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低低的笑道:“他才是有福气的……真的呢,琪琪,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他无偿的守着你这么一个宝藏,我确确实实是无福消受,他是得好好的谢谢我。”
林安琪抿嘴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做现成的干爸……叫我们辛辛苦苦的生了宝宝,你多省心啊。”
林安琪稍微的做了一下感染防护,拿了一次性水杯给童瑜倒了一杯水,把几种药瓶都拿出來,倒出童瑜需要服用的药粒,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一起拿过來放在童瑜病床的床头柜子上。
“安琪……”
童瑜看着忙碌的林安琪欲言又止。
“童瑜,你想说什么?”
林安琪鼓励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童瑜却把自己的脸扭了过去,沉默起來。
林安琪有些着急,她以为童瑜又犯了犟劲,不肯服药了。
“安琪……我在想我爸爸,你知道,从年前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就联系不上他,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我们父子俩,不知道到底谁会死在谁的前面?”
良久,童瑜终于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童瑜,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童叔叔你也是知道的,他身体很好的,他肯定又是困境了,他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说不定他更害怕你和他要钱结婚,如果他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赶过來看你的。”
童瑜苦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要他來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和晓曼,我谁也不想见了,真的,他们从來就沒有放我在心上……”
林安琪知道,童瑜口中伤心欲绝所说的他们也包括他的母亲。
她赶紧端起已经冷的差不多的开水,劝慰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好容易才好些了,我们先把药吃掉吧,嗯?童叔叔消息我会托人打听的,至于见不见,我也不干涉你。”
童瑜伸出枯骨似的手,接过林安琪放在他手里的药丸,有些颤抖的说道:“谢谢你,安琪,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口气不來也就算了,只要还活着,总有些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这样狠心?难道他会比我这个儿子还要先死?”
林安琪无语的看着童瑜,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
……
从治疗中心出來,天已经有些微微的黑了。
尽管城市的繁华霓虹辉煌剔透此起彼伏招摇喧闹,但是走在马路上,一阵阵的凉风还是扑面袭來。
林安琪拉起风帽,裹紧身上的风衣,拎着來时在路边超市随便买的一些东西走进地铁站。
她发现,可能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地铁里有很多和她一样,戴起风帽的,裹紧身上衣服的人。
甚至在离她不远的车厢尽头,还有一个夹杂在高高矮矮人堆里、穿着黑色休闲套头衫戴着风帽和口罩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高高瘦瘦的,黑衣黒裤黑色的口罩,尽管是扎在人堆里,也是非常发醒目,想叫人不去注意的看一眼都难。
傍晚的地铁里,大都是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去的下班的人,学生党高峰早就过去了。
灯光明亮的每节车厢里,人似乎都很多,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透露出奔劳了一天的疲倦,林安琪拎着东西,安静的靠在一个扶手边。
她沒有刻意的去和别人抢座位,几站路而已,最主要的,她真心觉得自己并不累,就让那些上了整整一天班的人先坐下歇歇吧。
林安琪无意之中透过人们身体的缝隙看见,车厢尽头,那个戴着黑色风帽和口罩的女孩也是一直拉着吊环,侧着脸,眼睛盯着地铁某处不知名的地方,吊儿郎当的好像还戴着耳机在听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悠闲自在。
很多人在车厢里來來去去,那个女孩也沒有去占座位。
林安琪很快就到了。
她走下地铁,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似乎并不多,因为这个路口出去是高尚住宅区,那些户主并不是像林安琪这种放着豪车不开的主儿,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真心很少乘地铁的。
稀稀疏疏下车的人急匆匆的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林安琪却是不紧不慢,她还在想着童瑜的悲伤,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的父母,甚至能说服他们到医院來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走了一小会儿,林安琪忽然发现那个穿黑色衣服戴风帽口罩的醒目女孩也和她一起下的地铁,而且往一个出口方向。
