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老头与陈鸿景各站一方,四目相对。此时此刻,陈鸿景的额头上已挂满了汗珠,而永老头则双手环抱于胸前,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今天这场架,就是要看看你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如何,不用给我面子,用尽你吃奶的力气,朝我这打来。”永老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鸿景已经早早做好拳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在下一个呼吸调整好之后,便两步化作一步地飞了出去,跑到中途,便一个弹跳跃到了半空之中,化掌为拳,那一拳的目标,直朝着永老头的天灵盖打去。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当陈鸿景三人回到山洞前,永老头已经一个人一手抱着一只窑鸡,一手拿着一小壶唐图灵买来的青梅酿,躺在火堆前,一口鸡腿一口小酒,哧溜一声,别提这有多爽了。
“好了,既然人齐了,那我也先放下我手中的美味佳肴,与你们说一件事情了。”永老头坐直了身子,郑重地说道。
永老头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众人指了一圈,最后到陈鸿景身上停了下来:“这里在座的人,除了唐图灵和旺隘,都要陪着陈鸿景去一趟布星国。”
“等等,师兄,这可万万不行,真的就让这几个孩子出发,要是遇上了赵济释或者他身边那个戴面具之人,这几个孩子相当于去送死罢了。”唐图灵立即反驳道。
就连他们当夫子的,都对付不了的人,怎么能让孩子们单独出发呢?赵济释与那个戴面具的人,虽然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六境,但是唐图灵绝对不相信,赵济释只有六境的修为。
永老头为自己倒上一杯:“要不唐夫子跟校长说道说道?”
“师兄你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嘛,明知道校长不在,而且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把你们的想法告诉给我,就这么让这几个孩子出发,你让我如何不拒绝!”唐图灵怒喊道。
“能有什么想法,这不很明显吗。我们就是要用他们来当诱饵,陈鸿景就不用说了,看上的正是洪芝舜的那一缕魂魄。至于他们几个,要么就像当年那般被策反,要么。”
“要么,咱们就回来,那位赵济释大爷压根就看不上我们,要么就是打我们一顿,再把鸿景给抢走。”范小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折成两半,丢进火堆当中。嚯啦一声,树枝很快就被火焰给吞噬掉了。
这个诱饵对于赵济释来说,确实很诱惑。哪怕一个夫子在他们旁边,这个诱惑性都会减少,赵济释也许会觉得很麻烦,但他依然会行动。反之,要是身边一个夫子都没有呢,策反,夺魂,哪一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连洪芝舜都能够策反成功,更何况他们这几个小鬼头。
“我去。”陈鸿景嘴中轻松地吐出二字。
“去什么去,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你还往里跳!稍有不慎,你小命就没了。”唐图灵立即骂道。
“我说小唐啊,你好歹也相信相信你师兄我啊,有我在,洪芝舜的那一缕魂魄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给揪出来啊,到时候老赵策反不了他们,又取不出洪芝舜的魂魄,自然而然地就能带他们去最后的目的地。”永老头说道。
“然后呢,然后你觉得他们被抓之后,有机会通风报信吗?”唐图灵又问道。
永老头抬头望向唐图灵,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李知澜才知道了。”
就在唐图灵再次想开口反驳之时,陈鸿景嘴里再次说出我去二字:“夫子,相信校长,相信前辈,还有,相信我们。”
陈鸿景笑着望向唐图灵,唐图灵便只能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扯下一个鸡腿吃了起来。
永老头继续问道:“很好,既然诱饵已经答应了,不知道其他几位,愿不愿意陪诱饵走这一趟呢?”
