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凌汐整整衣裳,淡淡的看了一眼淮南王和淮南王妃。
神情中毫无恐惧。
她嘴角带着浅笑:“若王爷和王妃没有什么事,那凌汐就回东苑了。”没有外人在,奉凌汐连父王和母妃都不想喊。
想起淮南王妃屋子中那一屋子属于婆婆的东西,她就想马上回问问谢嬷嬷。
看着有恃无恐的奉凌汐,淮南王和淮南王妃那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可是一想起长公主和清安王都能为了她上门踩着淮南王府的脸给奉凌汐撑腰,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
他们是想让府卫们不管不顾上前制住奉凌汐,然后他们把所想到的酷刑都在奉凌汐身上过一遍。
但是他们也就敢想想而已。
虽然现在他们投靠三皇子,但是三皇子也不是全然信任他们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奉凌汐离开。
淮南王妃进了寝室,她刚才匆忙追着长公主出来,脚上还穿着薄底鞋,站就了容易累脚。
刚进屋,她莫名的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第六感让她心底有些慌。
第一时间便去翻看床头榻下所藏的血玉。
可是等她把褥子掀开,入眼却是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血玉!
“啊!”
淮南王妃气得浑身直颤,眼神直勾勾的,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让刚进屋的下人看到都心底咯噔一声,又悄悄的退出去了。
她狰狞的神色实在让下人们害怕,特别是刚才被杖死的前辈们才被拖走呢。
淮南王妃没有出头护住对她衷心的下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衷心与她的人都杖死,这结果也让大家心底生寒。
更明白了一个道理奉凌汐,刚迎进门的,名义上的世子并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整个淮南王府的风向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日前,还争相恐后往南苑来禀报东苑动静的下人们瞬间销声匿迹。
淮南王妃自从发现血玉不见了后,对奉凌汐忌惮的程度直线飙升。
她不傻,甚至有些小聪明,不然也不会算计着坐上淮南王妃这个位置。
血玉不见了,最后出房间的是奉凌汐。
奉凌汐为何要偷偷拿走这块有特别意义的血玉。
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淮南王妃越想心底就越发的烦乱。
这种面对未知的,不可控制的感觉让她暴躁……
奉凌汐回到了东苑。
房间已经被谢与葛两位嬷嬷打扫干净了,龙依端来没冒着热气的饭食。
屋内的摆设也重新安置过,是照着安国侯府寒露院的摆设布置的。
乍一看,她还以为回到了寒露院一样。
奉凌汐走到放置医药箱的地方,打开后,从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
她想了想后,把玉瓶递给龙依:“你去长公主府跑一趟吧,把这个给长公主送过去。”
龙依看到玉瓶,心底诧异,问:“姑娘,这药真的要给长公主?”这可是解毒圣丸,是按照古方制成的,现在世间的好药材难求,之前为了这一瓶药,可是菲费了好多的心力。
“送去吧。”奉凌汐叹息一声,她
这人就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想着还回去十分的人。
龙依看奉凌汐意已决,便接过玉瓶朝长公主府去了。
奉凌汐吃完饭食后,便困倦起来。
她昨晚就没有怎么睡,早上还要应付淮南王和淮南王妃,现在放松下来,眼皮子几乎快黏在一起去了。
“世子妃,去歇息会吧,若是世子妃有什么事,吩咐老奴来做就好了。”谢嬷嬷催促着奉凌汐,眼底带着疼惜。
奉凌汐勉强撑着清醒,她从袖兜中把那块从淮南王府床褥子下拿回来的血玉递给谢嬷嬷看。
“嬷嬷,还认得这块玉吗?”
红如鸽子血的玉形状圆润,仿佛整块玉经年累月都浸在血水里一样,红的光泽透出玉佩,在光线的照射下,在玉佩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柔光。
玉上精细雕琢出来的龙凤随着玉佩上的细绳旋转开,好像龙与凤在相互追逐,透着灵气。
“是!这正是前王妃的贴身玉佩,世子妃……是从哪里寻到的?”
奉凌汐眼底的色泽微沉:“是从淮南王妃的床头褥子下寻到的。”
“啊?”谢嬷嬷,以及刚进屋的葛嬷嬷脸上皆出来惊讶的神色来。
“当年前王妃对那个易雪兰可是好得很,老奴早就觉得当年前王妃的死,这易雪兰肯定沾手了。”葛嬷嬷语气笃定,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
前王妃是先太后要她们照顾的,她们没有照顾好,才让前王妃陨了。
这些年葛嬷嬷心中没有不自责的,现在突然发现还有罪魁祸首呢,爆脾气的葛嬷嬷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把那人剁了好解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负罪感。
“当年前王妃出事后,这块玉就不翼而飞了,本来老奴想找的,但是当时事特别多,淮南王府更是乱成一团,最后老奴要清点前王妃的私物,安排陪葬物, 这事就忘了,最后更是找不着了,没有想到会是在易雪兰那里。”
奉凌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当初易雪兰是不是认识皇上?”