女孩似乎确实很悠闲,既不急着超过林安琪,也沒有跟着她一起走,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林安琪并沒有在意,但是,地铁离出口的通道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走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身后那个女孩,和她离得其实并不是很远,竟然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好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无声无息的跟在她后面。
林安琪上午从这里走过,只是感到这个出口非常安静,但也沒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念,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忽然觉得这段路寂静的有些可怕,竟然很希望这里会多出现几个路人。
哪怕是那种纠缠人索要硬币的乞丐流浪者也好啊。
林安琪忽然想到,前面出口上去,就是高尚住宅区,瞧那女孩子悠闲自在的样子,很符合前面那片富人住宅区里有钱人家的吊儿郎当小姐做派。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的被徐晓曼吓到了,一个步履轻盈的年轻女孩而已,居然要去胡思乱想。
说不定人家是练习舞蹈或者是运动队什么的,瞧她瘦瘦高高的,脚步轻些很正常的;虽然不经意的瞥去,她浑身上下蒙的紧紧的黑色衣衫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林安琪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毕竟,在幽深的地铁甬道里和一个装束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年轻女孩走在一起,怎么着都有些瘆的慌。
不得不承认,徐晓曼的话是给了她一种很不好的心理暗示。
她就差沒有把身后发女孩给想象成一个冷酷的杀手了。
直到跑上出口,看见上边明亮辉煌的马路灯光,远处高楼上各种各样富丽堂皇的流动字体广告牌;看见路边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林安琪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想再一次仔细的看看身后的那个黑衣女孩。
奇怪的是,那个女孩并沒有跟上來。
林安琪又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惊弓之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了。
戚,至于吗?
她拎着东西穿过马路之后,又特意的回头看了一下对过地铁的出口,还是沒有见那个女孩子走出來。
大概在里面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林安琪想。
……
走到朱颜住处的楼底下,仰起头看见高高的楼层上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正是朱颜家的客厅,林安琪心里顿时感到一些安定,暗暗庆幸自己临走时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踏进玄关,林安琪换了双造型可爱的老虎头棉拖,然后关好玄关的门,确认已经反锁上,又仔细的关上客厅的门,才扔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疲惫的坐进客厅夸大的沙发里。
定了定神,林安琪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给汤俊峰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她却犹豫了,为了这种莫名其妙捕风捉影的感觉就去对他撒娇诉说,是不是有些……太拿乔作势了?
他现在人还在青岛,正为了安雅的事情焦心,自己这样无端惊惊乍乍的,不是沒事找事么?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会叫他更担心。
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明知道他现在已经很焦虑了,还这样莫名其妙的撒痴撒娇,是不是有些太不体贴他了?
林安琪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她决定先去洗漱,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再心平气和的给汤俊峰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林安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汤俊峰给宠坏了,越來越沒有那种淡定自若的生活自理能力了。
她拿过刚才拎回來的东西,从里面拿出刚买的棉布睡衣,也随手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然后起身准备先去刷牙。
为了有一些安宁的气氛,她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随手又打开了客厅里的大屏幕液晶电视,还专门的调了一个综艺台。
听着综艺台里那些俊男美女不停的提着一些叫人脑残的问題,装腔作势的哈哈大笑着,林安琪的心情不觉放松愉快起來。
尽管天气有些冷,她还是想洗个澡,朱颜的房子全部是最新式的环保恒温空间,不用打开取暖设施,洗澡也不怕着凉的。
刷好牙,林安琪打开淋浴喷头调好水温,便脱去衣服,开始哗哗啦啦的洗头洗澡。
全部洗好以后,她揩干了头发和身上的水,然后拿了一条赶紧的大浴巾随便的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准备去客厅拿睡衣到卧室里换上。
走进客厅,她才发现电视机屏幕上的综艺节目似乎已经结束了,正在放一部枪战片的电视剧:画面上战火纷飞,打仗的战士满面血污,有很多人在不停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不知道是在竭力的冲锋还是想挽回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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