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太景气,或者说这片大陆处处都不和谐,积雪阻断了农作物的生长,除了少数耐寒的植物仍然坚挺外,大部分已经被埋没,而在这漫天飞雪中,人们只能靠吃点面包,肉干或是小部分动物喂食,每一天身体补充的热量远比不上消耗的热量,即使是山脉北部,易叶这片世外桃源。
村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暂时不能用,这长不出鲜草的土地对于牛羊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家禽们只会越来越瘦,食物只会越来越缺乏。易叶手下总人口足足有八百人,即使再节约,每天的口粮仍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购买粮食的第纳尔他是不缺的,但问题是没有人敢卖,贵族们早在初冬就垄断了粮食,易叶现在根本不能自给自足。尽管马尼德的商队已经扩张到近两百人,他一次性能拉回十天的口粮,但这远远不够。
法提斯,虽然他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被剥夺了骑兵军官的权利,但他仍是贵族,并且在苏诺城有着不小的地盘,他若是回去,问题迎刃而解。
易叶恨透了斯瓦迪亚人,法提斯还在未过往深深地自责,但这在几百号人的生命安全下,显得太渺小。易叶同法提斯商讨了此事,尽管法提斯的眉头皱了又皱,发出一声声叹气,还是接受了,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所追求的信仰就是杀光世间所有恶人,拯救贫苦的人。
耿疤的部队也扩充至一百五十人,虽然装备比较差,但三天两头地打劫一下商队是没问题的,事实上,这一段时间大多是靠耿疤打劫而来的粮食撑过去的。他的伤多到可以用残疾来形容,但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怎么好好为易叶效劳。
于是法提斯带着他的精骑兵部队就往苏诺赶,为了这几百条生命,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魔。
易叶相信他会带回足够的粮食,但估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远亲不如近邻,现在他们仍要搞点食物才行。易叶想起了那三艘船,那是解决“瓦叶则吉”强盗事件从海寇手里缴获的,现在正是他体现出价值的时候了。西边的这个小海岸是有村民在捕鱼的,但人数不多效率又不高,要是能利用起来,将会有很大收获。即使易叶能助他们消除对海盗船的恐惧,也没人会开这玩意,现在他需要几名忠心的船长。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黑市什么都有,当然也有不少粮食,但那个价格不到饿死的地步是没人敢买的。易叶把这个任务交到凯特琳的头上,他看上去就经历了不少的风霜岁月,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拿她去看人,再找克雷斯好好教育一番,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回苏诺途中,经过鲁德堡,这里非常热闹,领主正在大厅宴请宾客,完全没有之前的紧张气氛。法提斯直接从鲁德堡越过边境直达它尔博力亚,这是乌克斯豪尔的下属村庄,其领主为特瑞典伯爵。途经这里的时候,许多村民都认出了法提斯先生,在他还是骑兵军官的时候就为这里捐献过不少物资,所以此时他深受村民们爱戴。法提斯在村民的邀请下暂停留一宿,洗刷路途的劳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家族的人,特别是他的父亲。
苏诺,斯瓦迪亚的重中之重,虽然这里的政治地位不如首都帕拉汶高,但实际作用和他的意义绝对是顶尖的,这个繁花的城镇自先帝就存在,在萨哥斯被攻占后,帝国的建设中间就转移到这里,苏诺一度成为王国边境,这里不仅城墙高大,地域辽阔,守城设备也非常完善,有着一流的武器装备,一流的士兵,还有一流的将领。
斯瓦迪亚王国虽然丢了提尔伯特和伦迪亚两座边境城堡,但并不影响王国总体的繁荣,在北方斯瓦迪亚击退了诺德人的进攻,与维基亚签订了和平条约,库吉特和萨兰德暂时还没有动静,南方斯瓦迪亚同样把罗多克人卡在山谷地区,这意味着王国能够独享平原地区的资源。更难能可贵的是俘虏了罗多克的雷兰德伯爵,法拉奇伯爵及其格特拉斯伯爵,特别是格特拉斯伯爵,他是亚伦镇的领主,亚伦镇是罗多克王国三大经济繁荣地区之一,其他两大地区分别为维鲁加和杰尔喀拉。
在同时面对多国的情况下,王国仍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足矣证明斯瓦迪亚目前仍是大陆的霸主。 为此,王国举报了宴会兼竞技大会。
