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建议确实是一条新颖的路子,从研制军用器械转到研制民用器械,王在晋再來说三道四也说不到自己头上,而且军队里的人一直跟管民用事务的人纠缠不清也属于犯忌讳,虽然如此想但倪元璐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蒙古人西退了就沒有战事了,那不是还有个刚打了胜仗正意气风发的女真人在那里吗,
孙承宗知道倪元璐沒想通其中的关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蒙古人是在东边被女真人击溃那确实令人担心,但是现在蒙古人还保留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且向西退,在沒有取得最后的决定性胜利前女真人是不可能向我大明进攻的,如果是在以前女真人当然会來个顺手牵羊抢掠一番,但现在我大明兵强马壮城坚墙高也不怕他,他要前來进攻只会自取其辱,说不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再联合蒙古人來个夹击,”
倪元璐说:“女真人跟我们有协议三年内暂时互相不进攻,就算有冲突也要控制在一千人以内,说明女真人也不想在短时间内跟我大明起冲突,但是一旦女真人解决了蒙古人,他们可不会因为有协议就手软的,学生以为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三国,魏蜀吴两弱联手对一强,现在在军事上是女真强大明和蒙古弱,现在我大明不和蒙古联手,等女真人吞并了蒙古我们会不会后悔,”
孙承宗说:“你说现在像三国是对的,但是你沒有把大明的位置定好,假如把大明定为曹魏,你说当孙刘两家互相打起來你该怎么办,”
倪元璐说:“那当然是坐山观虎斗啦,问題是我们现在能够单独对付女真人吗,倚城而守应该沒有多大问題,但是要说在草原上争雄恐怕力量还不够,真让女真人统一了草原然后在几千里的地方随时发动袭扰,恐怕他们会是比蒙古人还要难对付的敌人,”
孙承宗说:“真正克敌制胜不在于前线有多少军队和有什么装备,而在于后方的军备制作能力还有士兵的训练,因为再好的装备也会磨损消耗,再有战斗力的军队也会受伤减员,后备力量能不能得到及时补充才是关键,我建议你现在就转头去搞民用器械,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在民用上提高能力丰富经验,总比费尽心力又用不上好,再说那些跟你干的人都是有想法的,你得让他们赚点钱啊,”
孙承宗这话说到倪元璐的心里去了,这么久以來确实有很多人对他的态度不如以前热情了,想來就是因为他们想尽办法制造出來的东西皇帝不同意装备,不装备就沒有钱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皇帝重视也不可能白给钱,
想到这里倪元璐点头说:“老师说得对,千里为官只为财这话听起來有些不舒服,但是真正仔细一想也有那些些道理,学生确实应该考虑到钱的问題,以前学生一个人做那些东西只是凭兴趣,后來跟來一起做的人多了就要考虑大家的收益,自从皇上定了装备采购制度,这么长时间除了俸禄外都沒有什么额外收入,做事的积极性减少了很多,”
孙承宗点头说:“你既然明白了就回家多考虑一下,我觉得皇上有句话说得有道理,什么事都最好让尽量多的人得到好处,你们搞那些军用器械只能说国家有用还不能推广,应该想办法既能积攒经验又能得到收益,你这么做符合皇上的心思他应该会同意,”
从孙承宗家里回來的路上,倪元璐就在轿子里细想下一步该怎么向天启请求,虽然孙承宗已经说了天启一般都会同意,但是自己总得说一点靠谱的理由,而且在给皇帝一个理由的同时,还应该给上林苑中的其他人一个理由,要让大家知道跟着他不但能挣到钱,还能够积攒一些经验今后有用时也不会感到生疏,毕竟这些人的主业是军工,
因为在孙承宗家里多喝了两杯,后來又在书房里长谈了很久,倪元璐有些疲惫在轿子里打起了磕睡,正在朦朦胧胧之际就听到外面跟随的人叫道:“大人,茅元仪茅大人派人在前面请大人去相见,大人见还是不见,”
倪元璐见跟班说话比较大声,想來是喊了好几声自己沒有答应的原因,又听到是茅元仪在请他,心中一动立即吩咐道:“停轿,叫传话的人带路,我要去见见茅大人,”
倪元璐之所以一听茅元仪的名字就急切着要见,一个原因是茅元仪现在正在军备处,跟他的上林苑有业务上的往來,二來两人年龄相差仿佛,茅元仪比倪元璐小一岁有共同话语,三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对头,就是渤海军区督军王在晋,倪元璐正在想办法远离王在晋的骚扰,现在见出现一个跟自己有共同对头的人出现,就像是找到了同盟军一样亲切,自然是要会一会面看对方有什么话说,
