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先生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石兰小站的小屋时，李云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对面的火已经灭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下意识地朝自己姐姐望去，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醒了，而且脸色还不错，他不禁有些欣喜，“姐姐，你好了。”
    床上的女人温和地看着自己弟弟，“嗯，好了很多……”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了门外，“我们今天就动身走吧。”
    “这么快？”李云一惊讶。
    “不然来不及。”
    ……
    剩下的路程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顺利，穿过乌尔纳密林之后，勿成非一行人，还没到正午，就到达了和商人一行人约定的分路口，郑轩从那个商人那里接过一袋子钱后，看商人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商人也没有摆出东域特有的礼节，向这个玮原国的人道谢什么的，反倒是拉着自己的儿子郑重地朝勿成非行了一个道谢的礼，并且客气地说：“勿成非先生，此行一路多保重，昨日救命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边上的李子冲拱手抱拳也朝勿成非道谢，随后他走到小苏边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于护身符似的东西递给了小苏。小苏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想要拒绝，但是李子冲厚实的手直接握住，将护身符塞给了小苏，他开口说：“每次我出远门，我妻子都会去山上寺庙拜菩萨，帮我求个护身符。你那一箭救了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菩萨，但我晓得该谢谢你，这个护身符送给你，一路平安，小苏。”
    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小苏还是努力开口说了一声，不用谢。
    两路人分开后，勿成非和小苏继续在郑轩的引路下，前往玮原国。郑轩告诉他们，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能在今晚前就能抵达那条著名的三过小径，而只要通过那条小径就能直接抵达玮原城的都城——玮原城。那里就是勿成非此行的目的地，只有在玮原城才会出售的源生草。
    正午的阳日开始下坠，藏在金色的薄云之中，黄色的光铺在这一整层的崖壁上，小苏望得恍惚出神。可随后，听见郑轩的叮嘱之后，小苏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指了指面前的山，喃喃道：“该真的不会是要走上去吧？”
    郑轩将马匹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郑重地对小苏说道：“一定要跟紧我，山路有点陡。”
    小苏哭丧着脸，双腿打着颤：“不是，你管这个叫做有点陡？”
    勿成非扫了一圈面前近乎垂直的上山路，面色凝重，小苏凑见勿成非的表情，顿时有了怂包怂一块的庆幸感。但她没高兴多久，勿成非接下来说的话顿时让她面如死灰。
    “小苏我们用绳子把对方系住……”没等勿成非说完，小苏就惊恐地后退，她想到勿成非因为一脚猜滑，连带着自己一同坠下的场景就不由得忿然。
    “走！”小苏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英勇非常。
    赵铁蛋哈哈一笑，说有我们在，就放心吧。小苏说服自己，艰难地点了点头。
    上山的路的确很陡，但并没有小苏想象得那么危险，只是有些累，以她这个年龄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当引路的郑轩示意大家停下，波澜壮阔的骆玮山脉映入小苏眼底，她不禁屏住呼吸眺望……可郑轩说出的话立马让她泄了气。
    “这是“蛇盏小道”，这条道走到底，就到了三过小径。”郑轩指了指边上的一条小道。
    小苏傻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道！几根长钉打入山体里，而所谓的小道，就是由几块木板拼凑，依靠长钉作为受力点，搭建成的。小苏从书里知道这种长空栈道的存在，但是那种栈道至少还有一根铁链让你扶着以免摔下去，并且人家的木板还连在一块，非常结实。
    但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小苏甚至还发现其中还有一块木板是塌掉的。她看着那个破烂不堪的栈道，绝望了。她甚至还能听见因为风吹打木板，木板摇晃着发出的吱呀声。
    没有迟疑，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之前嫌弃得不得了的勿成非，想把勿成非往回拽……即使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后退。
    “你们……确定么？”小苏牙齿打颤。
    郑轩面露难色，看着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然后又看了看勿成非，解释道：“想要偷偷潜入玮原国，这是唯一的道。”随后他手指向另一边，在那边倒是有一条登山的小径，甚至还有桥梁，但是在山崖的那一面，小苏能隐隐约约见着穿着白衣的家伙巡逻着。
    “那里是白眼营。”赵铁蛋为两人解释道。
    小苏从这个地理位置上来看，立马明白为什么玮原国能夹在这个夹缝之中生存。一座木桥横跨山谷之间，而在桥梁的对面则是垂直的山壁，而在山壁之中则有着大大小小的“巢”。
    “巢”是小苏能想象得到最恰当的修饰，被赵铁蛋称之为白眼营的人就在这些山壁表面如同喜鹊般筑起一个个能供两三人站立休息的小壁垒，宛如一个个的鸟巢。但那并非是用于安家，而是为了杀人。
    赵铁蛋介绍道：“白眼营，是一群具有特殊血脉的人，能目视千里，所以他们都装备这玮原国最精良的火器。而这道简直就像是剑圣老爷一剑劈开的峡谷，就是外人能进入玮原国唯一的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郑轩忽地升起一股豪气。
    “白眼营可不止一人，炮也不止一门。”赵铁蛋笑了笑。
    小苏神色黯然。想要通过这里，根本不知道需要堆出多少人的性命。而她知道，历史上的玮原国从不曾缺少战争。
    郑轩递出了一根绳子，勿成非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向小苏打趣道：“我们真的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小苏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这倒不是因为绳子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什么的。
    “这下好了，我掉下去，勿成非也得跟着。”小苏碎碎念完，就立马把绳子绑住自己，还随便帮勿成非绑了一下。勿成非是最后一个，她自己则在前面。
    勿成非拎着绳子，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忙活的小苏，抖眉，撇嘴：“你是想着就算我们俩一起掉下去，也是我先摔下去，你还能我垫背！”
    即使被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小苏依旧显得理直气壮，在给勿成非打好结之后，她答道：“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
    郑轩被这个鬼灵精怪地小姑娘给逗乐了，他打了一个圆场：“不可能死的，不然我找谁拿钱去？”
    虽然明明知道郑轩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小苏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在大家准备动手之前，她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勿成非，喉咙发出咕噜的一声，欲言又止，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勿成非露出睥睨天下的成年靠谱男人的表情，小苏不禁觉得手心温暖许多。她想着勿成非这个家伙虽然坏毛病挺多的，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靠的住的。
    但是高兴劲儿还没提上的小苏，下一刻脸色立马变得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般。
    “慌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走这种悬空栈道。”勿成非脸上偏偏写满了自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得神智不清楚。
    小苏忘了一件事，勿成非偶尔的靠谱，但并不能掩盖他是一个下河区衰货的本质。在这件事上，勿成非有可能比自己更为害怕，，不是每个背后背着剑的人都是仁！
    见此，小苏赶紧把自己记得住的神明，全部在心底求了一遍，不管是东域还是西域的，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神。从地藏菩萨再到婆罗门，再到西域唯一神还有所谓的真主……小苏竭尽可能地念着，可到了最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是什么信徒，临时抱佛脚，而且还这样两面三刀。如果自己是神，绝对第一时间用一道雷把这货给劈死。
    “算了，求佛不如求己！”小苏心一横，准备豁出去。勿成非看见突然气势腾腾的小苏，忽然觉得她像极了下河区那些扑腾着朝水里去的鹅。于是他竭力地控制自己面部表情，免得自己笑出声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