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卵同胞的兄弟,不管是血型还是排异性都没问题,你有没有想过用他的心脏。”老板笑着看着嘉乔,只是这笑容有点挑衅。
这话也像晴天霹雳一样瞬间击溃了嘉乔,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若有所思,就这样在那里呆呆的想着。
“你要快点决定哦,过得越久你哥哥的心脏可能就越容易受到伤害,你还记得在我店里看见的双生花吗?那时候也肯定也觉得很像吧?是的,其实人也有双生,那就是双胞胎。你们无非也就是物种不同而已。结局其实都一样。”
嘉乔也在回忆白天老板在店里说的关于双生花的结局。难道真是这样的吗,我和哥哥的命运是安排好了的吗?相爱相杀?越想越癫狂,越想越无法自拔,老板说的没错,从小感觉我就是可有可无的那个,从小我就是累赘,如果这是注定的结局,那现在反过来了,我才是最后存在的那个。嘉乔双手捂着脸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知道是伤心难过还是开心激动。
“你能走得出来吗?”老板好似不忍看见嘉乔如此癫狂扭过头轻轻的叹息,“也罢,我就再给你一场梦境,如果你能从梦境里出来,那等待你的就是一场天大的机缘,如若不能,那就永远不用出来,就永远在梦里活着吧。”老板指尖飞出一道流光直刺嘉乔眉心。
嘉乔还在癫狂中什么都没来得及听见就这样慢慢的倒了下去“再?……”
“快快快,叫医生,嘉乔哥哥醒了。”
嘉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张病床上,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胸口还隐隐传出一点点刺痛。我不是在桥上吗?嘉木呢?那个司机呢?那个莫名其妙的老板呢?“好渴,我怎么会在这里?”嘉乔艰难的发出干涩的声音。
“嘉乔哥,你终于醒了,你别乱动,医生马上就过来,我也打电话给阿姨叔叔了,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嘉乔瞳孔慢慢汇聚,视线慢慢清晰,眼前出现一张漂亮而又焦急的脸,正是小晴。
“小晴?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爸妈呢,我哥呢?”嘉乔看着自己插满全身的大大小小的管子和各种仪器问到。小晴眼睛暗淡了一下,把那天他跑出去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是他自己和司机送着受了重伤的哥哥来到的医院,父母来的时候自己完全是呆滞着坐在医院椅子上的状态,司机则表示完全是雨太大太突然才照成的这场车祸。嘉木在抢救室了抢救了几个小时,最终医生摇着头说道脑部受伤太严重,而且多脏器受损也很严重,尽了最大努力还是不行。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还在努力的保持着跳动,由于嘉乔是医院的“常客”,这里主治心脏的医生马上就给出了建议,用生命即将逝去的哥哥的心脏救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弟弟的命。再后来,再后来就是父母的痛苦抉择最终选择了医生眼里的最佳却是自己心如刀割的方案。
“哥哥。你是说哥哥死了?怎么……哦,当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我们3个人吗?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吗?比如一个鬓角长长的用红绳系着的一个人?”
“没,我后面带着警察来的时候我们都做了笔录,警察看见你完全呆住了也就没问你,距那司机回忆现场的时候也就只说了只有你们3个人。”
这是嘉乔的父母也跑了进来,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重生他们眼里充满了开心和激动,可是嘉乔隐隐看出他们眼角划过自己胸口伤口时又是浓浓的不舍,一种抗拒的眼神在父母的脸上快速闪过。
一蒂双花?相爱相杀?我就这样“重生”了吗?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心里对于哥哥的死嘉乔没有过多的感觉,甚至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一个月后在医院做完各种复查后,嘉乔没有出现任何排异,恢复得也很好的情况下出院了。嘉乔开是了新的生活,开始第一次这么自信的去选择毕业后自己想要的工作,开始交到很多很多的朋友,不是以前那种全是同情眼光的朋友。开始第一次和小晴去自己以前不敢去的地方冒险。开始第一次同事聚会喝得伶仃大醉。很多很多第一次,很多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现在嘉乔都慢慢的实现了,嘉乔很开心,他有很多的时间去慢慢做这些,不似以前,以前的那个自己,那个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自己。他的生命从未如此绚丽过。
“小伙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能不能给我买份吃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正在上班途中的嘉乔。
嘉乔低头望去,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整坐在马路边的花台边上。浑身破烂,一顶四分五裂的草帽盖住了大半张脸。
“老人家,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点吃的吧,我上班时间快到了呢。”嘉乔从包里拿了些零钱递给了乞丐。
“小伙子,不用这么着急,生活是慢慢去体会的。呵呵。”老者慢慢的抬起了头。
嘉乔看着慢慢抬起头的老者,嘴巴慢慢长大,表情逐渐夸张。“你……你是书屋的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去那条街找过你,那个店面已经不是书屋了啊,我以为你走了,甚至感觉你从未存在过。”
老板的脸慢慢的变年轻,慢慢的变成嘉乔看到他时的样子。“呵呵。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一直从未看见。怎么样,这颗心脏还好用吧?”老板玩味的笑着。
“你……你……”嘉乔不记得有多久没人提起过这件事了。自己从那件事后的几年里慢慢的走了出来。他不愿提起。
“对不起,我等不了你这么久,你在梦境里待得越久就只会陷得越深。”老板心里默默的说着。
“我想你一定很开心,你把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事物和人都选择忘记,你肯定记得父母叫你吃饭时偶尔没习惯而多拿的那副碗筷吗?”
