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曦正忙着写拜帖,拜访晟王府的帖子,给萧禹的。
倒不是为了显得她有多规矩、正式,主要是一旦萧禹回了帖子约定见面时间,她就一定能见到他。虽然定国公府的事儿过去了,她有几个问题不得不找萧禹问清楚……譬如,百映康和清风、明月究竟怎么回事儿?清风公子为何会好巧不巧的踩着点出现在大街上?等等。
好吧,实际上,好多天没见萧禹,她甚是想念。她很想知道他的现状,还有他那双腿,究竟恢复到何种程度了。
帖子送去之后,半个时辰回帖就来了,上面只有两个字,过来。
周和曦一下子想到那天在澄心湖的情景,那声霸道且温柔的“过来”瞬间充盈脑海,马车抵达晟王府门口,周和曦狠狠呼了两口气才撂了帘子。
玛瑙甚觉奇怪,主子像是来此“赴死”一般。
主仆二人长驱直入晟王府正院,与上回不同,郁郁葱葱、百花齐放的内院四处都能见到洒扫的女子,周和曦定了定神,确认这些都是李太后赏赐的婢女,只是没看见那位叫康庄的。
玛瑙于正房门前被两个丫鬟引着下去喝茶,周和曦则被另一个青衣丫鬟领着进门,她心头一凛,发现这些婢女加起来,数量远远大于李太后赏赐的。
青衣丫鬟在周和曦入了门后便完成了使命,低头垂眸悄悄退下,周和曦飞速扫她一眼,只听里面萧禹道:“快来,咱们手谈一局。”
呃,这么急着叫她过来,是想和她下棋?
周和曦一面暗暗吐槽一面快速拨开珠帘,萧禹一袭月白睡袍,姿态慵懒的歪躺着,面前,放了一副小巧玲珑的棋盘,比从前那副小太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双腿上,月白的袍子宽大而修长,一直到脚面,不过,她还是从轮廊发现,那双腿比正常的腿粗太多。
“敷药呢。”
萧禹解释了一句,随后又来一句,“要不要看看?”
周和曦:“……”
出人意料的,她说了声“好”。萧禹眼神一滞,随后笑出声来,得了应允,周和曦轻轻撩开月白袍子,发现每条腿上都绑着宽大、厚重的药袋,热腾腾的,将整条腿裹的严严实实。
“疼吗?”
“没感觉。”
周和曦的心猛地抽痛一下,暗恼自己脑子掉线。
“天天都要如此?”
“半月一疗程,还有三天,第一个疗程便结束了。”
“之后呢?”
“三天,再开始下一个疗程,周而复始,直到,康复。哦,这其中还有其他治疗手段,多方齐下。”
“如果不出意外,三个疗程后,我就能下床走路了。”
“真的?”周和曦眼睛里冒着喜悦的泡泡,萧禹目光火辣辣的注视她良久,才朝棋盘努了努嘴。
她已羞的顾不上其他,动作僵硬的坐下,执子。
“你要用白子?”
萧禹诧异,周和曦与他对弈,向来执黑子。
某女搭眼一瞧,这才发现自己拿错子了,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出错,强装道:“黑子白子都一样的。”
萧禹笑的意味不明,修长的指夹了一枚黑子,率先落子,屋里“啪啪啪”的落子声密密麻麻响起。
在这个世上,若问周和曦还有什么梦想没有实现,她一定会说,赢萧禹一局。可惜,这盘棋从一开始她便被萧禹吃的死死,以前,他还偶尔装作不小心疏忽给个漏洞什么的,而今,他锋芒四射,大杀四方,一局毕,周和曦败的凄惨。
再来!
第二局,输的比第一局还惨。
第三局,简直不忍直视,用时还不到第一局的一半,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萧禹挑眉,眨了眨眼,笑的意味不明,周和曦把棋子一扔,囔道:“不玩啦。”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又生气又撒娇的样子,满脑子都在想,从前萧禹与她对弈,终归留了一手,今日水平,才是他的真面目。她自诩智商高人一等,无论是记忆力还是逻辑推理能力均非常人能比。
在萧禹面前,她依旧是个渣渣。
“下次你执黑子。”
“我都说了,黑白都一样……”话说一半,周和曦才意识到萧禹在哄慰她,那语气,神态,像是哄慰小孩子,她的心登时放飞自我,“咚咚咚”的敲起来,脸上晕开的红,早飞入耳根、脖颈。
还好丫鬟们及时进来,收拾完棋盘,又送来茶点、果盘。美食将她丧丧的、羞羞的情绪全部赶走,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坐在床边小矮凳上吃东西的样子有多可爱,萧禹呷了一口茶,静静享受着……
“有话问我?快些问,待会儿我师父该过来换药了。”在周和曦察觉到尴尬之前,萧禹主动开口。
恰好周和曦将嘴里的东西吃完,捧起茶杯的她闻言立刻忍不住道:“清风公子,还有那个明月,究竟与百世子什么关系?”
萧禹的反应有些吃惊,似乎完全没想到她要问的会是这个。半晌,他压下那股羞于启齿之感,清了清嗓子道:“百家那位,一直对清风心向往之,清风不屑,把明月给了他。”
“那,那现在,那三人……”周和曦心里的好奇被完全勾起,听的津津有味。
萧禹又清了清嗓子,“百映康追逐清风而去,清风还将明月收在身边。”
周和曦:“……”
三个男人一起生活了?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应该是吧,良久,她颇为感叹,“真没想到百世子会舍弃大好前途,荣华富贵的日子,竟直奔两个身份卑微的人而去。”
“是啊。”萧禹也颇为感叹,“有些人,看似无情,实则情深不悔。有些人,看似有情,实则最是无情,伤人不倦。”
最后那声“无情”“伤人不倦”,周和曦听出别的弦来……她眼见萧禹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茶,似乎方才的言论并非出自他口。
他是在指责她无情,伤人不倦吗?
那么他自己呢?
这些她都不敢说,只悄悄在心里诽腹,半晌,她恍然道:“这可真是歪打正着,我本意想给定国公府一个教训,谁知,不小心竟让百映康解脱了,纯粹坏心办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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