范小息笑道:“嘿,师兄这话说得,这诱饵都去了,我们能有不去的道理?都去都去。”
永老头一拍大腿:“很好,那就开饭。”
时间回到现在,陈鸿景的拳头即将抵达永老头脑袋的时候,只见永老头微微一笑,双手负背,一股风从地上袭来,以永老头为阵眼,完完全全地把永老头给包裹起来。
陈鸿景的拳头打在了风上,不到一息,陈鸿景就被那一股风给甩了出去。
陈鸿景踉踉跄跄地稳住了根脚,周围在永老头周围的风也消失不见了。永老头伸出三根手指,缩回去了一根:“说好了,先让你三招的,你还有两招。”
陈鸿景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很快,他便一个蹬腿,又朝着永老头袭去。
永老头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看着陈鸿景那一拳朝着自己的胸口处越来越近,早已想好化解的对策。可就在那一瞬间,陈鸿景化拳为掌,不再朝着永老头的胸口处袭去,而是朝着永老头的下盘袭去。
原本还想双手负背的永老头不得不使出双手,接下陈鸿景的双掌,笑道:“聪明呀,学会了不按套路出牌,不过你这转变的一瞬间,明显过来的速度慢了一些,还有待提高啊。”
永老头拉着陈鸿景的双手,先是一拉,紧接着又是往前一推,陈鸿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
陈鸿景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半蹲着,只见地上多出了一个人影,抬头一看,永老头正双手环抱于胸笑着看向自己,陈鸿景立即说道:“你想干嘛,说好的三招,还有一招。”
“哼,突然间跟你学到的,确实,在真正的战场上,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对手出什么套路,所以,不好意思了哈,小毛孩。”
“啊!!!!!”陈鸿景的声音,响遍了整座山。
三个时辰之后,山上只剩下旺隘,范小息,永老头,以及在药缸当中泡了几个时辰还没醒来的陈鸿景。永老头与他的那一场战斗,就在永老头第三拳砸到陈鸿景脸上的时候,就已经胜负已分。
“很好,搞定,这一箩筐碗筷,就辛苦你拿下山了。”旺隘把最后一个碟子洗干净,放进箩筐里。
“好嘞,那我这就拿下山去。不过,下山之前,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范小息问道。
“害,有啥就直接问呗,多大点事啊。”旺隘像个厨子那样,脱下做菜时穿在衣服前的衣服,这种衣服又称之为襜裳、襜巾、襜衣、围兜或者是围裙,都是怕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工作的时候才会穿上的。
范小息微微一笑:“你明天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出发,听永老头的话,留在这里?”
旺隘一边收拾着剩下的东西,一边回答道:“谁说我要留在这了?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家乡看看另外一个小屁孩了。鸿景有你们看着,还有啥不放心的。”
“那下一个问题,你怎么这么巧妙地出现在我堂弟面前,而且还能与对方打得个平分秋色。听说,那天济教的红升丹也是个狠角色来着。你真的仅仅是在找鸿景的路上,正好路过吗?”
旺隘看向范小息笑道:“噢,这么问,小息兄你在怀疑我不成?”
范小息点了点头:“从小就爱思考问题,这一点想不通,老是憋在心里,不好受啊。当然,旺隘兄你也可以怀疑我的。”
旺隘轻笑了一下:“看来,鸿景跟着你们,我是真的放一万个心了。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旺隘从衣服当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
范小息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道:“那我的疑虑也消失了,哎呀,没想到旺隘兄是这等人物,那鸿景跟着我们,你真得要放一万个心来。小息弟我,就先扛着这箩碗碟下山去了,咱们明天见。”
旺隘看着哧溜一声,扛着碗碟就跑下山的范小息,不禁一笑,我也没有那么吓人吧,跟帅气师兄相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大人物呢,这天大地大的,自己,也有很多不足的,毕竟,人无完人嘛。
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去看看我的好兄弟醒来了没有,旺隘朝着药缸走去,却看到陈鸿景早已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哟,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醒来的。望着天空看啥呢。”旺隘蹲了下去,看着柴火快要熄灭,便继续说道:“这火快要熄灭了,这缸药的药效也就快没了。还不起来吗?”
陈鸿景把头扭过去,淡淡道:“其实老隘,我也挺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啥子身份来着。”
旺隘叹了口气说道:“行行行,其实也没打算隐瞒你们的,给你看。”旺隘探出手板,手掌中心正放着三枚铜板。
陈鸿景有点疑惑地看向旺隘:“你还是一名术士?”
“也就是一名刚入门的术士罢了,靠着一点手段才救下了范音棠,要不然,你觉得我会打得过那家伙?”旺隘摆了摆手说道。
陈鸿景指了指旺隘手中的铜板问道:“那你是不是靠着这几枚小东西,才找到我的啊?”
