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贼

第二卷 玄青 第二十章 太上长老

    
    这鲜果灵食是在离开神葬山不空山祖地时,特意找林后武讨要的,当时想的就是自家这小棉袄,人已近百的黑衣老汉张旭生,徒子徒孙加起来不少,可像巴南烟这般可人似自家女儿的整个力宗盗门也就唯此一人。犹如老来得女一般,多少心中对她的记挂跟其他徒儿比起来是不同的。
    巴南烟笑呵呵的牵着老汉张旭生的手入了力宗宗主府,张旭生将前往神葬山后的经历简单的同巴南烟的叙述一遍后,自顾地同几位还在府内当值的长老商谈接下来力宗新秀大会的安排。
    当张旭生和周河洪走后,在魁星阁处的盗门宗主莫千愁,直接腾空而起飞上魁星楼楼顶屋檐。站在魁星楼屋檐上,一览盗门无尽风光,三山四水五洞六楼阁,在皓月清辉下一一在目。
    每个人幼时都自命不凡,自认能成为拯救世界苍生的主,可逐渐长大,逐渐受到现实的磨砺后,就越发的认清自我,以前所谓的自命不凡,都只不过是夜郎自大罢了。随着逐渐长大,幼时最讨厌的人生,却成了自己成年的写照。皓月清辉映衬下的莫千愁,神色不明。
    从接管盗门门主之大任至今,已过五十多载,这悠长的年岁里,当初那意气风发的青年,到如今白首蹉跎的老者。变得是岁月侵蚀下的容颜,已经在莫千愁逐步插手改善下的盗门现状,可对于他来说,最大的讽刺在于,当初以为凭自己一腔热血能使得颓败的盗门焕然一新,接过近乎一甲子过去,当初的雄心壮志,热血心肠,在这冷冰冰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消磨的只剩下尽力维持的小心翼翼。
    最难是巧妇无米之炊,这几十年来的莫千愁就是这般状况,当初回盗门旧伤痊愈后,接掌盗门门主大任,一腔热血,偌大的道衍君境第一人存在,自以为能在自己治理下盗门力挽颓势,可随着对宗门了解越深,对门内资源越发清楚后,一腔热血被宗门琐碎之事消磨得渐渐冰冷,当初得激情面对现实现状,也逐渐平息,最后剩的,也唯有面对现状后的步履维艰的协调所需,让盗门这艏大船,不至于在劫历来临前沉沦。
    “唉......”一声长叹,从正一览盗门风光的门主莫千愁口中而出,今日力宗宗主张旭生俩人带回盗门遗失的宗门宗谱,方才莫千愁查看过,跟宗门记载所料不差,此时,宗谱入手,莫千愁这几年提着的心,也暂时的安了下来,等自己同宗门太上长老将带回的帝境宗谱同如今门内续接的圣境宗谱合二为一后,这份万年前就属于帝级盗门的底气也就回来了。
    ‘所谓帝谱在手,劫历无忧。’手中摩挲着方从乾坤镯中取出来的羊皮卷帝谱,在明亮的月光下,上面用心魂血记载的一位位先贤名字,在莫千愁脑海中一一闪过,这传承有序的盗门宗谱,如果跟现今宗谱续接后,宗门内各弟子都将获取一丝帝机气蕴,这就是帝谱承载的最大好处。
    无与伦比的帝机,在劫历里,没有实力是可遇不可求的,此时,却能接着帝谱,让盗门几十万人提前体会一丝,尽管只是万年前盗帝林知成帝后,宗门宗谱晋级后自然获取的一丝帝机气蕴,但对门内之人来说,也是天大的好处。
    感应着手中帝谱带来的丝丝温润,还未将宗谱续接的莫千愁,嘴角扯出一丝浅笑,这笑浅淡,若不是明月清辉刚好洒落在其脸上,还不易察觉。
    盗门这千年来,收集无数典籍佚史,盗掘众多上一纪元古远坟墓,才查探出一丝有关盗门宗谱消息,没成想这虚无缥缈的一丝消息,在此刻竟然真的让盗门宗谱失而复得,时也,命也,或许是最好的诠释。
    至于张旭生提及的月荒地熟仙荼和日荒班赞天机仙荼,那只不过是意外收获而已,承了天葬寺的情,尸族尸七一的恩,对于如今的盗门,说什么投桃报李,太过笑话。远的不说,靠近西荒佛国的盗门,就算想报天葬寺的恩情,也力所不逮。
    当初任盗门宗主莫千愁之想,张旭生、周河洪两人就是盗门在这一纪元劫历来临前,做的最后一搏的弃子,手中毫无根基的消息,也不过是挖掘几十座远古坟墓所得的只言片语,若是他们俩人能在神葬山中,不说获取帝谱,就算是确认帝谱不在神葬山,对盗门来说也是颇大贡献,起码也不用有最后一丝的痴心妄想,幻想着凭借帝谱度过此劫。
    世事总在不经意间,有个惊鸿一瞥,或是出人意料的回头。这次盗门俩人所获,已然远远超出莫千愁的意料,方才在阁楼外所言,也是出自他的真心,已记不清有多少年盗门在步履维艰的境地下,举办新晋大会了,此次,也正是张旭生俩人带回的资源才让难为无米之炊的莫千愁这巧妇,大方一回。
