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妻致富记

第一百七十五章后会无期

    
    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其实初月的心里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她一早就知道,这个月娘便是这样的人。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阿琼,都不是旁的母亲那般的。可能她根本就不配去做一个母亲,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不知道怎么去做好一个母亲的。
    瞧着月娘尴尬地站在原地,初月反而笑了笑:“我想你就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你心疼孩子的模样。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你我的心里都清楚。”
    她垂眸,到底是冷了心肠:“我不会将你接到我们府中去的。就如同……这些年你对我也是不闻不问一样。但若有朝一日,你和屠夫和离了,我自然也会为你养老。只是你要知道,过上多奢靡的日子是不能够了,我顶多会找人来给你治病,然后给你一个小院子小房子,你自己住着就是了。”
    这已经是,初月能为她做的更多了。
    而且这些还只是为了成全原主的孝心,也并非她本人的意思。
    于是在月娘诧异的目光之下,初月便带着阿琼走出了门去。
    只留下身后院子里又传来了屠夫的咒骂声和月娘的哭喊声,他们这两个人若是这能就这么相互折磨一辈子,倒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一路带着阿琼回到了谢府之中,府中早就得到了消息,给她准备了一间好的厢房。
    阿琼有些怯生生的,大约也是第一次看到谢府这般,总是小心翼翼地。
    在方才的院子里还毫无顾忌地坐在泥巴地里玩耍,此刻却是生怕自己脏兮兮的衣裙弄脏了床榻一般,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瞧着她是害怕的,初月反而越发温柔了起来:“阿琼,这里日后就是你的家了。若是缺什么,直接给姐姐说就是了。不必担心,也不必害怕,知道吗?”
    阿琼躲在初月的身后,抬眸瞧着初月:“姐姐究竟……是什么人?不是要将我买来做丫鬟的吗?”
    这看上去简单又单纯的话,却让初月的心里都揪起来了一般地越发难受了几分:“你想着我是要将你买来当丫鬟?那你为何要答应说你想离开啊?难道不想留在你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吗?”
    六岁的小女孩,却在听了这话之后,眼神黯淡了几分。
    然而那黯淡之中,她却仍旧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父亲和母亲整日里都在吵架,哥哥也待我不好,我不想留在家中,便想着而不管去哪儿都好。哪怕是成为姐姐的丫鬟,也定然比待在家中好上许多!瞧着姐姐这般温柔漂亮,和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我自然是要跟着姐姐走的!”
    瞧着她那巴巴的大眼睛,初月的嘴角就勾了一抹笑容出来。六岁的小丫头,倒是心里头什么都懂,嘴巴也甜。也好如今不用将她留在那屠夫家中,否则日后还不知要给这丫头教成什么模样呢。
    这么想着,初月便忍不住地伸出手,抚了抚阿琼的脑袋:“我带你来,是来做闺中姑娘,可不是来做丫头的。或许你如今不知,但往后总会知道的,我是你亲姐姐,必不会害了你就是。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等日后,就总能明白!”
