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道傍边的银杏树向上密长俯瞰整个‘清云楼’,那天际的柔光透过银杏枝叶,映照出斑驳树影,投映在雕檐之上,待日头渐渐向前,那光影亦缓缓落在雅致的镂空轩窗。
‘清云楼’里,栖息的食客亦是长谈阔论,偶尔还传来推杯换盏之声,那店小二端着酒菜的影姿亦是穿梭在楼上楼下,奔波忙碌。
之前白夫人已然失踪两天,此次从长云山那帮山贼手中逃出,未免白裕林担忧,故此,不在外多作停留,在家仆的照料,陪同之下回了白府。
然而,白夫人也是想让乔钰陪着她一同回府的,却在白陌洹执意的一再说辞下改了主意。
“钰儿,你真的不同娘一起回府?”婆婆这一声落下,让乔钰暗中束手无策,颇是为难。
乔钰轻柔的挽起婆婆,拉到傍边的角落,亦是轻声安抚道:“娘,陌洹还在这儿,钰儿想多陪伴他一下。”
白夫人瞧着乔钰说完这一通话亦是渐渐的红了脸庞,故作面色暗沉,深沉道:“你究竟回不回白府?”
这一声落,被傍边的白陌洹听到,急忙上前瞧瞧娘亲,再看看钰儿,亦是不明所以,于是就柔声询问道:“娘,出了何事?”
“还不是钰儿,她啊,说要在这儿多陪陪你,不肯同我一起回府。”白夫人亦是高喊一声打趣着乔钰,生怕旁人不知晓似的。
这一声响,惹得‘清云楼’的食客,纷纷停止当下的举动,向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想要看看,这白陌洹接下来有何举措。
乔钰暧昧不明的看了一眼白陌洹,乔钰那白嫩且纤细的手指拉扯了一下白陌洹的衣饰。
白陌洹察觉到乔钰的目光,感受到衣襟的束缚,深知钰儿此时想要陪伴在他傍边,他心下也想要乔钰陪伴身旁,白陌洹亦是劝诫,安抚道:娘,就让钰儿待在这儿陪我,我爹在府上还等着呢,虽说已经让下人回府通知了,可我爹要亲眼看到才放心不是?你啊,就先回府歇息,如何?”
“诶哟,我怎么把这茬忘了,那娘就先回府了,那你回府的时候,定要把钰儿带回府。”白夫人亦是叮嘱,只是这话颇有些好笑。
“钰儿,你不会不回府吧?” 白夫人轻轻牵起乔钰的双手,缓缓拍道,语气之间颇有些担忧。
“娘,你说的哪里话,我定然是要回府的,你不必过于担心,你这样到让钰儿难做了。”乔钰反握住婆婆的双手安抚道。
“也对,也对,瞧我这脑子都糊涂了,那娘就回府了,你同陌洹定要早些回府。啊。”白夫人亦是转过身,抬脚向‘清云楼’门外走去,亦是频频回头,上到车驾之际,眼眸深处流露着不舍的目光向乔钰望去,随着车驾的启程亦是在京城街巷渐行渐远。
“那上了车驾的不是白府白夫人吗?”
“可不是吗?这人是白府的独子,白陌洹,那女子是乔家的乔钰,这成亲都有三年之久。”
“按说这白府三代单传,得以延续香火为先,可这乔钰三年未有一子,白夫人却待她如亲母女一般无二,不,要说这亲母女都未必这么要好啊,这在京城委实是一大奇事啊。”
‘清云楼’里的食客,视线投向白陌洹和乔钰亦是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议着。
“近几日,传闻之中的山贼,有听说过吗?这宰相府的世子都被他们绑到贼窝了。”
“听说了,当时啊,就在这‘清云楼’,诶,就在这间厢房,好多人都瞅见了,那些绑匪啊,光天化日之下,就绑了宰相府的两位公子,还有那时常往来的亲戚。”
“亲戚?那还有谁?”