葛嬷嬷怔了怔,她缓缓的点头,不明白奉凌汐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如实回禀:“当年易雪兰就是前王妃的跟班,前王妃的家教严苛,经常被古老夫人拘在后宅中学习六艺,皇上想悄悄送东西给前王妃,多是通过易雪兰的。
一来二去,皇上就多照顾了易雪兰几分。”
奉凌汐听到这里,心思不由一动。
易雪兰为何会把那快血玉藏在床褥下,或者易雪兰可能喜欢的人是皇上,而不是淮南王。
只是在婆婆被人害死这件事上,易雪兰是主谋还是从犯呢?
奉凌汐很清楚,她和晏衍都知道当年的事其中有几个怀疑的对象,甚至确定废皇后也曾在里面推波助澜过,但是她和晏衍只能把当年的事缕清。
为的就是要把主犯给揪出来,至于从犯,只要找出真正的主犯,从犯亦不会放过,只是现在并不想打草惊蛇,让那人隐藏得更深了。
所以在废皇后这件事上,奉凌汐才想缓一缓。
“嬷嬷先下去吧,让我想一想。”奉凌汐纠着眉心,总觉得当年之事不像完全是易雪兰弄出来的,今天与易雪兰交锋,也算试探了,可是易雪兰给她的感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后面那人是谁?
还有易雪兰屋内那些摆设是怎么回事?
正出神之际,屋外传来龙依的声音:“世子妃。”话音刚落,龙依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药送到了?”奉凌汐随口问。
“”没有,长公主让属下给您带话呢,长公主说这两日她的身子好起来后,估计是长公主府中出了吃里扒外的下人,三皇子知道她的身子好转后,今天想要进宫,却是不允了,长公主想问问世子妃有没有什么办法。”
进不去了?
奉凌汐微微蹙眉,揉了揉眉心后,把龙依递过来的玉瓶接下,然后朝龙依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先睡会,要是世子回来了,便叫醒我。”
龙依看奉凌汐脸上已经有倦容了,她赶紧去给奉凌汐铺床,等奉凌汐躺下闭上眼,呼吸放轻后,她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奉凌汐这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等她睁眼的时候,屋内已经燃起了烛火,身边有让她安心的暖香。
“醒了?”低沉带着微许磁性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一条遒劲的手臂环过的她的肩。
奉凌汐面对晏衍的亲昵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面颊陀红,整整衣裳坐里起来,与晏衍并排倚靠在床头靠枕上。
“这么容易害羞?”晏衍眸地带着笑意,曲起食指刮了刮奉凌汐小巧挺巧的鼻子。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奉凌汐抵挡不住晏衍的逗弄,干咳一声转移话题, 然后起身绕过晏衍下了床,来到梳妆台上的妆匣中取出从易雪兰那顺来的血玉以及龙依没有送出去,装着解毒丸的玉瓶。
“这是什么?”晏衍看奉六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后,也正了脸色。
“你娘亲的东西。”奉凌汐把血玉交到晏衍的手上,然后把在南苑的事都说了一遍。
晏衍的神情很不好看,他低垂着眼帘,下颚绷得紧紧的。
“晏衍。”奉凌汐伸出手覆在晏衍的手上。
她的手纤细柔软,带着暖意。
晏衍回神,习惯的反手把奉六的手裹在掌心中,随手捏了捏,对上奉六含着关切的眼神,刚才格外/阴霾的心情犹如一道光破开了他被黑暗笼罩的心。
“放心,我还有你。”晏衍眼底有着细碎的光,奉六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世的晏衍不会如上一世那样冲动了,最后落到魔头的名号,被世人惧怕和唾骂。
最让奉凌汐不能忍受的是,上一世晏衍背上这样的骂名,很可能最后杀死的不过是从犯而已,真正后面谋划的人却逍遥在外。
“晏衍,你进宫去看看他吧。”奉凌汐劝了一句,然后把玉瓶放在晏衍的手上,又蹙了蹙眉头,斟酌着开口:“你可以问问当年的事,若是能找出真凶,母妃也就瞑目了。”
晏衍定定的看着奉凌汐,倏然嘴角一扬,把奉凌汐环进怀中,在她光洁的额间轻啄了一下:“好,我什么都听你,只是我今晚进宫的话,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你一会吃完东西,便先睡。”
奉凌汐乖巧的点头,而后目送晏衍出了屋,看着晏衍匆匆的脚步,奉凌汐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晏衍这一行是对还是错。
若是相认了,以后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毕竟他也有资格争那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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