    就这样,谢家的人,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等到春寒殆尽,夏日的温暖照在了整个京都的时候,新皇夜雨风也已经将之前那般糟乱的残局收拾完毕了。
    如今的京都已然是气象一新,初月和谢司云便那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几乎拿下了来往京都所有珍珠和绞纱产业的线路。
    谢江琦在刚入夏的时候,就有些早产。
    但好在如今曾海棋已然是皇帝亲封的定远大将军,他们也有了一个偌大的将军府,还有宫中太医们的细心呵护,所以在七月初的时候,谢江琦便平安剩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曾易强。
    随着谢江琦的生产,初月的肚子也是越发大了起来。
    可谢家每一日都是门庭若市,不论远近,总有人想和他们攀关系。有些人是不得不见的,还有一些人初月已然是能避就避了。
    她也说到做到,请了齐铎去给月娘看病。
    齐铎回来,告诉初月,其实月娘的情况一点儿都不乐观。
    月娘的身体有许多隐疾,大约是早早就种下了的病根:她这些年并不怎么爱惜自己,又在早年刚生了初月之后就连夜奔波,受了寒凉,月子里的身体就没有照顾好,所以落下了病根。
    如今她年纪也大了,而且这些年总是在外头奔波,劳心劳力之下终于在前两年垮了。
    可即便是如此,她在嫁给了孙屠夫之后,也并不曾受到很好的将养。
    所以如今她的身体里有着许多的疾病,不过是靠着一股气,在自己撑着自己。
    一旦她撑不住的那一天,就会很快油尽灯枯,而如今……是距离那一天也不算远了的。
    月娘曾对齐铎三番两次地表示,她想和孙屠夫和离。
    然而孙屠夫却坚持称月娘挡住骗了她许多家财,这些年吃喝他的,是绝不可能将月娘给放走的。
    于是在他们两个人相互拉扯之下,这一个炎热的夏天一到,月娘的身体就越发地顶不住了。
    终究,还是谢司云主动对初月提起,毕竟月娘是初月的母亲,她没有几天了,还是将她接来谢府之中好生将养着,日后方才能不留什么遗憾。
    于是初月只让小草去处理这件事:她们和月娘约法三章。将月娘接到谢府来,不是不可以。只是第一,月娘在写复制子红的身份,四太过招摇。虽然她是初月的母亲,可这些年她们都没有相认,此刻旁人若是不问,也希望月娘能低调些。
    第二,月娘不可以将谢府当做自己的家:若非她如今身体如此,初月是万万不会将她接回来的。所以月娘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太肆意妄为。
    第三,月娘必须要和那孙屠夫断了关系,也就等于断了谢府的后顾之忧。孙屠夫既然不愿和离,那她就必须要答应他让他休妻。这样一来,事情解决,她方才能入了谢府的府门。
    三点条件,原本月娘是死活也不愿意的。
    可后来瞧着初月的心意是定死了的,若是再不愿意,她恐怕就要死在孙屠夫那又脏又臭的院子里了,她方才同意了。
    月娘被接回府的那一日,京都倒是下了一场还算凉爽的小雨,将连日来的闷热给驱逐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日初月和谢司云,却都没有在家: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经过他们和曾海棋连番在皇上面前进言,皇帝终于松了口,同意了不杀景立信。
    其实一开始皇帝只是说想缓缓,后来却是因为看中曾海棋和如今的谢家,又让谢家在给宫中采办珍珠和叫啥的时候减了三分利,这才允了可以饶景立信的死罪。
    可景立信从前那般大错特错,如今自然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了。
    就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皇帝赐了景立信流放。
    然而流放的地方,却并不是如今已经越来越繁茂的珍珠村,反而是更加偏远的西北苦寒之地。
    月娘进入谢府的日子,便是景立信的流放之日,初月和谢司云自然是要去送一送景立信的。
    景立信他们这一干犯人,是从最不起眼的西门被送出去的。
    如今谢家是什么地位,他们要送景立信,自然是没有人会拦着,那些送行的官差们甚至恨不得巴结他们呢!
    虽然如此,谢司云还是在他们刚出城门的时候,给了那些官差一笔钱,让他们去一旁的茶肆吃口茶,而后才将景立信单独从队伍里带了出来。
    在牢中的这些日子,因为有谢家和曾海棋的照拂,所以景立信倒是没有吃什么更多的苦头。
    瞧着初月挺着已经有些行动不便的孕肚还要来送自己,景立信的眼中就对初月生出了几分愧疚:“你们还来做什么?今儿的天气虽然凉了些,可初月到底是两个身子了。在家好生养着就是,你们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如今他的面色平静,倒像是已经将许多事情释怀了。
    瞧着他这样,初月也只是微微一笑:“这是往后再也不会有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景立信点头,倒是也没有推辞地就收了初月他们给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袱:“行,那我也不矫情不客气了。虽是流放之路,可我也想明白了。我作了太多的错事,是用我这后半辈子去忏悔的时候了。我会在那边好好生活,好好做工。便是有朝一日死在了那边,你们也不必为了我而悲伤。这对我来说是解脱,我这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着,连我自己个儿都觉得可笑!”
    他吃吃一笑,眼中带着自嘲:“倒是你们二人,在这里既然成了事,就好好过着就是了。等孩子出生了,记得给我来封信说说他叫什么,是是男孩女孩便是了!”
    说罢,他便抬眸,对着初月和谢司云抱了抱拳:“后会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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