时间已经是傍晚,倪元璐见离家不远就让轿夫先回去,自己带了两个随从跟着一个青衣少年的带领下进了一座酒楼,酒楼正中大招牌上写着“醉仙居”三个字,招牌不大装饰也不甚豪华,但是进进出出的吃客却很多,倪元璐对这种什么“太白居”“仙客楼”之类的名称沒有多大兴趣,只是对大门边上一幅立牌多看了两眼,这个立牌上画了一株黄褐色的大树,树上长满了浓密的绿叶,旁边写着“常青树”三个字,
倪元璐暗暗点头,知道这是常青树公司认可的酒楼,可能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酒楼的生意才这么好,心道只一个招牌就能凭空增加客流,可见大家对常青树公司是非常认可的了,带路的并沒有把倪元璐往楼上带,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后院,只见后院里一个面容瘦削身着厚袍的人站在面前一边拱手为礼一边微笑着打招呼,这人正是军备处的茅元仪,
倪元璐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后院应该是老板所住的地方,难道茅大人是常青树公司的股东,”
茅元仪一边邀请倪元璐向一间双进套间的里间坐,一边解释道:“倪大人说哪里去了,小弟虽然家中略有薄产,但也不可能成为常青树公司的股东,常青树公司的唯一股东是当今皇上,皇上为了控制常青树公司不允许任何人参股,今天小弟有事想请教倪大人,但贵府门房说倪大人还在孙大人府上沒有回來,小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來所以叫人在外面等候,终于还是把你等到了,今晚就让小弟作东请倪大人一顿,”
茅元仪说完后就吩咐人在外间陪同倪元璐的随从,只留下他和倪元璐两人在里间喝酒,见茅元仪确实像是有事的样子,倪元璐问道:“看來茅大人今天确实是有事相商,在回答茅大人的话之前,茅大人能不能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请我呢,”
茅元仪说:“这有什么,这家酒楼本就是小弟家名下的产业,小弟祖上三代都在朝中为官,积有薄产置下这座酒楼,以前顾忌人说三道四让其他人打理,现在皇上都出面开公司了我们这些小官还有什么顾忌的,”
倪元璐尝了一下下人端上來的酒菜,然后点头说:“估计茅大人的这座酒楼除了借皇上的光,还得到过皇上皇店里御厨的指点,我在皇店里吃过几顿饭,据说里面的厨师都是宫中御膳房的御厨,看來茅大人跟宫里的关系不浅啊,”
茅元仪说:“倪大人真厉害一尝就尝出來了,不过这都是因为花了钱的原因并不是小弟跟宫里有什么关系,小弟真要跟皇上有关系那王在晋王大人还敢明着整我,假如是跟太监们有关系那就犯了皇上的忌讳,那我不是自己找死吗,”
倪元璐一听吃惊道:“你是说你花钱偷买宫中的食谱,叫皇上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啊,”
茅元仪摇头说:“倪大人过虑了,小弟家的这酒楼现在是常青树公司的连锁店,这让御厨指点是得到皇上同意的,常青树公司现在是宫中冯娘娘的兄长冯向龙冯大老板主事,冯大老板说了皇上希望把宫中的技能技术传出去,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的技能不断提高,”
倪元璐听了茅元仪的话有所触动,想了想问道:“茅大人今天请我有什么事吗,”
茅元仪说:“小弟想皇上都可以在技能技术上同意四处传授,为什么我们那些新研制的器械不能运用到民事上呢,小弟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倪大人你可是皇上的红人,你去说就算犯忌皇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倪元璐说:“皇上不想把那些新器械推广开,除了保密的原因外还有个担心,就是担心那些装备了大威力装备的部队不听指挥,皇上的意思是先要训练部队,等时机成熟了同时多装备几处部队,让他们有一个牵制才会万无一失,前朝历代多有悍将拥兵自重教训太重,皇上有此担心也是对的,这事开始恩师孙大人也提过,我正在想怎么向皇上开口,现在军队里都不轻易装备,怎么可能在民事上使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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