    思绪已然随着皓月清辉在夜风吹拂中,逐渐飘远,望着魁星阁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这一派盗门生息景象,或许在这十年努力下,会有另一番不同之处。
    将羊皮卷式样的盗门帝级宗谱收回乾坤镯内,莫千愁紧紧的抓住这形制普通,并无其他亮眼之处的收纳储物手镯。此时此刻,或许是飘远的思绪,唤起了莫千愁熄灭已久,尘封已久的热血雄心。用力抓住手镯的手,就如五十多年前,自己意气风发之时,接任盗门门主之位的心情景象,手中抓住的已然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乾坤储物手镯,而是数十万盗门子弟的未来,际遇,以及那原本触不可及,此时,却有一丝可能触摸的天机、帝机。
    修行一世,若是不见识见识世间的繁华,终究是白过一生的。在命格注定的封历里,修行者无法触及到准帝之外的风景,圣境之时闭门造车也好,固步自封也罢,终是没有多少遗憾的;可在劫历就万万不能如此,修行者晋级圣境后,若是不去看看这帝境的风光,不见识见识这天衍天骄才子,不去试着争争那丝不知踪迹的天机帝机,修行这一生是不甘心的。
    为宗门之事所累几十年,如今已然圣境巅峰进无可进的莫千愁,想着方才心境上的一丝悸动,若是自己就此熄灭十年后争取天机帝机的心气,那此生修行算得上一场空,什么道衍三杰,什么君境第一人,纵使以后还有人记得,还有人提及,可看到野史佚传里,最后盖棺定论,莫千愁终于圣境巅峰,未争帝机。那丝遗憾与不甘,将贯穿他整个一生。
    站在魁星楼上的莫千愁,随着夜色的深沉,夜风越来越大,飘远的思绪逐渐收了回来,将心中这刻的所思所想全部掐断,他整个人轻飘飘在屋檐上一点,向着魁星楼后方朦胧夜色掩照下的高山上飞去。
    莫千愁用了盏茶工夫,飞到了点星山山顶,这片区域是整个盗门的禁地,当下盗门所剩的两位太上长老,正在此处歇居闭关。
    来到山顶,莫千愁理了理自己的长袍,向着用篱笆扎起围着的小院躬身行礼,道:“千愁拜见太上长老,依约有事参见。”
    “千愁,进来吧。”一清雅厚重的声音从小院中传出,莫千愁打开篱笆院门,度步进了竹楼小院里。待进入竹楼,里面正有两位鹤发佝偻老者在青灯映照下,手谈棋局。
    “千愁,是不是神葬山那边有消息了?”一佝偻老妇声音清雅的问道。
    “回禀浅鹤长老,无途长老,正是如此。今日傍晚,我门先前派往神葬山查探的力宗宗主张旭生跟周河洪平安回返,不但带回来我门帝级宗谱,还未我门争取到千份月荒地熟仙荼。”盗门门主莫千愁向着正手谈对弈的两老者恭敬行礼回声道。
    原本正在收官算子的佝偻老妇,听闻莫千愁回话,居然不顾棋盘,诧异的转头望向了莫千愁。
    “哦,这倒是出乎意料,你确定真是我门传承的帝级宗谱。”清雅声音依旧,但内里的不信,莫千愁听的一清二楚。
    也是,消失了近乎七八千年的宗谱,在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只言片语中,寻得答案,任谁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置信。
    “回禀长老,正是如此。”一边回应,一边从手腕处的乾坤镯中取出羊皮卷,递给了望向莫千愁的佝偻老妇。
    不顾棋盘一旁另一老翁借着老妇转头看向莫千愁之机,偷偷在棋盘上添子的动作。老妇接过羊皮卷,仔细查探,看着上面已然失去当初鲜红颜色记载的一位位人名。满头鹤发沟壑皱纹的老妇,见着这羊皮卷上的一位位先贤,老泪纵横,失声道:
    “我盗门终于不用胆战心惊苟全于世,这十年后的劫历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了。”
    “老婆子,你感伤个什么?这事不要激动,宗门帝谱回归是大喜事,你应该高兴就是,你看这棋局你赢我三目半,难得啊!”坐在老妇对面的老翁,出声温柔尔雅,看向老妇眼中满是爱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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