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权

第318章 何来的公平?

    
    既然有人可以对她儿媳下毒手,难免不会对她夫君下毒手,还有她婆母……
    所以说到这儿,已是热泪盈眶,满心苦楚无法言说。
    这些事情也只想存于心底,不敢冒出任何往外说的念头,就怕为陆家带来祸患。
    但是见到大孙女归来,还是想叮嘱几句。
    如今有了两个弟弟,这孩子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陆微雨见祖母抹起了眼泪,可不敢多说什么。
    但她也知道,能让祖母都想到这些问题。
    显然是最近随着母亲生下铭儿,招来很多人的好奇。
    母亲常病之事,本身就很容易引人议论和好奇的。
    一个常病之人突然生了个儿子,病是何时好的?以前是真病了?
    父亲提到怀疑是被人下毒,才有如此突发的怪病,立刻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
    也算合理解释了母亲常病,今年又生了个儿子的原因。
    那就是去年治好了病,因怀疑是毒,自然就会继续瞒着,怕被人知道有孕而再下暗手。
    只不过目前都将这一切归于后宅手段。
    毕竟以前后宅里还有个得宠有势的妾室兴风作浪。
    而恰在去年,嫡女掌家,妾室一路被压制到最后更是被贬去了偏院。
    按照伯府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再结合陆夫人被人暗算常年卧病一时。
    怎么看都是那妾室的手段。
    因为正室夫人若病逝,最得利的就是这位可以被扶正的妾室。
    一切,都好像变得合理了。
    陆微雨自然不会多嘴,就让别人都这么怀疑去呗。
    凶手查不到,那谁是凶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只要如今母子平安,若凶手再敢出手,恐怕再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陆微雨到是想拿到母亲那些年的病例诊断手札。
    奈何曲太爷爷根本不给她看。
    不然,以她如今遍读医术的实力,没准就将这毒给推断出来了。
    但是五师叔和她说,回春堂也没有她母亲的病例诊断内容。
    陆微雨不得不多想一层。
    或许,长辈们其实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不敢说出来。
    因而……
    她也不再往下推断。
    只要眼下一切风平浪静、家人平安就够了。
    陆微雨陪祖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在陆铮有些着急想去看弟弟时,起身告辞。
    “去吧,你这一路舟车辛苦,也要好生歇歇。”
    陆老夫人揉揉孙儿的头,又看向大孙女。
    陆微雨连忙答应了,姐弟再次行了礼,就往外走。
    常嬷嬷送出来,在院子外头小声与陆微雨说起陆芊芊的事情。
    “你祖母见过周家侄孙了,说是模样年纪都合适,就是读书还少了些。”
    “就与老姨娘说,想等明年春闱之后再瞧瞧。”
    “那周家侄孙连举人都未考上,明年春闱自然是没法赴考的,算是婉拒了。”
    “到是你那未婚夫婿进府来拜见,你祖母很是满意。”
    “就说等明年春闱之后,也寻一个合适的新科考生,与二小姐说说看。”
    “因你母亲生下铭儿,外间都说你母亲以前常病,是宠妾作妖,如今宠妾被贬,你母亲才恢复正常。”
    “可二小姐说她去质问了杨氏,杨氏直喊冤枉,还要以死明志,说是大小姐诬陷她。”
    “得亏大小姐那时都不在京城,老夫人训斥了二小姐,让她不要再去看杨氏了。”
    “二小姐如今战战兢兢仿佛谁都要害她一般,见了谁都一副畏缩害怕的模样。”
    “听她院中的婆子说,她常在夜里偷偷哭。”
    “平时一些日常琐事也都自己做,不敢喊丫环婆子来做。”
    “婆子怕被误会担责,就禀了许嬷嬷,许嬷嬷劝解过二小姐,显然没什么效果。”
    “老夫人也很无奈,不知该怎么教了,前儿还与我说,要不就嫁远一些,让她将杨氏带走算了。”
    “伯府的嫁妆肯定丰厚,不管嫁去哪儿也不会吃苦头就是了。”
    “既然她有孝心,杨氏跟着她想来也会晚年有靠,咱们陆家也没亏她们娘俩。”
    想到老夫人都有些沮丧气馁,常嬷嬷也是一脸无奈地叹着气。
    这些话,陆老夫人定然不会说与陆微雨听。
    但常嬷嬷去年就得了陆微雨的提醒,对这些事儿自然会告知与她。
    “嬷嬷,芊芊这个月刚满十三,如今外头又有那种传言,若这时候将她低嫁,于伯府名声定然有损。”
    “我想,芊芊如今一副好像谁都欺负了她的苦大仇深作派。”
    “若传了出去,定然也会让人说伯府是因杨氏害了我母亲,而连累到她一个小庶女被欺负苛待。”
    “我不在府中都有人说我冤枉了杨氏。”
    “看到她这副艰苦求存的可怜模样,恐怕也会有人说……”
    “我代母掌家以来,府中所有人都是帮我的,哪怕我不在府中,也会帮我欺负她。”
    “这不是她从小到大一惯的伎俩么。”陆微雨呵呵一笑,神色疏淡。
    “以前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时,不总被人指责我欺负了庶妹?”
