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气很热。
木风正在屋里看书,听到电话铃响,一会儿,母亲喊:“木风,电话。”
木风放下书,走到堂屋。周桂兰手举着电话,眼睛冷冷盯着木风。
木风接过话筒,说:“喂,我是木风。”
“这么多天,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话筒里传来方静急促且生气的质问,木风下意识地把话筒往外挪了挪,看到母亲依然冷冷地看着自己,忙捂上话筒,说:“妈,我同学,没事,一会儿给您汇报。”
周桂兰瞪了一眼木风,推门进了里屋,关上门后立刻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我回老家了,老家哪有电话?小方同学,你讲不讲理?”木风重新拿起话筒说。高考之后,木风没有再联系方静,不是不想联系,而是怕高考之后这种大放松的时候两人做出出格的事,他也不想把学车的事告诉方静,万一她也跟着报名学车,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更不好。
“噢,这样啊。”方静轻轻说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什么,“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是啊,我正想给你打呢,你就打过来了。”木风笑嘻嘻地说,“这几天,小方同学过的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我想和你见见面,高考完了,咱俩可以看看电影、爬爬山去,刚子和刘娟都看了好几场电影了。”方静有些委屈地说着。
“哎呀,爬山,太热了吧,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电影院里空气差的很。”
“咱可以早上早起去爬山啊,那时候肯定凉快。最近上映了《拯救大兵瑞恩》《哥斯拉》,刘娟说都挺好看。咱俩去看一部,行吗?”
听着电话那头方静的话,木风有些动摇,让美女班花放低姿态央告自己一起爬山、看电影,是不是自己有点过分了,但看了一场,是不是还会有第二场,爬了一次山,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次。
“方静,不行,这几天,我家里有事,脱不开身,你约上刘娟去看吧。”木风硬了硬心肠说。
电话那头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传来“嘟—嘟—”的忙音。
木风有些心软,但忍着没拨回去,放下了电话。
听到电话放下的声音,周桂兰立刻从里屋走出来,“小风,给你打电话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她怎么知道咱家的电话,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妈,我们班同学,没啥关系。”木风答道。
“你还没上大学,可不能谈恋爱,早恋的孩子没出息,你现在应该把学业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别把大好前途当儿戏。”周桂兰生怕儿子谈恋爱耽误学业,使劲劝慰。
“妈,你放心,我和她不可能,只是普通同学,高考完了,大家约着出去爬山。”木风当然猜到母亲的心思,宽慰母亲说:“妈,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我能区分轻重缓急,该干的事一定干好,不该干的事坚决不干,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可不能乱来啊,小风,你没事就在家看看书,或者到厂里帮帮你姐也行,但别乱跑。”周桂兰说着,继续回里屋做活了。
木风深知,在父母眼里,儿女永远都长不大,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永远不知疲倦在替他们想这想那。
周三上午9点,木风和刘姐、张立、孔方、白刚一起在交通局办公楼内的一间教室参加驾照理论测试。
木风把题目全背熟了,又都是选择、判断题,很简单,不到10分钟就做完了,又检查了一遍,便交了卷,经过白刚身边的时候,木风瞥见白刚正眉头紧锁,试卷做了一半都不到。
木风交卷后,张立、孔方也很快出了教室。
木风问了训练情况,张立、孔方见木风这几天没来训练,无形中给他们增加了上车训练时间,所以很乐意给他说了这几天的情况,不过也无非是天气多么热、周教练如何照顾白刚,等等。
过了一会儿,刘姐、白刚也出来了。
刘姐脸上写满了担忧,说有几个题目拿不准,不知道能不能过。
白刚则一脸轻松的样子,说题目太简单了,都是小儿科。
木风心里狐疑,小儿科,你还做了这么长时间。这种选择判断题,如果真背了,很快就能做完,如果没背,坐多长时间也不会。
不过令木风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到交通局门口看成绩单,他们5个人都顺利通过考试,自己考了96分,白刚竟考了98分。
木风心想,不知道白刚的成绩有没有水分,县委常委孩子的身份可能不是白当的。
40多岁心理年龄的木风当然不会大惊小怪,这个社会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资源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面。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和领导套近乎,只是找不到机会罢了。
木风回到家,见到院里停了一辆粉色的女式昆车,一看就知道是方静的,大吃一惊。他还没进屋,周桂兰就走了出来,把木风拉到一边,低声说:“有个女孩子来了,长的挺俊的,在屋里,叫方静,怎么回事?”
木风虽然心里吃惊,但脸上仍然冷静,说:“妈,方静可能过来一起估估高考的分数,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给人家倒水了么?”
没等周桂兰回答,木风就推开门进了屋,看见方静正坐在沙发上。
看见木风进来,方静怯怯地站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木风,脸红红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妈,你也不知道给我同学倒水。”木风一边说,一边示意方静坐,拿过一个水杯倒了水,放在方静面前。
方静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周桂兰走进来,坐在方静旁边,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其实你们都不用太担心高考成绩,只要平时用功了,都差不了。”
“妈——”,周桂兰还想说什么,被木风打断了,“快中午了,我爸、我姐也快回来了,一会儿方静还要在这吃饭,你赶紧做饭去吧。”
周桂兰不情愿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方静,笑着说:“小方,中午在这吃饭哈。”
“不了,阿姨,我问木风几个事就走,您不用管我。”方静站起身,微笑着说。
木风坐在方静对面的沙发上,乐呵呵地说:“小方同学,估分了吗,预计考多少分?”
方静咬着嘴唇没有回答,定定地看着木风,慢慢眼圈红了,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木风见状,立刻站起来,着急地低声说:“方静,方静,你别哭啊,怎么了?”
方静依旧坐着不说话,任凭两道眼泪无声地划过白净的脸颊。
木风有些发慌,意识到自己上次伤到方静了,但是这个场景如果让母亲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
木风忙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方静,压着嗓子说:“方静,方静,我求求你了,别哭,别哭。”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方静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喘了几口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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