苏诺的竞技大会举办得很豪华,人数几乎不作限制,甚至报名时间都不限制,只要竞技大会还在进行,谁就可以挑战者。前提是有足够的第纳尔。贝斯图尔是与法提斯同行的,他建议法提斯参与此次竞技大会,不管能不能拿到冠军,好歹能增加自己的名声,毕竟无故外出这么久,就这么回去不太合情理,于是两人一同参加了这次竞技大会。
苏诺这里高手如云,好几次预选赛法提斯都差点被刷下来。法提斯始终心事重重,拿不出实力来。他觉得自己有些浪费时间了在这里,但他又始终没有勇气面对过往。直到那个蒙面剑客的出现。
在淘汰赛的第二场,法提斯的对手是一个蒙面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法提斯望了望裁判,得到了肯定的眼神。这一次的对决是双手剑。
法提斯面对对手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但那蒙面人却原地站立不动。号角一吹响,两人开始向前冲刺,法提斯一个横劈过去,蒙面人左手持剑右手抵住剑刃挡了下来,随后法提斯又来了两刀斜劈加侧砍,毫无意外地,全被档了下来,法提斯收回剑,双手持剑准备来一刀重劈,蒙面人一个侧身躲掉了这次攻击,用剑柄在法提斯左肩敲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很了解法提斯的招式。
“你生疏了,法提斯。”蒙面人说道。
法提斯的心开始砰砰乱跳,汗水打湿了后背,持剑的左手微微颤抖。虽然他一开始就在猜测这个人的身份,但却没想到他是……
他是法提斯的父亲。名叫玛修斯。
法提斯呆呆地望着他,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拿起你的剑,法提斯,我应该在教过你,在战场上就不要想太多,丢弃你的仁慈。”
法提斯应声握紧了自己的剑,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伟大而不可战胜的,他还未战胜过玛修斯。可此时他没想到这么多,众目睽睽之下,比赛还得继续。玛修斯一点没放水,每当法提斯进攻,他不再躲闪,而是用自己的剑重重地回应他,玛修斯冷酷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直到最后,法提斯也没能战胜自己的父亲,他的剑早已被击飞在身后,他双手支撑着地面不断地喘着粗气,现场很安静,因为裁判还未下达胜负的消息。场面变成了二人的表演秀。法提斯不经意地瞟了观众席一眼,他震惊了,他看到了熟悉的一个身影,易叶。
玛修斯收回剑,微微屈身,伸出右手。法提斯看到这一幕,联想到了曾经易叶也是这样,伸出右手让他摆脱了困境。他
不自觉地搭上手站前来,没有任何言语,父亲温柔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在法提斯的印象里,这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如此温柔。
两人搀扶着离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裁判凌乱在风中,他不知道该判谁胜谁负,但此时谁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
法提斯的性格,玛修斯比谁都清楚,他富有正义感,温柔又善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能保持如此优秀品质的人又有多少。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杀人凶手。在法提斯失手杀死自己的兄弟之后,玛修斯就着重调查了此事,事发当天法提斯的兄弟跟一个女人——法提斯的未婚妻偷情,却没想到此时法提斯却找上家门来跟他喝酒,没想到两人越喝越高,法提斯无意之间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两人起了争执。还在家里的法提斯的未婚妻——一个荡妇竟走下来,称她早就对法提斯没意思了,法提斯的兄弟更得意了,他似乎认为自己还是占理的一方,于是他用手套扇了法提斯,可他哪知道喝高的法提斯不是平日里的那个老好人,法提斯抽出自己的剑砍过去。女人尖叫着逃走了,法提斯惊恐地望着半死的兄弟,也许此时去送医还能救回来,但法提斯简直疯了一样,跟着女人尖叫着出去……
玛修斯固然对自己失去了一个儿子感到痛心,但他不认为法提斯有错,于是他撤了法提斯的职位,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法提斯似乎认为父亲是在怪罪自己,从此一蹶不振。
现在,父子二人谈了许多心事,喝了许多酒,法提斯的心魔才算完全解决。
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其中少不了易叶的支持,易叶自接触法提斯之日起就觉得他心事重重,显然,不帮他了了这事,他永远发挥不出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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