,大伯也在祖坟里面吗?”胡定棠继续问道,显然是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了。
    胡卿安摇头:“不,你大伯不在祖坟之中,当年他遭遇雪崩之后,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尸体,没有尸体,怎么入祖坟?”
    “至少得给大伯一个衣冠冢吧?”胡定棠追问道。
    胡卿安还是摇头:“有就是有,没有,那也是他的命,立个空坟又有什么意思?”
    胡定棠便不再说话了,低着头将剩下的纸钱一股脑的扔进火焰之中,眼睛盯着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我当时的心情要比之前更低落了,因为胡连城对我说了谎,之前我还想着有机会找到胡定棠父亲的葬身之处,亲自看一眼他那毒骨之上生出的曼陀罗花来,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拿什么来救胡定棠?
    怪不得指引我的人想要我跟过来,他也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要再被胡连城蒙蔽。
    再深一步想,指引我这人,就连胡卿安藏在祖坟里面的秘密都这么一清二楚,这个人是真的了不得,可以说,他连胡卿安的一举一动都是掌控在手中的。
    这样的人,要么真正厉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比胡卿安的内力修为还要高很多,要么,就是他跟胡卿安足够亲密,能够第一时间掌控胡卿安的动态,洞悉他的很多秘密。
    那么,这个人……会是栋叔吗?
    毕竟,栋叔是胡卿安的心腹,可栋叔的修为,应该是远不如胡卿安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手腕上的骨钏一阵一阵的发紧,我心中大骇,骨钏这是向我发出预警,我得离开了,否则很容易暴露。
    一旦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当时我便转身,决定先离开。
    可就在我抬脚的那一刻,身后,胡定棠毫无征兆的开口道:“爷爷,有个问题我知道不该问,但我还是得问出来。”
    他顿了一下,然后无比坚定的问道:“我父亲的病,跟大伯脱不开干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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