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寒,我第一反应就是看秦洛。
还好男人此刻正处在昏厥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是紧闭着双目,脸色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我给灵儿交换了眼神,便拉着大长老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说的阎君大人是苏寒么?”
老头一怔,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向我,轻声道:“神女阁下,这阎君不是一直都是那一个人吗?紫眼睛,紫头发,而且很帅气。”
我的脸忍不住一黑,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抬手在周围布下隔音阵法,这才又道:“这个样貌就不用再说了,应该是不会错的,只是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还有那东西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我说完,大长老脸上的震惊越发的浓郁了,甚至还伸手掐了一把自己,在我狐疑的目光的中开口说道:“神女,你不记得了吗?上一次来还是十多年前啊,当时也是你们三个,我们还祭祖了呢?”
“后来他就没有来过吗?”
“没有!”老头坚定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大箱子,这才又道:“你看,这就是阎君当年留下的东西,里面应该还有个金箱子,但是我今天早上打开一看,东西却是没了,只有这一个空箱子了。”
“这就是你说的被人偷的东西么?那你知道那金箱子里面是什么吗?”
箱子很大,足足能把一个人装进去了,然而纵使我开了金瞳,却也没从里面看出什么奇怪的或者是特殊的地方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想起上山之前的那个晚上,苏寒莫名出现把我弄晕,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箱子,这到底是摆的什么迷魂阵。
“行了,你不是说明天就要举行典礼了吗?再去检查检查,怕是这封门村现在也不太平了,对了,能不能紧急把这些游客都驱散了,我怕到时候再弄出来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可是这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而且...”大长老的脸泛着别样的红,眼睛贼亮,看的我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看着架势,似乎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其然,他哆哆嗦嗦的凑了过来:“这个,恐怕不能,我为了造势,不光明天减免了所有人的住宿费,还请了媒体和一些道教的朋友,算算时间,现在怕是已经要到了。”
“什么?你是疯了吗?拓跋林!你是不是也太不把国家放在眼里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讲究的科学,要破除封建迷信吗,你请游客也就算了,你还请媒体,还有那道教?”
“你是想让我明天就被抓进去吗?”我气得直拍桌子,怎么我的手下一个都是这么能干呢!
也太他喵会为领导分忧了!
拓跋林瞄着腰,又往我身边凑了凑,小声道;“神女,您本来就是真神,你怕什么?再说了,只要您明天弄出来点神迹,不就成了么?”
“还有,我们又没搞什么组织,我只是在宣传一下自己的信仰而已,那些药材也药膳也都是实打实的,也没有加什么坏东西,怎么就成了搞破坏的...”
他絮絮叨叨的还想继续,忽的又一个道身影慌忙的跑了进来。
似乎是从未见过我,只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冲着大长老道:“大长老,那些道教的家伙都已经到了,您看您是不是去接待一下?”
“到了?”
“是的,现在都在会客厅那边了,几位长老都已经过去了,就等你了。”
“可是我这...”他眯着小眼睛,又瞅了我一眼。
我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将他打发走,我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房间里,秦洛依旧在沉睡着,灵儿支着脑袋坐在床边,手里拎着一本书看似很认真,可是那书都是倒着的。
我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将装死的灵儿从房间里揪了出去,坐在了石桌前面。
“聊聊吧,现在怎么办?”我习惯性道。
少年摊了摊手,直接送我了一个白眼,顺手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苹果开始啃:“什么怎么办,凉拌!”
“不是我说娘亲,你怎么就这么怂呢!”
我一怔,木然的在脑海里过着一段段记忆,忽然也有些疑惑,在记忆中,我素来是很强悍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在就越发的怂了呢。
“那我怎么知道呢?毕竟这几千年我都不在你身边,您的命,这阴阳书也没有啊!”
“可是...”
我还要说话,屋子里的秦洛却剧烈咳嗽了起来。
伸手将东西都放了下来,我冲进了房间。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变态的红,像是发(情)没有得到释放一般,我还未坐下,他的手已经攀上问我的胳膊,轻声道:“安之,不要离开我!”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顺着床边坐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男人眼中闪着微光,温柔的能溺出水来。
“可是...”
“你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的!”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胳臂抽了出来,同时给了灵儿一个眼神,少年含笑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秦洛的眉毛微微颤动着,无比缓慢的拧巴在一起,我轻笑着,伸手将他脑袋拥入怀中。
“你当真要我说?”
