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泰立刻上前将母亲扶起,问她是否要见定国公,隆玉公主则一脸阴郁,脱口道:“没用的蠢货,事情砸成那样,有何脸面来见我!”
话虽如此,她平息定气一番,依旧去花厅见了定国公。
定国公见到隆玉公主后,当即长跪不起,口口声声请她帮忙将长子找回,用他的话说,就算是死,长子也得死家里,不能任由他在面外惹一身风流债,败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隆玉公主冷笑两声,嘲讽道:“你们定国公府还有名声吗?”
定国公老脸一红。
隆玉公主却毫不客气,“当初本宫提议让你家二公子求娶周四小姐,你们倒好,转头儿换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现在闹的满城风雨,丢人丢到西凉河去了,还在这里给我讲名声!”
定国公忍着火辣辣的羞辱,放低姿态,急急解释,“老臣可以在公主面前起誓,一开始绝对按照您的心意行事的,可贱内不同意,她说哪有兄长空着房头,直接越过给弟弟娶妻的?何况次子年仅十三,虽与周四小姐同岁,到底太小了,而长子已经十七。再者,长子已经答应,一旦娶了周四小姐,定然收心归家,直到为长房诞下子嗣为止……”
“现在人都跑了,还妄想子嗣,你也一把年纪了,天真的可以……”隆玉公主揉了揉太阳穴,脑仁突突的疼,定国公不知所措时,猝不及防哽咽道:“你、我也算是活了三朝,在陛下与百官面前有头有脸的老人了,怎么养出的孩子个个……”
本来怒气冲天的隆玉公主看到一夜白了头的定国公,想到他那个比刘含章还要过分的长子,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定国公眉心一跳,猜测公主府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隆玉公主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我的章儿,也走了。”
走了?
几个意思?
定国公面色一白。
“还能什么意思,和你那中看不中用的长子一样,离家出走了!和徐四节云游四海去了!”
定国公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隆玉公主瞅他那畏缩的小人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联姻计划泡汤,宜安侯府是笼络不住了,你准备如何?”
定国公傻眼,他要知道如何也不会来这里讨主意了。
“不要事事都靠我!要嫁给五皇子的是你们家惜瑶,想要将来当国丈的是你定国公,于我而言,将来无论谁继承大统,还能不敬我这个姑祖母?”
“哎呀公主,老臣给您跪下了。”定国公说到做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我那长子废了,次子自幼身子孱弱,您若不再伸手拉一把幺女,定国公府真的要忽喇喇大厦倾了……“
“何况,您向来主张立嫡立长,眼下属五皇子行首,您不支持他支持谁?”
“定国公慎言,陛下身体康健,选谁作为储君,不是你我能随便妄议的。”
话如此,隆玉公主的语气到底软和下来,定国公抹了一把老泪,艰难扶着椅柄坐下,只听对方道:“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阻挠宜安侯府向晟王府靠拢。”
“公主的意思是,南圣郡主与晟王的婚事要定了?”
“虽未定,却八九不离十,据线人回报,南圣郡主频频登门晟王府,每次都像个花喜鹊似的在晟王面前搔首弄姿,惹的晟王与其打情骂俏,俩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本宫瞧着,离晟王府向宜安侯府提亲的日子,不远了。”
定国公点点头,心领神会。
……
周和曦隔天去了晟王府,清惠郡主派人下了帖子请她喝茶。
隆玉公主抽风拦住她,替其次子拉媒的事儿,周和曦并未放在心上。
假若隆玉公主真有能耐主宰她这个两国郡主的婚事,也就不会大晚上截住她巴巴儿的向她推销自己的儿子了。更何况,西凉使团尚未离京,在这种情况下,永昌帝更不会不管不顾的连她的心意都不过问,就将她随便赐给某个人。
所以,周和曦丝毫不担心。
而向来耳聪目明的清惠郡主肯定已经知晓这件事,今天请她喝茶十之八九要聊这件事。
然而落座后,清惠郡主第一句话却是,“你知道我二哥的事儿吧?”
周和曦:“……”
她只记得那晚刘含章骑着快马急急追赶隆玉公主,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我二哥他,跟着七皇子的蒙师云游四海去了。”
某女心惊,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无需惊慌,更用不着自责,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我二哥不想当母亲争权谋利的棋子,再三思索后离了那个家……没有你周和曦,也会有别的贵女,作为她的儿子,要么接受,要么逃走……“
说这些时,清惠郡主神情并未有多少波澜,也无悲伤,倒是像突然松口气似的,重重放下了什么。
“有没有去看过我舅舅?”
清惠郡主突然转了话题。
周和曦摇摇头,她刚进府便直奔这里,还未有机会去正院。清惠郡主眸光一暗,神情悲壮,“去看看他吧……北冥神医的医治方案败了,舅舅想要行走的愿望落空,十分痛苦……”
“怎么可能!”周和曦急急打断了她,“若我没记错,第一个疗程还没结束呢。”
“是的,还未结束,昨晚突然出现不良反应,舅舅浑身抽搐不止,若再继续下去,恐怕整个人都要废了。”
所以,治疗只能暂停。北冥风因自己的无能十分自责,为了徒弟那双废腿,他没日没夜钻研,调了无数次方子,做过无数次试验……可惜,老天爷不开眼,还是败了。
后面清惠郡主还说了什么,已经走远的周和曦听不清了,这会子她满脑子都是萧禹,实在没空余的地方装别的,她几乎一路小跑到正院,丫鬟们都说晟王在休息,可是,当她刚走到正房廊下,便被刘武就一把拦住,刘武就说了,晟王吩咐,谁来都不见。
“刘护卫,麻烦你给晟王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话跟他说。”
“郡主,别为难属下了……我……我就这么说吧,殿下现在最不想见的,便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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