“知情者传:同宗同族,当朝宰相哥哥家的女儿,那邻厢房可是都听到响动了,楼上楼下那么多人,这知情者总得有一二吧,就这么被那些绑匪绑走了。”
“诶,自古以来,被绑到山寨里的还能有好啊,说不准啊,此刻,都当上压寨夫人了。可惜啊。”
“瞧你这话,你这可惜什么?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当心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毕竟是宰相之亲,要慎言慎语,小心祸从口出啊。”厢房里传来这一声落下,再也听不到旁的声响,只有投映,坐落在窗棂下的两道影姿。
这宽阔的‘清云楼’里本就有回响声,那厢房里的二人旁若无人的高声喧嚣,哪怕,楼中还有旁人的喧闹,可临坐厢房傍边的王贺沅一行人亦是将此声听的分外清晰。
此时,这厢房外就是供食客吃饭的桌案,高昀城一行人就坐落在这儿。
桌案前的萧妤颜听到厢房这一声落下,朝那厢房掠过视线,面色亦是暗沉下来,速即,瞟向傍边雕窗外的街巷,眼眸深处亦是蔓延着落寞。
“堂姐,他们不过粗鄙之人,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省的徒增烦恼,让自己心中不好过。”萧沐阳亦是斜视的瞄了那厢房一眼,柔声细语的对萧妤颜安抚道。
萧妤颜听到萧沐阳的安抚,知晓沐阳担忧她的心绪,亦是收回视线,淡然一笑道:“沐阳,堂姐没事,无须担心我。”
萧沐阳却见到堂姐依旧如先前那般落寞之际,桌案之下紧握的双手亦是‘咯吱,咯吱’作响,心中颇是气愤,定然是这二人无中生有的言论,戳伤了堂姐,堂姐一向温顺且以礼待人,岂会与这粗鄙之人计较,向来是有苦在心,不与旁人言语一声。
再傍边的乔渊脑海深处回想浮影,在长云山下,那般憔悴落魄模样的绝艳女子却是第一时间忧心旁人的安危。
到这‘清云楼’里,换上了衣饰,那淡绿色的长裙,那袖口绣有淡蓝色的牡丹图腾,银丝线勾勒出的碎花,裙摆处点缀着麻麻一排蓝色的水仙花,身子轻轻转动之际,散开的长裙,那举手投足之间如风轻拂杨柳,婀娜多姿。
此时,因那旁人的无中生有,亦是让这女子就此落寞,这一幕幕,直击到乔渊脑海深处,让他愤然不已,可乔渊亦不是那招惹是非之人,可眼前萧妤颜落寞的样子,深深让他感到想要疼惜她入骨。
“萧世子说的对,他们这群粗鄙之人,哪里懂得那么多,祸从口出,早晚闪了他们的舌头。”乔渊亦是瞄了那厢房一眼,语气之中满是轻蔑。
“你也莫要放在心上,这旁人的闲言碎语多了去了,你若是都听到心里,那你听的来吗?这些粗鄙之人也就是背地里胆敢言语这么一声,若是当面,他们有那个胆子吗?他们也不敢。对不,你就不要难受了。”乔渊亦是安抚的说道。
“是啊,妤颜,乔渊说的对。”乔钰这一声落,只听到傍边厢房传来‘啪啪打脸’的动静,一声声凄然的惨叫,还有落于窗前两道自打耳光的影姿。
“我不对,我口无遮拦,我诽谤他人,我无中生有,我言语伤人,我该打。”
“我也不对,我背地里议论旁人,实在是小人。”
这一声声落下,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响,如此大的动静亦是惊扰楼里楼外食客好奇诧异的目光,众客官亦是纷纷涌动,探头探脑,向厢房雅间凝视。
此时,这间厢房里,除了自打耳光的惊愕还有满腹的恐怖,那是来源于心底深处,不由自主,似是有人牵制,四周却空无一人。
邻厢房落坐一桌人。
王贺沅,王庆岩,白陌洹,乔钰,乔渊,萧沐阳,萧沐云,萧婉柔,萧妤颜皆为这一声声响所诧异。
“这发生何事了?”
“看,在下言语的没错吧,这就是恶有恶报。”乔渊亦是对萧妤颜说道。
听到乔渊这一声,那王贺沅他们岂能相信这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众人亦是望向高昀城他们几人,这满‘清云楼’也只有他们几个对此淡然处之。
此时,高昀城,凤凰,麒麟,常寿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瞄向那厢房一眼,或者,偶而夹起桌案前的一道小菜,悠闲的放入嘴边,享受一番很是惬意。
莫非,此事与他们有所牵扯?
待,片刻以后。
“咳咳。”高昀城手握拳,放在嘴边故作轻咳一声。
这一声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厢房里‘啪啪打脸’的声响,投映在窗棂之上的影姿还在瑟瑟发抖。
两道‘吱吱,吱吱’的开门声响起,那两双脚踏过门槛,在阁楼之中疾步奔走,蓦地,这阁楼拐角处的桌案前出现两个人,那两个人因嘴角肿了起来,委实好笑。
这二人站在桌案前,弯腰鞠躬,恭敬且漠然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一声落下,还未等王贺沅一行人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亦是连滚带爬,下了阶梯,出了‘清云楼’。
“看吧,这才叫真正的知错,即然,他们前来致歉了,你也就不要不开心了?”凤凰亦是潇洒的言道,朝萧妤颜眨了眨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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