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又出门了?”辅国公面色铁青,语气颇有指责秦氏没把人看住的味道。秦氏更气了,“有内侍传旨说太后要见她,我能拦着不成?这些日子往宫里跑的忒勤,套了几次话每次都给我打马虎眼,愣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对方是太后,我总不能去盯太后吧?如今,她搬去了万寿山,我以为孟氏能消停一会儿,谁知……”
“那也不能任由她胡闹!”辅国公语气更为严厉,“妇人之见!”
“难道你不知现在陛下与太后不和?表面上太后搬回万寿山颐养天年,实际上是被逼走的。找个由头赶快把孟氏拘家里,她若不听,还送回孟大学士府好了。”现如今,孟昭的日子也不如从前风光,自打宫变之后,陛下最看重的是谢瑾与隆玉公主,孟昭虽然头上仍顶着一品大学士的头衔,实则权力被大大架空。
当初,因林家之故,孟昭与太子走的很近,太子被废,陛下虽然没有迁怒,心中到底厌了孟昭,依他之见,孟昭被收拾是早晚之事。
“公爷说的是,还请公爷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多年生活经验,辅国公越是气头上越需要身边人服软,秦氏早摸的透彻,何况她本对孟氏寄予厚望,虽然一次次希望带来的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说起来,孟氏真是个扫把星,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当初,她与林家交好,林家大小姐一跃成为准太子妃,她以为能跟着沾点光呢,谁知,一夜之间,萧皇后入了冷宫,太子被废,林家成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之地。
她借助几个妾室刚给孟馥雅一点颜色瞧,谁知对方又不吭不喘的攀上了太后,后来,孟氏被太后频频召进宫,她以为辅国公府的希望又来了,谁曾想李太后也是个靠不住的……
孟馥雅就是个晦气的扫把星!
辅国公前脚走,秦氏后脚便命人将孟馥雅叫至跟前,急不可耐的责问道:“太后究竟叫你去万寿山做什么?怎么这么久?”
“母亲,这些问题,恕儿媳不能回答。您知道的,事关太后,儿媳不好随意泄露。”孟馥雅不卑不亢,落在秦氏眼中却是十分的张狂,林家倒了,太后被赶了,孟家衰败了,这个贱人竟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哪来的底气!
但孟馥雅就是这么个臭脾气,秦氏忍了又忍,语气稍稍缓和道:“据说,今日国宴之上,太后突然派人给西凉使团送了礼物,顺带着,赏了晟王十多个婢女,其中有一个名为康庄的,长的神似林大小姐,你可知,那康庄的来历?”
方才听国公爷说这件事时,秦氏眉间一跳,心也砰砰狂跳不止,林大小姐才殁了没几天,太后弄个与她神似之人送给晟王,究竟几个意思?不止她,就连辅国公也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这事?”孟馥雅神色惊讶,“儿媳并不知,母亲可亲眼见了,长的真的像静姝吗?”话未完,竟落泪了。
秦氏:“……”
这个孟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她冷脸多久,孟馥雅就低头垂泪多久,秦氏心中一冷,眼放寒光,“我又没参加今晚国宴,又如何亲见?不过,今日宴会,后宫妃嫔、王公贵胄、内外之臣全都在场,亲眼所见,假不了。你若想瞧个究竟,改日去晟王府内院瞧瞧好了。”
孟馥雅知道秦氏在嘲讽她进不去晟王府的大门,不过,并不生气。她进不去,秦氏又能进去了?
和她一样走投无门,她都懒得嘲讽。
秦氏一拳又打在棉花上,心中火气憋到极点,花费好大力气才压下,冷静下来,眉眼一跳,使出杀手锏,“晟王府的门难进,满京城都知。我倒有个法子,不如你哪天逮了机会去求一求南圣郡主,她现在可是天底下最受宠之人,两国之郡主,放在历朝历代也没有的事。说起来,我都羡慕她了,倾国之貌、满腹才学、身份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个她没占了?啧啧……那宜安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秦氏提到周和曦的一瞬,孟馥雅眸子便淬了毒汁一般阴冷,暗道秦氏为了对付她,脸都不要了。既然对方不要脸,她又为何要给她留脸?
孟馥雅故作平静回道:“母亲说的是,那周大小姐的确今非昔比。可惜,原本这样的好运该落到辅国公府的,若是当初寒凌没有与宜安侯府退亲,而是娶了那周大小姐,国公府前途未可量不说,寒凌至少多了个两国郡马的头衔。”
孟馥雅戳了秦氏心底的隐痛,差点跳脚。
贱人!我儿与宜安侯府退亲因为谁?当初,是谁在其中横插一脚?得了便宜还来她这里卖乖!秦氏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道:“这算什么可惜,琴瑟和鸣与荣华富贵,只能选一样。好在你与寒凌情深厚重,日子和美,我与国公爷很是欣慰。”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且下去歇着,腊梅月份大了,孩子闹腾,每晚都休息不好,我去偏院瞧瞧她。”
孟馥雅面若寒霜,连掩饰都不肯了,什么琴瑟和鸣,情深厚重,成亲七月,妾室有三,那个叫腊梅的小贱人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腊梅由母亲亲自照看,定然会为世子平安诞下麟儿,我就不打扰母亲了。”孟馥雅闭了闭眼,起身告辞。
望着那故作坚韧的背影,秦氏痛痛快快舒了口气。
她早就想给孟氏一点颜色瞧瞧,今晚出了这口恶气,真真痛快!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该很戳心窝,哼,还以为自己有大学士府、林家撑腰呢!
至于太后,瞅她越发疯狂的行径,恐怕将来连累嘉贵太妃,不行,得找个机会给嘉贵太妃通个信儿,让她寻机离了万寿山……
秦氏痛快,孟馥雅也很痛快,秦氏自以为得了便宜,实际蠢到家了。嘉贵太妃已经病入膏肓,只剩挨日子,太后封锁消息,恐怕嘉贵太妃至死辅国公府都不会知道,这唯一的靠山一倒,辅国公府便如浮萍一般,可笑秦氏居然还拿内宅那一套手段在她身上做筏子,天真幼稚的可以。
广寒凌那个薄情寡义的,她早在心里丢弃,秦氏以为他还能伤到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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