嘉乔记得,他当然记得,每次都感觉到父母那种既爱着你又怕看见你的心情,他出院的时候全家人和小晴一起在家里庆祝,提杯庆祝后全家包括小晴就都默默无话,明明是庆祝,明明是开心的事,可是大家却像是躲着这件事一样,他知道包括大家都知道,这种庆祝,这种开心是以他哥哥的死亡为代价换来的,并且他哥哥是为了一时冲动跑出去的他才死的。
“还肯定也还记得曾经那个开朗对你无话不说的小晴吧?现在呢?”
嘉乔记得,他当然记得,以后的小晴少了那份天真,开始以为的是长大成熟了,可实际是不敢面对曾经的三人童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有用吗?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痛苦,你没有体会从一生下就注定不平等的人生,你没有体会过这个世界向你传来的都是同情可怜的眼神,你没有体会过一个家多你一个是累赘少你一个未尝不可的感觉。为什么从小到大父母总围着我哥哥转,关心他学习,关心他成长,你肯定会说,那是我父母不想给我太多压力,想让我安安心心调养身体,是的,他们每天都会关心的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这以外呢?没有了,没有其他任何的话语了。你也肯定会说哥哥呢?哥哥一定从小也很爱护你吧?是的,他是很爱护我,从来不让我在学校收欺负,从来有事都是冲在我前面,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可是,可是他越这样我就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个,我是最受他同情的那个。他那不是爱护,是伤害你知道吗?你还记得你说的双生花吗?难道我们不是吗?注定的相爱相杀。”嘉乔盯着老板说到。
“唉,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各自的生命路程,比如我那双生的茉莉,如果雨只打在一朵花上,雨小的时候没被打到的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在它那边,为什么只有它享受到了雨水的滋润,可是雨很大很急呢?它是不是就开始庆幸自己是没被打到的那朵呢?那被打到的那朵茉莉又会不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没受雨水伤害的那朵。事物有好有坏,父母在你看来固然没有过多的关心你的其他,那你哥哥肯定也有被父母打也有受尽委屈的时候吧?”
嘉乔没有回答老板的话。
“你跑出去的那天,你哥哥找你没找到的时候,你认为他回家没有被父母骂吗?说他为什么没看好自己的弟弟。”
嘉乔开始想象那天的场景,父母的责骂,甚至还有可能哥哥被父母打的画面。
“你说你生下来就不公平,那什么是公平,你哥哥?你父母?他们原本不用这么幸苦,原本不用这么节省来给你凑手术费用。你哥哥原本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他想做的,你父母原本可以慢慢享受生活。你觉得这样对他们而言是公平吗?”老板继续不紧不慢的说到“就算你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你有没有觉得,如果你是健康的没有这个病,那现在你的父母,还有你心爱着的小晴,你们是不是会经常在一起一家人团聚。现在呢?你多久没回家见过父母,你多久没去叫小晴一起散心看电影。是没时间吗?不是的,是你怕,怕他们面对你时的那种黯然神伤,怕你自己面对他们时的那种突然安静。对他们而言公平在哪里?看似失去的是一个儿子和一个青梅竹马。其实他们失去的是全部。”
嘉乔愣在了原地,你忘了上班快迟到了,他开始慢慢感觉这样的生活原来也不是很快乐了。
“你是很不幸我承认,可是因为你的不幸,你的家人比你更加不幸,你不开心了可以大胆的哭出来,向他们发脾气,可他们呢?知道不能给你太大的压力,在你面前永远都要展现出快乐积极的态度。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父母偷偷伤心难过的哭过多少次,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哥哥很多次在有更好的选择面前去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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