    “以前,大家对我这刚从庄子上回来的大小姐是什么印象?”
    “不都是听说,或是看见庶妹那副可怜样而信了她?”
    “事实上,哪一次是逮住了我欺负庶妹的当场?”
    “哪一次是亲眼看见、亲眼听见我欺负庶妹的?”
    “就连我林家亲表哥、亲表姐都相信她是可怜的、被欺的,不肯相信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直到那次我落湖差点丢了命,之后病了一冬一春。”
    “大家才肯听我说,才肯睁开眼去打量她的真面目。”
    “而她哪怕在禁足中,也还在想着怎么算计我、攀咬我,还利用祖母的传递。”
    “而我,为了避嫌,为了表示我真的没欺负过她,还得处处忍让。”
    “为了所谓的公平也同样得退让。”
    “可谁想到了事实,我为嫡长女,只论出生就不公平了,一个庶女要跟嫡姐争公平?”
    “同样为了避嫌,在父亲分庄子时、办小塾时、让祖母教导她甚至派了一个老嬷嬷给她时,我都退让了。”
    “对她这样一肚子坏水、浑身算计的庶妹,我啥也不求,唯求井水不犯河水。”
    “她来算计我也罢了,若她敢对铮儿和铭儿出手,我会让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的。”
    陆微雨搁下最后的态度,管祖母想怎么安排陆芊芊的亲事呢。
    见她的亲事是嫁进书香门第,就也想在明年春闱后挑一个榜上有名的合适亲事?
    这不又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吗?
    一嫡一庶、一长一次,何来的公平?
    常嬷嬷又何尝不知道大小姐的委屈?
    “你这孩子也不容易,你祖母也是希望家和万事兴,可二小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你也莫难过了,你做出的退让,长辈都看在眼中,孰好孰不好,都有数。”
    常嬷嬷拉着陆微雨的手,低声安慰着。
    她本意是来告知大小姐这些事儿,想从聪明孩子这儿讨个主意。
    老夫人实在是太心善又耳根子软,如今为之烦恼到有些像个没主意的了。
    但是最近二小姐总那样,老夫人对她也有些不喜了。
    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善意和关怀,都得不到回应,心中难免郁郁。
    陆微雨说了自己的委屈,也不会多作纠缠,更何况是对常嬷嬷?
    实无必要为难别人。
    她笑了笑,无奈道:“我也知道祖母的难处,芊芊也太不识好歹,辜负了祖母的苦心。”
    “但眼下说亲确实不好拿捏,与其说明年春闱之后,周家侄孙反而好些。”
    “至少这是老姨娘牵的红线,不是伯府因杨氏而苛待庶女。”
    “但是周家侄女为人如何、家世如何,是否善缘,也真是不好说。”
    “若是好亲,说不定芊芊嫁过去后没了争名份、争地位的心思,反而过得舒心了,就变好了。”
    “若非好亲,一个坏孩子进入一个坏人窝里,只会变得更坏。”
    “到时回过头来一起谋算伯府,防不胜防。”
    “这也是我以前提醒过嬷嬷的,但这是将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定呢,也是为难啊。”
    “要说到书香门第,或是说个像云城陈家这样的门第。”
    “或是出身不高但能金榜题名的年轻才俊,也是福气。”
    “同样的,若能让她好嫁一切顺心遂意而释怀,从此变好,也是好事。”
    “若非善亲……其实与嫁到周家也没差别。”
    “不过是书香门第或金榜题名,皆要比周家势大一些。”
    “伯府却不需要趁势而起再入朝堂。”
    “不然当初也不会给我说一个远在云城的次子,在京城各府哪家没有合适的可说?”
    “说句厚颜的,就冲着我外祖家的门第,我姨母宫中娘娘的地位。”
    “我一个嫡长女嫁个皇子也不是高攀。”
    前世,她不就在最落魄无依时,被宫中林妃撮合,嫁进了太子府?
    只不过是竹篮打水、镜花水月罢了。
    而到了那时,她的亲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嫁谁又有什么差别?
    “因而,门第什么的,还不如家风和儿郎自己的品行更重要。”
    “伯府又不差钱,给钱给产业自己做买卖,也是拿捏的富贵舒心日子,有没有门第又如何呢。”
    陆微雨这番话,令常嬷嬷很受震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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