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淼三人留在慕家用过午餐才离开,慕宁远亲自开车送三人回去。分别前,慕宁远坐在驾驶席,降下车窗看着苗淼。
“还有事?”苗淼挑眉。
“苗淼,你说句实话。”慕宁远的话在喉咙口打转半天,才轻喃,“你有没有把那里,当做过是你的家?”
班清逸牵着苗七七,淡淡瞥了苗淼一眼,就微笑着拉着苗七七朝楼里走去:“七七我们先上楼去。”
“哎?不等妈妈吗?”苗七七诧异。
“他们有悄悄话要说。”
“我们不能听吗?”苗七七不懂。不是说是她的爸爸妈妈吗?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瞒着她说悄悄话?她还是不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了?
“嗯,大人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啦。”班清逸慢吞吞的说着,还是拉着苗七七走了。
苗淼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走进楼里,才将视线转移到慕宁远身上,微微一笑,她的语气很淡:“我曾经奢望过你会是我的家。”
有些人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当初苗淼心底的痛苦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庸人自扰。她一边渴望着慕宁远的爱情,一边又厌恶这样把杀父仇人当爱人的自己。
人总是很矛盾的。
说起来,其实慕宁远并没有什么错。
“你也知道,女人每个月有几天会比较情绪不受控。”苗淼一只手握着自己另一只垂下的手的手肘,“比较脆弱的时候,就特别希望你是我的港湾。”
慕宁远的喉结上下滚动,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苗淼太倔强了,她有什么话,总是不肯坦诚的对他说出口。当初两人争锋相对,他伤她,又何止是一次两次。
“为什么这些……都不告诉我?”慕宁远声音沙哑。
“说不出口呀。”苗淼耸肩,语气轻松,“那个时候其实我也是要面子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可笑的尊严。”
大概是时过境迁心态真的已经和往日不同。有了苗七七之后,苗淼确实整个人都柔软了很多,看事情也不再那么尖锐。现在觉得,坦然的对慕宁远承认自己当初的小心思,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所以你现在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是真的已经释怀了吗?”慕宁远的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苗淼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垂下眼睑:“释怀了。”
“……那也,挺好。”慕宁远扯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苗淼,你有什么事,好像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所以你明白么?”他无力的抹了一把脸,“你看我们真的错过了好多时光……”
我们是连整个人生都错过了。
苗淼默默在心里轻声说道。
“我先上楼去了。”苗淼站直身子,“你也回去了吧。如果你有空,随时可以来看七七。那丫头是个傲娇的性子,最喜欢口是心非。”
“母女两,性子有相似,很正常。”
苗淼顿了一下,没吭声,转身就走。
慕宁远一直坐在车里,看着苗淼脚步不停,轻盈的走进电梯,按下关门按钮。
许久,慕宁远的额头抵着方向盘,终于忍不住惨笑出声。
苗淼,你看,我们到底是错过了多少?
苗淼本以为,以许宁的性子,估计等不了周末就要来找自己。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她在周末之前,没有等来许宁夫妻,倒是等来了莫静语的父母。
她刚下班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铃就响了。班清逸见苗淼疲惫的模样,主动起身去开门,但是门外站的人他并不认识,所以一时门内外的人都愣住了。
“你就是……静言?”几秒过分的安静之后,莫父激动出声,手不受控制的伸出来握住班清逸的肩膀,“你真的是静言!”
“我不认识你——”班清逸一向不太能面对那种情绪激动之人,再加上莫父莫母的表情激动得有点近似于狰狞了,班清逸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在鞋柜的尖角上,尖锐的痛楚让班清逸忍不住闷哼出声。
“清逸?怎么了?”苗七七和苗淼同时从沙发上跳起来。苗七七的动作更敏捷,小小的身子从沙发上蹦下来,穿着袜子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就朝班清逸跑过去。
班清逸受了惊吓,却还是第一时间将苗七七抱在怀里,怕门外的人伤害到苗七七——毕竟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你们是谁啊!干嘛要吓清逸!坏人!!”苗七七靠在班清逸怀里,指着莫父莫母大声叫道。
苗淼匆匆跑过来,见到莫父慕母的时候愣了一下,心底滑过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扶着班清逸,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
班清逸皱着脸,一只手抱着苗七七,一只手拉着苗淼的手臂:“痛……”
“哪里痛?”苗淼着急的问道。
“这里痛。”他指着自己的腰。
“静言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莫父又着急又愧疚。
班清逸对“爸爸”这两个字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苗淼抬头看了夫妻两一眼,又垂下眼睑:“走,咱们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看看。没事儿啊。”
班清逸点点头,眉眼之间都是委屈。
“莫先生莫太太,有什么话进来说吧,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苗淼冷淡开口。
莫父莫母彼此对视一眼,眼底难得染上拘束,小心翼翼的跟在苗淼身后进了屋。
最开始的激动过去,两人也终于能够稍稍清醒冷静一点了。
天知道,当他们确定了班清逸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莫静言的时候,心底有多大的波动。本以为这辈子也就是个念想了,谁知道峰回路转,静言和他们的缘分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断掉。
苗淼让班清逸坐在沙发上,给他找了医药箱来。苗七七在看到班清逸背后那一块淤青的时候很是生气的“哼”了一声,用那种看仇人的视线等着莫家夫妻。
“情况怎么样?”莫母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大问题。小撞伤。”苗淼说道。
简单给班清逸处理了一下撞伤,苗淼将他的衣服拉好,这才正襟危坐,看着对面的莫家夫妻:“说吧,你们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我们,是想让静言认祖归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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