旺隘收回三个铜板,缓缓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当时在外游历的时候,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你说的那样,起了一卦,是下下签,但卦象有点看不懂。就直接不想,回老家一趟,反正也没好久没回去看你们了。”
“结果回去,就知道了我有危险?”
“那倒不是,回去之后,是苏夫子和梁司恒告诉我,你跟钟小凡都出去了。然后我就来这里找你了。”
“你都算出来是下下签了,你确定不去看着我?到时候我没了,你就后悔莫及,我告诉你。”陈鸿景贱兮兮地看向旺隘。
“永前辈都说了,不会有事的。而且我那是下下签,又不是必死无疑。再说了,你身边都有这么多小伙伴看着,作为大哥的我,放心的很。是时候磨炼一下了,要不然,陈爷爷你怎么救出来呢?”
旺隘故意看了一下陈鸿景,很明显,提到陈墨源的时候,陈鸿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便拍了拍陈鸿景的肩膀,继续说道:“陈爷爷什么能力,你这一路上又不是没听过,放心好了,或许还没等你弄完这件事,他就回来了呢。”
“嘁,谁担心他了,这一路上,夸他的人,都说他能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我才懒得管他。”陈鸿景不再跟旺隘搭话,继续望着天空,希望老头子真的没事才好。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大街上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每一条街的墙边都摆满了小摊,卖菜的卖菜,卖果干的卖果干,就连卖玩偶的也早早占了一个小角落。
“老板,就要这个,给我包装好。”
“好嘞,一共三十个铜板。谢谢客官。”
老板从旺隘的手中接过铜板,旺隘从老板手中接过玩偶,然后转手送给身后的陈鸿景:“没啥送给你的,就学钟小凡那样,把他最喜欢的木雕公仔送你咯。”
陈鸿景接过木偶,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围裙,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举着一把菜刀,顶着大肚子的厨师。
“人家钟小凡好歹送的大侠人物,不是骑马佩剑,就是端坐在葫芦、莲花上的神仙。你倒好,送这么一个大胖厨师。”
“嘿,大胖厨师不好吗?你的梦想不就是当厨师吗?而且胖说明什么,说明他每天都要尝试自己做的菜,每次都要做到最完美,才能呈现给顾客面前,那可是一心一意的好大厨啊。”
旺隘朝着陈鸿景竖起大拇指:“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好大厨。对了,老家书斋的白道长你们应该认识吧,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们,说当年与洪芝舜一起叛乱的八人当中,有一人就在他的身边。是那忘忧堂的麦程宁,现在被白道长收为弟子。”
“要是忘忧堂想要回此人,就亲自去游归镇找他。辛苦你转达一下了,唐老夫子。各位,告辞了。”
唐图灵点了点头,与众人送走了旺隘,随后又送走了陈鸿景一行人,望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唐图灵望向天空,老天爷啊,非得要让孩子们一次性接受这么大的考验吗?就不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是,谁都不知道,老天爷给出来的这一步考验,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是最简单的一步呢。
——
水鸯国数十里的一处瀑布处,黎窕兆与赵济释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端坐在瀑布跟前,还能与路过的柴夫,猎人说上几句。
黎窕兆笑道:“你兄长这一步棋下得有点急啊,很明显就向你亮出底牌了。仿佛就在跟你说,弟弟啊,老哥我底牌亮出来了,有本事你也亮出来给哥哥我瞅一瞅。”
“是啊,你说不诱惑我,那肯定是假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让几个孩子自己出发,连个夫子都不带上。既然我兄长待我如此真诚了,我也要投桃报李了,我们也就稍微亮一些底牌出来吧。”
赵济释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用力地丢进水潭当中,相比于瀑布冲击下来的巨浪,那石子砸出来的涟漪,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就好像人那般,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人一句歪理,便能颠覆整个世间,活在底层、命如草根的人一句真理,只能淹没于巨浪当中。
赵济释望着太阳,缓缓地举起左手,把太阳给抓住,我赵济释就是要改变这个不公的世道,我要创造一个大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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