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转眼便过去了,只是陈定远伤得实在太深,眼下伤口只是刚刚结痂而已,此行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骑在高大的边塞马之上,陈定远看向何不如,“小子,你真要跟我一起去?你不怕死吗?”
何不如坐在马背上挺了挺后背,“等小陈曦长大了我可是要去娶她的,为了她,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
男人之间有些东西不必一直去言说,陈定远只是坚定地看了一眼何不如便挥鞭驰去了。
炫霜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墙主要是依河而建的防御工事,内外城之间更是相距二十多里,因此来到那寺庙时,四下里已显得很是荒凉了。
勒住缰绳后,四下里只是静得可怕,并无法看到什么大阵仗在等候。
面对不熟悉的环境自然是敌不动我不动为好,何不如与陈定远并无交谈,只是很有默契的互成犄角之势保护彼此的后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与紧张的气氛很符合的是,此时秋天的冷风甚是强劲,直吹得四下里的常青树簌簌作响。
风声与树叶摩擦声仿佛要遮盖了一切,一群人也就在这声响中不知何时摸到了两人近前。
一剑突袭而来,何不如即刻翻身下马,陈定远腿上有伤,干脆就一条腿挂在马身上驱策冲刺起来。
“我女儿在哪,见不到她的话,我立马就发信号让陈家军前来!”
陈定远如此一吼,周围人也都暂时停下不再上前。
随着“嘎吱”一声,庙门推开后是一个精瘦的男人,而小陈曦则被他用刀抵在身前,“你的命换你女儿的命,怎么样?”
“好,但你要先放了我女儿把她交到我身边这人手里,我放下刀剑任你处置,要么就一起死,陈家军就在这四周!”
那人不再多言,只是刀抵着小陈曦慢慢靠近陈定远,“放下刀,走过来让我用刀架着你,你还不能死,带我们走出那些人的包围,不然你就马上死。”
一番人质互换后,看到小陈曦被何不如护在怀里,陈定远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小陈曦甚至才刚喊出一声“爹爹!”,陈定远便被绑住双手押上了马。
陈家军乃是陈定远亲自选出的精锐中的精锐,想要救下一个人其实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可陈定远不敢拿陈曦赌,所以将自己换成了人质。
燕辉峡谷乃是连接外界的唯一路途,也是炫霜建城时准备的又一守卫要塞,论起救出陈定远,这里无疑是最容易埋伏的地方。
因此刚到燕辉峡谷前的入口,那精瘦男人勒住马朝着峡谷中大喊起来:“不想让你们将军死,那么就给我老实别动,说着便又朝着陈定远大腿上刺了一匕首。
青璃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段故事,边塞有一对兄弟,弟弟叫做苍莽哥哥叫做苍洪,弟弟善于暗器,哥哥善于刀剑,皆是刺客中的狠角色。
之前被何不如突袭刺死的那人便是弟弟苍莽,如今哥哥前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任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弟弟报仇。
不知是否因为他的那一通威胁,苍洪押着两腿皆伤的陈定远就那么相安无事地走完了全程。
苍洪等人想要逃脱众人的追赶,必定要走的就是水路,可他一番提防后,发现仍然是没有敌人阻截的痕迹。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苍洪脸色阴沉地看向陈定远,说话间还用手在用力地扭着他腿上的伤口。
俗话说十指连心,即使是小小的手指破了也会是十分疼痛的,一大块伤口被人硬生生扯开的痛快则更不用说了。
不论怎样的英雄好汉,此刻也只有声嘶力竭的喊叫才能宣泄陈定远这如山洪般的疼痛了。
可是响彻云霄的叫喊后,留给苍洪的仍然只有一片安静。
可是苍洪仍不死心,不逼出跟踪自己的人,那么自己始终在明,对自己实在不利。
于是一剑就那么急促地朝着陈定远的头突然劈去,没有丝毫思考时间,陈定远只能闭上双眼,只是那一剑最后恰好停在了距离陈定远的脸很近的地方。
“这就是举国闻名的陈家军?哈哈哈,连盯梢都不会,跟我们江湖老刺客比还是太嫩了,亏得我还处处提防。”
陈定远闭上眼睛不再管他,任由苍洪就那么一路将自己带到了他早已计划好脱身的码头。
青璃南方水路通海,从距炫霜一百多里外的码头出发便能很快到达海路,一旦众人进入大海中,那可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再经过一番提防后,苍洪终于坐上了船眼前就是最后一关了,苍洪却不敢松这口气,那波涛汹涌的江面好像总让人觉得危机翻涌。
刺客的准则是杀人要做到内心毫无波动,因此苍洪对于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感情和留恋的,绝对的冷静后则会衍生出绝佳的直觉。
苍洪此时的直觉却是十分的不妙,心中除了从这船上跳下去便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仔细地查验了穿上每一处角落和每一个人,一切都是熟悉的,可心底的不安就是压不下去。
无奈,他只能站在船头焦急地指挥着众人加速前行。
那船夫被他实在使唤得累了,终于提着酒喝了一口走到苍洪跟前,“老大,何必这么着急呢?赶着投胎吗?”
苍洪听到这句话觉得意味不对,刚要转头,可转过来的却只有身体,肩膀上的东西就在一瞬间云淡风轻地掉进了江中。
陈家军,一直是以行军作战为主,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暗党刺杀,陈家军早在十几年前便选拔培养了一批顶尖刺客。
苍洪本就是船上最强之人,他死之后一切自然更加不费吹灰之力。
重新见到何不如后,陈定远也不再对他抱有那么强烈的反感了,甚至选择了相信何不如。
“那你如何才能回到将来我闺女的身边呢?她现在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举国无双的大将军陈定远,为了一个几岁女童险些暴毙江河,这件事若是旁人听起肯定觉得离奇,可不能保护家人的人何谈保卫国家呢?
回来后陈定远见小陈曦无恙,自然要关心未来时的陈曦。
面对陈定远关切的目光,何不如却是无奈,“我也不知道,旗子,你什么时候才让我回去啊?”何不如对着山河旗不免叹起了气。
可就是在那一瞬,何不如话音未落,他便从陈定远身前消失了,好像从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陈定远愣愣地站定了好久才笑出声来,“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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