“说吧,什么时候冥王大人这般小家子气了,你这样我可就不喜欢你了哦!”我轻声说着,细心的替他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男人细密的睫毛自然发垂在眼角上,十分的好看。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颇有一种当年搂着小雪的既视感。
“是这样的,安之,我怀疑伤我的那个人,就是苏寒?”
他的声音很轻,脸上却是无比的严肃,全然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我凝视着的他的眼睛,手不然的停了下来,捧着他的脸颊轻道:“你确定吗?阿洛,你难道不知道苏寒受伤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没有死吗?”
“而且我真的是看到了他,才会追出去的!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满心都是那种无力感,他怀疑谁不好,偏偏要怀疑苏寒。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特别特别幼稚的孩子,吃醋吃到这个份上,也真的够够的。
“可是阿洛,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现在不过只是过了半个月而已,你就算是要变,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
“我变得快?安之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秦洛会需要去污蔑别人吗?”他的眼睛跳跃起红芒,前一秒还虚弱的不能下床的男人,此刻竟然直接从床上飞了起来,手中一发力,将我拽到了床上。
我被他狠狠的压在身下,若不是看着他伤口还在渗血的份上,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去,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
“你说啊!顾安之!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就说婚礼上你怎么就那么坚持,半天是有一腿吧,安之!”
“你说什么?”我真的觉得自己还要忍不下去了,浑身的血液都被他气得要沸腾起来,简直越发的不可理喻。我甚至想要灵儿过来直接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这里面究竟是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么?在城堡那会,看看你们两个亲热的样子!坐在那高台上,你浓我的浓的!恨不得都贴在一起!”
“你敢说你都没有一点心动?骗鬼呢!你他妈到现在都还带着他送你的戒指呢!”秦洛越说越兴奋,双目赤红,一袭头发在空中飞舞着,那叫一个癫狂。
我所处的空间也越发的狭小,甚至被逼到了角落里。
“你再说一遍?”我的脑袋抵在墙上,冰凉从心蔓延至四肢。
我多希望现在抽风的秦洛,是脑袋又被人操控了,可是我看了好几遍,用金瞳不停的探测。可他的脑袋却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也是这样,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别人说了?”
“我说上次你碰我的时候,怎么动作那么娴熟呢,是不是苏寒做多了,所以经验丰富了?”
“安之啊安之,枉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真的无话可说,只得扬手。
“啪!”一声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咒骂,也打碎了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的那点温柔。
秦洛不敢置信的瞪着我,修白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你...”
“我从没背叛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把将他推到床上,我夺路而逃,院子里的灵儿瞥了我一眼,挥手飞过来了一个斗笠。
看着儿子这贴心的举动,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一路飞奔到后山的河边,我才终于缓和了许多。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动手的打秦洛的身后。
男人眼中的震惊和悲伤,徐徐在我眼前浮现着。
我知道到打人不对,可是他那些话,我真的接受不了,也忍不了。
他怀疑苏寒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怀疑到我头上了,我真的是...
怎么在一瞬间,大家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掉,让我疲惫的伸手抱住了自己。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我茫然的抬起头, 盯着那清晰的河畔,却是什么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然而那笛声还在继续,将我拉回了到了那个久远的记忆。
曾经在这河边,那是苏寒第一次表白, 也是唯一一次让我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那么脆弱,那么极度没有安全感。
我有种错觉,似乎命运牵错了线。
怎么感觉我不管是和谁在一起,另一个,都是注定要受伤的?
我不想起身,我知道那笛声只有一个人会吹。
正如我所料那般,不久之后,笛声终于停止,竹林后面,也出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正是苏寒。
“好玩么?”我没有回头,依旧是对着河里。
只是灵魂状态的他,并没有影子,所以我也看不到他的脸。
空气中的草木香气越发的浓郁了,我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水中出现了一双腿。
“你相信秦洛的话么?”
他骤然开口,就是如此的直接,让我越发的觉得他似乎从未离开我身边一般。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信不信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他捏着笛子,在那水中搅和起来,好端端的游鱼立刻分散开来,那平静的水面也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再也看不清那池底的斑斓。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男人扯了扯嘴角,眉眼藏笑,两排白牙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刺眼:“你若是信,我又何必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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